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馬家最有名的惡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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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未到,聲先至。
    我與阿宛對樓梯翹首以盼——期盼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是個好聽的聲音,低沉而幹淨,明明聲音不大,卻如此令人無法忽視。這樣的聲音,會配上怎樣的一張臉呢?
    那人走得很慢,徐徐上到樓來。我仿佛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怎麼說呢,其實不如馬美男的好看,少了那份溫和,多了一份疏離,不過看著卻順眼的很。
    “大哥?”隻聽馬美男問道,“你幾時回來的?”
    那人道:“就剛剛,過幾日和你一同回書院。”
    馬美男麵露喜色:“有大哥一道,那我就不怕路上無聊了。對了,大哥,這兩位是我剛結識的朋友。”他站到我和阿宛身邊介紹道,“這位是蘇路欣蘇若歸,這位是他表弟蔡宛蔡子曲。”
    “若歸,子曲,”馬美男的大哥輕念,抿嘴一笑,“在下是香嚴的兄長佛念,字文才。”
    我被他那一笑給煞到了,總讓人有種一笑百媚生的錯覺。之所以說是錯覺,是因為他笑得很是耐人尋味,眼神裏……眼神裏有什麼我完全看不出來,這樣才恐怖。
    我敷衍著笑了兩聲:“嗬嗬,文才兄好。”一個德才,一個文才,足見這兄弟倆的父母對他們的期望。咦?文才?沒記錯的話,馬美男好像姓馬。呸,這不是廢話麼,馬美男不姓馬難道還姓牛不成——這麼說,他哥哥叫馬文才?西晉、萬鬆書院、馬文才……那啥,我沒攪到西廂記裏,而是攪到梁祝去了嗎?
    “剛才聽你們說書院,”我試探著問道,“指的是不是萬鬆書院?”
    馬美男果然點頭:“正是,若歸如何知道?”
    我笑笑:“其實我和阿宛也是要去那邊求學,聽你們提到書院,便忍不住問了。”
    “那就太好了,我和大哥過幾天就要啟程去書院,不如大家一起走。”馬美男喜形於色,帶著點期盼的看著大家。直到馬文才輕笑一聲說他沒意見,馬美男才稍舒了口氣,我這算是明白了,他那期待的眼神不是在征求我和阿宛的意見,主要還是怕他哥哥不同意。
    馬文才朝圍欄走去,斜斜一靠:“兩位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嗎?”
    我搖頭。
    “那正好,不如就住在醉花陰。”馬文才眯眼,“房錢給你們降半成。”
    我愣了一下,看向馬美男。對方無奈笑起來道:“大哥開玩笑的,若歸和子曲是我們的朋友,自然應該隨我們回府,我好安排你們住下。”
    慢著,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問:“醉花陰是你們家開的?”
    馬美男道:“不,是大哥開的。”
    我怒了,伸手一指馬文才:“半成?五成我都嫌你不夠朋友,你居然才降半成?!”
    馬文才這次沒笑,疏離感展露無遺,歪頭道:“我何時說過我們是朋友?”
    我頓時語塞,也是,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一時氣氛有些尷尬,好在阿宛及時回神來救場,隻是“公”字剛出口,就被我一眼給瞪了回去,她皺眉似乎理了理思緒,說道:“欣表哥,半成就半成吧,好歹也是降了。”
    我驚奇的發現阿宛其實挺聰明,雖然更多的時候比較十三。
    馬美男估計也沒想到他大哥能這麼說,忙走到馬文才身邊:“大哥。再怎麼說也是我朋友,還是安排他們在府裏住下吧。”
    馬文才斜睨著圍欄外,半晌才道:“隨你。”然後施施然離開。
    待人走後,我與阿宛才湊到馬美男跟前:“你大哥,那個,朋友不多吧。”
    馬美男歉意的看了我們一眼:“大哥可能不太合群,不過外冷內熱,是個好人,你們不要太往心裏去。”
    我搖頭表示不在意,心裏卻在意的要命。這到底是不是那個馬文才呢?這樣的一個人,將來要怎樣才會變成棒打鴛鴦欺男霸女的“馬惡霸”呢?突然有了小小的期待,當真想到書院去看看。
    “德才,”我叫道,“你們書院是不是有個叫梁山伯的?”
    馬美男有些詫異:“若歸認識山伯?”
    我敷衍:“啊,聽朋友提起過,似乎是個才子。”
    “是啊,山伯才華橫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馬美男讚歎,又道,“對了,我們一道回府,我讓人準備些酒菜給你們接風洗塵,這幾日就住在我家。”
    我當然樂意,但表麵上還想推諉一番做做樣子,誰知阿宛一個興奮,立馬跳起來道:“德才你真是個大好人!”順便伸手搭過馬美男的肩膀揩油,雖然身高的差距她看起來更像是吊在他的身上。這番場景,讓我不禁想,阿宛這樣算不算馬美男所說的率真可愛?
    馬府很大,守備森嚴,因為裏麵住著的不止兩個美男兄弟,還有吳郡太守馬平江,雖然我們在這裏住了三天也沒見著他的麵。是夜,我和阿宛收拾好東西,準備第二天和兩兄弟上路去錢唐。空閑下來,獨自跑到馬府的院子裏閑逛。
    如此良辰如此夜,其實應該來一段孤男寡女的激情碰撞,可惜我沒碰上馬美男,碰上的是馬惡霸。
    馬文才垂手立在院中的小橋上,背對著我,看不到他在看什麼,是什麼表情。許是聽到我的腳步聲,頭微微側了一下,仍舊沒有轉過來。
    “馬文才?”我叫了他一聲,倒不是很想理他,可是人家都發現我了,裝作沒看到肯定不好。
    聽他嗯了一聲,我硬著頭皮走過去:“今天天氣不錯哈。”
    他沒理我。
    “明天就起程了,你東西收拾好啦?”
    還是沒理我。
    我翻個白眼,活該人家祝英台不喜歡你。
    “你喜歡香嚴?”他突然道,嚇了我一大跳。
    我驚詫的抬頭看他:“什麼?”
    他兀自說道:“女扮男裝就有那麼有趣嗎?”
    我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想來他是誤會了,以為我和阿宛故意女扮男裝接近他弟弟。隻是這時我不知道,他那麼不滿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遠在錢唐同樣女扮男裝的他的未婚妻——祝英台。
    我惟有無奈反駁:“那不是沒辦法麼。出門在外,還是男裝方便,更何況我們還要去書院讀書。”你家弟弟是美男沒錯,不過我也隻限於垂涎,不打算染指。這句話不太敢說出口,隻能在心裏補上。
    他突然笑了,眼神裏還是什麼都沒有,襯著月色顯得特別變態:“為什麼想要去書院?”
    我有點吃不消,結結巴巴道:“呃,家裏不好……書院,那個,想去就想去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就許你們男人在外讀書麼?”
    “是嗎…”他低道。
    我用力點頭:“是的是的。”隨即拉住他的袖子,“我和阿宛是女人的事,你千萬別和人家說,我們真的隻是想去書院,沒想騙德才的意思。”
    他甩開我的手,笑道:“這個可以。你想怎麼報答我?”
    ……你是人格分裂吧。明明一副拒人千裏的樣子,現在又像個浪蕩子。我下意識退後抱胸:“除了以身相許。”
    “我不要。”他道。
    “什麼不要?”我放鬆戒備,問道。
    他皺眉,嫌鄙著看我:“當然是你的‘身’。我要你幫我做件事。”
    即使不想以身相許,作為一個女人,被人嫌棄還是高興不起來的。“什麼事?先說好啊,能答應我就答應,不能答應大不了我不和你們去書院了,你不能威脅我。”
    他輕笑一下:“去了書院,幫我盯一個人。叫祝英台,也是女人,你要接近她應該很容易。”
    我怔了一下,戰戰兢兢問:“為什麼盯著她?”來了,來了,馬惡霸已經伸出了毒手,我就是那個爪牙。
    “你不答應?”他沒回答我。
    我忙點頭:“成交了。”
    他聞言看了我一陣:“其實你也可以學做生意。”
    我欣喜,不自覺又扯了他的袖子:“你教我?”
    他再度甩開,轉身下橋,留給我一個背影:“再說吧。”
    自討了個沒趣,我也無心再閑逛下去,幹脆在橋欄上坐下想事情。話說在梁祝的故事裏,馬文才注定是個炮灰,當然那個故事並沒有司馬鶯在裏麵摻和。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卷進去,算是個什麼事呢?這幾天接觸下來,馬文才雖然為人不好親近了點,但總的來說不是什麼壞人,不像是會變成惡霸的男人。要不要想辦法勸他趁早放棄算了,免得愈演愈烈回不了頭,到最後老婆沒了,還落下個惡名,怪可憐的。可是,他這樣的人,怕是不聽勸的吧。我搔搔腦袋,終究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唯有走一步算一步,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影子都沒見著呢,現在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咕咕咕……”驚聞一陣水泡的聲音,我退後兩步,卻忍不住好奇探頭朝橋下望去,水麵漾起波瀾,“嘩”的一聲,從裏麵竄出一個黑影。我還沒來得及尖叫就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再次有知覺的時候,隻感到腰酸背痛,不禁叫了出來。我緩緩睜開眼,一雙帶笑含春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我一個激靈,慌忙想要起身,卻被對方生生壓住。
    “姑、姑娘,這是…要幹嘛?”我緊張到舌頭打結,悲從中來,幻想過無數次被美男壓倒的場景,為毛?為毛第一壓竟然毀在一個女人手裏!
    身上這個蒙著麵紗不知道美醜的女人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笑道:“公子,妾身花羞月,常聞馬家二郎溫潤如玉,玉樹臨風,風姿綽約,堪比當今第一美男衛玠。今日妾身尋芳而至,公子就從了妾身吧。”
    “……”我石化,原來女采花賊這種奇特的生物是存在的。
    她見我許久不說話,不知為何態度扭捏了起來,語氣聽起來有些心虛:“馬二公子,其實你不吃虧的。我……我不會傷你的。”
    這種態度讓我放鬆不少,她似乎還算不上什麼女淫魔,我推了推她:“那個,姑娘。你覺得我溫潤如玉,玉樹臨風,風姿綽約嗎?”
    她似乎愣了愣,仔細看了我許久才開口道:“好像——差了那麼一點點。”
    您說話真含蓄。我感激道:“其實差挺多的吧。”
    她同情的點點頭,安慰道:“馬二公子,其實傳言大多越傳越亂,你也不必太傷心,雖然你本人和傳言有些差距,但底子還算不錯了。”
    我覺得我和她很難溝通,還是直接點比較現實,遂道:“我說,其實我不是馬二公子,大姐你抓錯人了。”
    她呆愣。我幹脆抓過她的手放在我胸前:“你看,你有的我也有,傳言再亂,馬二公子也不可能是個女人是吧。”
    於是換成她石化了。半晌,驚悚的從我身上跳起,放聲大哭:“搞屁啊!我剛出山就抓了個女人回來,以後還要怎麼混啊!你說你一個女人好端端穿什麼男裝,胸又那麼平,誰分得出來啊!”
    我怒了,蹭的從地上坐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女人也去當采花賊,當就當了,眼神還那麼差,連男女都分不清,分不清就算了,人品還那麼差,胸平怎麼啦?總比你胸大無腦好!”
    她不說話的瞪著我抽泣,我也怒氣衝衝的瞪著她,半晌,同時“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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