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陰魂不散的花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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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東方露白,也不知道花羞月到底把我帶到什麼鬼地方,沒了辦法,拉下臉來說道:“喂,我要回馬府,今天還要趕路的,你把我弄出來,要負責把我送回去。”
花羞月蹬蹬腿,哭喪著臉問:“你說我醜不醜?”
“……”她到底有麼有在聽我說話,我不高興的瞥了她一眼,“還行,比我差點。”
她扁起嘴:“我麵紗都沒扯,你這是敷衍我。”
“那你還問我!”
“算了,”她擺擺手,“反正一定比你好看。”
我一個眼神殺過去,反見她翻了個白眼,站起身道:“你說你要趕路,趕去哪裏?”
“萬鬆書……關你什麼事!”我口快,還是沒及時刹住車。
她曖昧一笑:“喲,你一個丫頭片子還去書院啊,奔男人去的吧。”
我鄙視她:“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啊。”
“哎,我覺得我們挺聊得來的,”她伸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遞過來兩顆藥,“我送你回去,你把這個吃下去。”
“這是什麼?”
“迷藥唄,難道讓你認了路再叫人來抓我不成。”她說的理所當然。
我拚命搖頭:“我怎麼知道不是毒藥,不吃不吃!”
她皺眉,歎了口氣說:“好吧,這可是你逼我的。”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隻覺脖子一酸,又昏了過去。
*
“咚!”頭上一陣刺痛,我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倒在馬家大門口,剛才那聲悶響,必定是我腦袋撞地的聲音。我皺眉,伸手去揉,居然已經起了個大包。
“起來。”頭頂響起個聲音,是馬惡霸!
我抬頭,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眼神,那眼神隻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嫌鄙。我暗罵花羞月那個女淫魔,她居然把我丟在這裏就走人了,偏偏我表麵上還得裝作莫名其妙:“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覺得問我有用?”馬文才轉身進門,“你家飯桶找你找得上房揭瓦了,讓她安靜點。”
我在門口傻眼,半天才明白過來,衝著他的背影叫道:“她是菜碗不是飯桶。”
馬文才腳步頓了頓,回頭笑道:“我不管她是用來裝什麼的,總之你再不去,我就裝她進蒸籠裏。”
我最怕見到馬文才笑,他一笑我就覺得事情不妙,三兩步追了上去,跟在他後頭亦步亦趨,果然在不遠的院子裏見到了阿宛。隻見她小心翼翼的站在房頂,挪動著身子,四下張望,時不時喊兩句“欣表哥”。
我趕緊叫她:“阿宛,我在這裏,你快下來!”
阿宛聽見我的聲音,表情明顯興奮起來,速度快了十倍,靈活的趴伏在房頂,腳在上頭衝向我們笑著:“太好了,表哥,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由於動作幅度大,噌地幾片瓦刷刷的往下掉,我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擔心阿宛掉下來,而是發現馬惡霸的笑意漸濃,再鬧下去,阿宛就算不被裝進蒸籠也絕對不會好過。
“阿宛,你快下來!”我慌忙喊她。
她哦了一聲想起身,掙紮了一會,突然苦起一張臉:“表哥,我站不起來了。”我嘴角抽搐,誰讓你這麼趴著的,沒滑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無奈,唯有向馬惡霸投去求助的目光。好在他這次居然沒為難我,喚了兩個人上去把阿宛給架了下來。
“找人來修屋頂,”馬文才吩咐,“我馬上要起程回書院,修好後把賬目報給我。”下人應聲退下。
退出院門時,聽他叫了聲:“二公子。”我和阿宛立馬忘記了先前的混亂,朝院門望去,隻見馬德才疾步過來。
他看見我似乎很高興,抓著我的肩膀柔聲道:“若歸你沒事吧,早上子曲說你不見了,我們到處找你。”
“沒事沒事。”我擺擺手,“估計是睡糊塗了到處亂走。讓你們擔心了。”
他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時辰差不多了,馬車早在外麵等著,我們該上路了。”我點頭,和阿宛回房拿了包袱就急匆匆的上了馬車,生怕遲了又要看馬文才臉色。
馬車行的很平穩,昨晚這麼折騰,我幾乎沒睡好覺,此時更加昏昏欲睡。阿宛看我犯困的樣子,義不容辭的捐出自己的肩膀:“欣表哥,你靠著我睡吧。”我瞧她瘦弱的肩膀,枕著絕對不可能舒服,隻是抵不住困意,還是靠了上去。骨頭硌的我生疼,我努力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勉強養會兒神。
誰知養著養著還真睡了過去。被人搖醒的時候,馬車已經沒在行駛,我腦子很懵,打了個哈欠問道:“怎麼啦?”
“你肚子不餓?”聲音一出,我才驚覺搖醒我的人是馬文才。
經他一提醒,我覺得確實很餓,遂點頭:“是不是吃中飯了?”
馬文才撩起車簾:“中飯?你可以睡到明天再吃。”
我探頭一看,竟然是日落西山,忙跳下車子奔進眼前的小客棧。沒奔幾步,衣領被馬文才扯住:“慢著,我話沒說完。”
“還有什麼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擺在我麵前:“剛才傳信過來,屋頂已經修好了,你要賠的。”
原來他要人報賬目給他是這麼個意思,我當時怎麼就沒琢磨過來呢。我撇撇嘴問道:“一兩?”
“一斤。”
沒概念。
我肚子餓得要死,胡亂點頭答應:“知道了知道了,你真能計較。”
客棧雖小,不過看上去很幹淨,生意也不錯。馬德才包下一間廂房,和阿宛在裏頭坐著聊天,見我們進來,笑道:“若歸醒啦。大哥,我剛才和子曲隻點了兩個素菜,你們看看還想吃什麼?”
馬文才朝這邊瞥一眼,我竟條件反射般答道:“我不挑食,你隨便點。”話一出口就暗罵自己沒出息,其實這人從頭到尾也沒把我怎麼樣吧,我這詭異的奴性到底是怎麼潛移默化而來的呢?莫非知道他是馬惡霸,所以先入為主怕了他了?憑什麼!他不過是個知府的兒子,我老爹是太傅錄尚書事,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他。於是我挺了挺胸,越過馬文才走到阿宛身邊坐下,朝小二叫道:“小二,你們這裏有什麼招牌菜都上上來吧。”
“這位公子,我們這有五葷五素五湯都是招牌菜,公子全要?”
“呃…”我語塞,才多大一家客棧呀,用得著弄出十五個招牌菜麼?我心虛,不自覺又朝馬文才投去詢問的目光。他都懶得看我,直接道:“河鮮、野禽,外加一個湯,你看著辦就好。”小二樂嗬嗬應下出了門去。
沒由來的,一頓飯吃得相當沉悶,隻有馬德才偶爾找些話題出來緩解氣氛。吃了個半飽,我實在坐不住了,心想著要不找個借口走人吧,上街還能吃得痛快點。
趕巧,門外傳來陣喧鬧,我一個激動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去看看情況。”說著幾步跑到門前,從門縫往外看。
“姑娘打碎了小爺的玉佩,打算就這麼走了?”
喲,還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看他長得倒是像模像樣的,穿著打扮又是有錢人家,要什麼女人沒有,非得出來外麵欺負黃花大閨女。
“公子,奴家真的是不小心的,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奴家計較了。”
被調戲的那個正好背對著我,聲音綿軟糯糯,好像還有那麼點耳熟,我努力側臉想看看她的相貌,始終看不到。
“不計較?行啊,這玉佩你陪給小爺,小爺就不跟你計較。”
嘖嘖,再接下去是不是該說“賠不起拿人陪也行”?反正台詞來來去去就這麼幾句。我搖搖頭,繼續看。
“奴家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不如,奴家跟公子回去伺候公子如何?”
吔吔吔?這台詞是不是反了?隻見那“黃花大閨女”跟抽了骨頭似的,一個勁往人身上靠,這一來,對方反而慌了,說話明顯帶了顫音,更像是為了麵子在硬撐。
“咳咳,不、不必了,小爺不在乎這點小錢。”他轉頭對自己身邊的隨侍使了個眼色。兩個隨侍立馬過去把女人從自家主子身上扯下來。
這一扯,我看清了女人的相貌,雖說昨晚她戴了麵紗,但一旦見到真容還是很容易就能認出來。我一衝動,猛一推門,大吼一聲:“花羞月,你昨晚怎麼那麼不負責任!”
正在往男人身上撲的花羞月頓住了,應該說在場的其實都頓住了。我刹那間覺得自己此刻萬眾矚目,這種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受,讓人渾身發涼。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關上門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時候,花羞月卻驚悚的朝我撲了過來,泫然欲泣道:“相公,他欺負我!”纖纖玉手一抬,指向那位“小爺”。
我半張著嘴,瞪向花羞月,伸手將她抵開:“誰是你相公!”
“相公!”她擺出淒苦的表情,大作無辜狀,“你、你怎能如此無情,妾身知道相公又看上鄰家小玉,嫌棄妾身。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能看著妾身被人欺負不管不問呢?”
別說了,再說下去我該哭了。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些不明就裏的,聽花羞月這麼一說,紛紛指責我的不是。尼瑪,好想掀桌。
“嗬哼,難怪昨晚消失了一晚上,原來見自己夫人去了。”好死不死,馬文才在這個當口竟然還火上澆油。我不指望你雪中送炭,至少好好坐在裏頭吃飯不要出來啊!我一記眼刀飛過去,卻好比打進泥潭的石子,毫無反應。馬德才也出來了,看了眼賴在我身上的花羞月,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馬文才直接越過我,笑道:“予阡,既然遇到,就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我正莫名予阡是誰,對麵“小爺”卻先有了反應:“文才德才?真巧。呃,這位是……”他用極複雜的眼神打量著我。
馬文才瞟我一眼道:“香嚴的朋友,跟我們一起去書院的。”
“德才的朋友?!”他很驚訝,那眼神根本在說,德才怎麼能有這樣的朋友?看得我直想衝上去朝他臉上踹一腳。德才都能認識你這樣的,憑什麼不能認識我這樣的、呸,什麼我這樣的,我是多好一理性、內斂、良善的姑娘啊。
馬德才朝他微微點頭,又輕聲問我:“若歸,你真的和她——”
我死命搖頭:“怎麼可能,她老的能做我娘了。”話音一落,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花羞月抬臉反駁道:“誰老了?我今年芳齡十八零一百個月。”她整整衣衫,湊到我耳邊道:“我想過了,跟你一起去書院,你說得對,那裏男人多。你要是不想自己女扮男裝的事被戳穿,就想辦法帶我一起上路。”
我什麼時候說過男人多這種話?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無奈眼前幾人似乎還有繼續攀談趨勢,隻好開口勸道:“你們要不要進去再談。”
予阡小爺遲疑了一下,朝馬家兄弟笑道:“也正好口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舉起扇子朝後麵兩個隨侍晃了晃:“你們也跟小爺進來。”兩名隨侍即刻會意,護著他盡量繞過我和花羞月進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