我和梁予阡的事在一夜之間傳遍全府，在府裏隨便一走動，都能聽到細微的竊笑聲，但凡我一看他們，卻隻能看到一張張故作鎮定的臉，然後恭敬的從我身邊走過。
    回想昨晚，呼風喚雨剛好接了大姐和阿宛回來，我們這一幕被他們撞了個正著，好死不死，兩隊夜巡的家丁也在這個時候到門口來接班，所以，毫不誇張的講，其實我們真的是被圍觀了。
    司馬芙原本被安排住在隔壁屋子，大半夜的突然進我房裏，硬要擠到床上來。我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我可能一個晚上都沒得睡了。
    一進被窩，她便問：“你和小陌怎麼好上的？”
    ……小陌？
    “姐，你跟他好像很熟嘛。”
    司馬芙得意道：“他滿月那會兒我還抱過的。那時候我年紀小，差點沒抱住給摔了，還好被他爹接下。”
    這是值得誇耀的事麼？我笑笑，又問：“我們家跟梁家關係好嗎？”
    司馬芙想了想道：“過得去吧，反正表麵上是不錯的。這種官場的事，我從來很少管。後來我嫁給你姐夫，你也該知道，小陌的爺爺是司徒，也算是你姐夫的頂頭上司了，所以也常會見麵的。哎，你別隨便岔開話題啊，我問你話呢。”
    我無奈：“相處多了自然就在一起了。”一看司馬芙死盯著我，完全不滿意這個簡短的回答，隻好又道，“挺長的，你真的要聽啊？”
    她點頭，威脅道：“我就愛聽長的。你可要仔仔細細從頭到尾全告訴我，不然我就把你送回京城去。”
    我被逼的沒了辦法，幹脆不再隱瞞，從離開司馬府開始，還真的仔仔細細從頭到尾都給她說了一遍。這一大段的，說的我口幹舌燥，不得已起身喝水。司馬芙不滿的嚷嚷起來：“動靜小點，風都灌進來了。”
    “哼，那也是你自找的。”誰讓她非要擠過來睡？誰讓她非要那麼八卦喜歡聽長長長的故事？
    “哎？你這小丫頭，原來是這種性子麼？我還以為你是一天到晚隻知道琴棋書畫的榆木腦袋呢。早知道你那麼好玩，姐姐沒出嫁前就該跟你親近點。”
    我心裏咯噔一下，到此時才意識到，由於跟阿宛相處的太自在，都忘了司馬鶯原本該有的性子了。還好聽司馬芙的意思，兩姐妹以前也沒關係太好，她似乎並沒有懷疑我什麼。
    我又喝了杯水，這回不是為了解渴，而是為了壓驚。待喝完，我重新睡回去，打著哈切道：“大姐，該說的我都說了，是不是該睡了？”
    “我還沒問完呢。”司馬芙精神很好，根本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明天要早起上山的？
    “還想問什麼？”
    “你們在一起之後的事。”
    我一翻身：“不說。”
    她咯咯笑起來，拿手肘捅了我一下：“那我換個問題，你們有沒有那個？”
    我臉刷的紅了，故作不知：“那個是哪個？”
    “少跟我裝，”司馬芙湊過來掰我的臉，“你看看，臉都紅成這副樣子了，還裝。快說快說，隻要你說了，姐姐今天就暫且放過你。”
    素聞晉朝民風奔放，但不至於奔放到她這種程度吧。可以毫不顧忌的拉著丫鬟們傳授什麼男女相處之道，也可以單刀直入的問自己妹妹這種不太好開口的問題，我強烈懷疑她也是穿過來的。於是，我試探道：“你認識四大天王嗎？”
    她搖頭：“不認識。”
    我有點失望，又聽她道：“不認識，但是我知道。”
    我立馬興奮了，那麼果然她也是……
    “不就是那四個護法天神麼。嗯，叫什麼來著，廣目天王、多聞天王……還有……”
    這句話把我所有的熱情都給澆滅了，幹笑著打斷她：“大姐，我隨便問問的，你不用想的那麼認真。”
    司馬芙皺了皺眉道：“誒，還真想不起來了。真是，又被你給打了岔。”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翻了個白眼，大聲道：“沒有啦，我們又沒成親的。快點睡覺。”
    司馬芙總算沒再問些奇怪的問題，放我安穩的睡了個好覺。於是，第二天早晨，就有了開頭時候的場景，我確信以及肯定，這事就是我那個一大清早就不見了蹤影的大姐在府裏傳開的。
    我氣勢洶洶的衝進飯廳，原本想找司馬芙算賬，誰知隻見到梁予阡和呼風喚雨在一個氣定神閑的吃早飯。他見到我進來，笑道：“怎麼了，誰又惹到司馬大小姐了？”
    “是司馬家大小姐惹到我了！”我一屁股坐下，從梁予阡那裏搶了他的粥來喝，“她人呢？”
    “一早來了轎子，把人接走了，她要和你姐夫一起上山的。”他回答。
    我奇道：“中正大人都上山了，你怎麼還在這裏？”
    他笑了笑：“我上不上山有關係嗎？”
    我一愣，對哦，他跟馬文才一樣家大勢大，根本不用擔心什麼。但是，即使如此，好歹也裝裝樣子吧，要不要這麼囂張啊！
    梁予阡盯著我手裏原本屬於他的白粥，又朝旁邊的喚雨看了一眼，喚雨連忙把自己的粥護進懷裏，道：“公子，我再去給你盛一碗。”然後飛快的往廚房跑去。
    我看喚雨那副死命護粥的表情，繃著的臉也繃不住了，不禁笑起來。於是，用調羹舀起一勺我的戰利品，準備往嘴裏送，梁予阡就突然湊了過來，硬是搶先把這勺粥給喝了。我們兩個近的幾乎鼻子貼鼻子，“啪”，我右手一抖，勺子落下，碗裏的粥飛濺起來。
    梁予阡眯著雙眼，從懷裏掏出汗巾，幫我擦去濺到衣服上的粥漬：“怎麼那麼不小心，衣服都弄髒了。”我低頭，木訥的看著在我胸前衣服上擦拭的汗巾，然後猛地抬頭，目光殺向還在桌邊坐著的呼風，呼風嚇得身子一僵，捧起碗走了出去，邊走還邊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忍無可忍，一把拍掉梁予阡的手，罵道：“流氓！”然後麵色緋紅的衝回自己房裏去了。進房的時候，和阿宛撞了個滿懷，阿宛一見是我，忙穩住身形道：“小姐，我睡過頭了，正想來找你呢。”
    “阿宛，”我抓住她的手臂，“等會要是見到梁予阡，你就用掃帚往死裏打。”
    阿宛退後兩步：“小姐……”
    “沒事，你就說是我說的！”
    阿宛搖頭：“不是的小姐，梁公子就在你後麵。”她拍拍我的肩膀，“小姐，阿宛先去吃早飯，你自求多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