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陰湖屍殿 第二十四章 西藏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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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我的身體稍微好了一些,祖父和胖子幫我收拾東西,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不過就是幫我整理了一下床單之類,白雯在前一天就出了醫院,她對我們說得回國一趟,等忙完那邊的事就會過來,走之前她拿出那張1946年祖母攝於貴陽光華照相館的照片給祖父看,祖父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白雯對祖父說這次她回國很想能查到關於我祖母的下落,算是安慰她爺爺的在天之靈。
祖父看了很久照片還給白雯,他對白雯的話沒讚同也未反對,隻是說等她過來我們家的時候再一起商量。
白雯臨走前還給小鬼頭買了很多零食,胖子說差不多的得了,這一大堆的東西不好提,剛說完話就去給小鬼頭打包收拾零食去了。
元旦的前一天,我們坐上火車,祖父買的是臥鋪票,我望著窗外藍天下的戈壁灘,放眼過去看不到盡頭,祖父對我說起他以前來銀川的時候,我問是不是37年的事,祖父點點頭,同時也告訴我就是在那一年他和我祖母白鳳蘭在襄王陵墓裏相遇,那次的相遇讓祖父終生難忘,當時他和李瘸子被一群粽子團團圍住,兩人都受了重傷,束手無策就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影,她胸前佩戴著一對鬼符,利用鬼符借陰兵幫祖父和李瘸子解了圍。
我:“什麼?她佩戴了鬼符?”
祖父:“對,就是你和小胖身上帶的這一對。”
胖子坐在身邊聽到祖父這句話,也是很吃驚:“南爺,這鬼符是我從廣西月光嶺南越武帝那裏倒出來的啊。”
祖父看著我們兩個吃驚的表情,微微一笑對我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祖母1953年有沒有去月光嶺麼?”
我:“嗯嗯。”
祖父:“我想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的巧合與意料之外的事,37年我與你祖母的相識,後來又慢慢發展到相戀,期間經曆了許多生死離別,但終究還是在一起。”祖父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望著窗外:“結果到了1947年,解放的前夕,你祖母就突然留下了一張紙條說要離開一段時間,那時你爸也剛出生沒多久,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鳳蘭可能是回娘家之類,誰料過了一個多月也沒有回來,加上外麵兵荒馬亂,我便開始四處尋找你祖母的下落,結果到了49年全國解放了,依舊是沒有半點消息,再後來沒過多久,我進了考古所,53年所裏決定到廣西月光嶺進行考古研究,卻意外的發現你祖母前不久也在月光嶺,這個事很讓我吃驚。”
我:“那祖父你怎麼知道祖母也去了月光嶺呢?”
祖父:“你和小胖胸前的鬼符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我:“照這麼說祖母去月光嶺隻是為了歸還鬼符?可她為什麼要歸還啊?”
祖父點頭:“這對鬼符本是你祖母一直帶在身邊的,後來你祖母離開,鬼符也一並帶走了,後來去了月光嶺打開南越武帝棺槨的時候看到這對鬼符我非常震驚,不過我和你一樣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
我:“哦,原來是這樣,才怪我記得當時李瘸子看到我和胖子身上帶的這對鬼符眼神有些異樣。”
胖子問了一句:“南爺,既然37年的時候白阿姨已經有了鬼符,為什麼這次李瘸子還要我們來銀川呢?”胖子的話說的很婉轉,我心裏也不解,對啊,李瘸子之所以要我和胖子來銀川,是因為鬼符可以借陰兵對付襄王,可是在37年的時候,我祖母已經有了鬼符,而且李瘸子也在,當時就可以對付的啊,為什麼還要我們來呢?
祖父:“本來我和李瘸子的本意是想單純的倒鬥,結果在墓室裏又碰到了麥德林他們一夥,我和李瘸子這才深受重傷,另外關於借陰兵可以對付襄王的事我和李瘸子也是後來才得知的。”
說到這祖父望著茫茫窗外陷入沉思,胖子來了一句:“南爺,這鬼符在什麼情況下才能讓那幫陰兵們出來啊?”
我:“胖子,你幹脆直接說倒鬥的時候有沒有辦法能讓陰兵出來幫你摸明器得了。”
胖子:“靠,看你說的,我有那麼懶嗎?這摸明器還能借他人之手啊?由我自己就夠了。”
祖父:“嗬嗬,這個嘛,恐怕小胖你是要失望了,這對鬼符隻能再借一次陰兵了。”
“啊?為什麼,你老說說看。”胖子聽到祖父這句話很著急。
祖父:“你們把鬼符掏出來看看就明白了。”
我和胖子把衣服裏麵的鬼符掏出來看了看,很正常沒發現哪裏有問題啊,祖父指著青銅鬼符牌子上麵蟠螭獸的三顆紅寶石說:“你們看,這兩塊寶石眼睛是不是和腹部的比起來要暗淡的很多啊?”
我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嗯,確實是淡了許多。”
祖父:“那就對了,這鬼符之所以能借陰兵,全是由這上麵的寶石起到一個媒介的作用,當兩塊鬼符碰在一起時,寶石就會對外界起著本能的反應,所以你們看,現在隻有腹部的那塊寶石顏色還是非常豔麗,所以說還剩最後一次使用了。”
胖子臉色很是失望,拿著鬼符琢磨了很久之後放進了衣服裏麵。
我問祖父:“隻要兩塊鬼符碰在一塊就可以了是嗎?”
祖父:“嗯,互相有摩擦,此外還需要它佩戴主人身上的血來做引子。”
胖子:“哦,我說呢,我們在玉台水裏之後那些陰兵才出來的,肯定是無意間我們胸前的寶石摩擦了一下,加上血水,咦,不對啊,我們就用過了一次啊?不是應該還有兩次麽?”
我:“胖子,你忘記了在南越武帝那裏不是有一次麽?”
胖子一隻手拍拍大腦:“嗨瞧我這記性。”
我挖苦的說道:“靠,你這不是記性不好,你這叫做有選擇性的遺忘好吧。”
胖子:“啥選擇性的遺忘啊?”
我:“嗬嗬,說白了就是記住對自己有利的唄。”
胖子沒說話,看見小鬼頭也在笑,凶了他一句:“笑啥?有啥好笑的。”
小鬼頭一點也不怕胖子,指著他的耳朵說:“沒想到耳朵都快掉了還聽的那麼清楚啊。”
聽到小鬼頭這句話我和祖父樂的不行,胖子很沒麵子,伸出一隻手想揍他,不過才伸出一半胖子自己也笑了起來,轉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蘋果塞進小鬼頭嘴裏。
小鬼頭起身挑了一隻最大的給胖子,又分別拿了兩個給我和祖父,看到他和胖子相處很融洽,小鬼頭又這般懂事,我心裏也慢慢落下了一塊石頭。
這一路下來胖子沒事就逗小鬼頭玩,祖父說等回家後他來負責找學校,胖子拍拍胸脯說這個事就交給他了。
小鬼頭聽到要去上學有點不樂意,嘟啷著嘴說能不能不去,我還沒開口,胖子立馬變臉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說這個事沒得商量,如果不去上學的話那就永遠不搭理他。
我和胖子60年代出生,經曆了文革,那個年代根本就沒有什麼書籍,唯一的文字除了大字報就是路標了,幸好後來十年動亂結束,我和胖子才稍微看了一些書,記得第一次拿著國外的小說我都驚呆了,原來外麵世界的故事有那麼豐富,我爸知道我愛看書,不知道從哪裏搞來很多小說,像《飄》和《堂吉訶德》《霧都孤兒》之類,非常喜歡,尤其是《霧都孤兒》裏麵的那個小男孩,在我的腦海裏留下很深的印象。
小鬼頭望望我和我祖父,我和胖子是一個意思,這個學必須得上。
小鬼頭說他想整天跟著我和胖子,他知道我們開了一個小古玩鋪子,他可以在裏麵幫忙,聽到他的話我有些心酸,我說要不這樣,等周末學校放假小鬼頭就到鋪子裏來幫忙,正好周末又是最忙的時候,說這話的時候我對胖子眨眨眼睛,胖子趕緊說對對,這樣周末有個人過來幫忙那是最好不過了。
另外我對這事還附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小鬼頭周末過來幫忙之前一定要把功課做好,祖父說他來負責監督工作。
我又問祖父當年考古隊的一些事,失蹤七人,後來出來的十人為什麼會在同一年之內全部上吊自殺了?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祖父回答道他曾經特意去調查過這件事,但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另外他說第一個上吊的是人就是副隊長鄭九江,原因是被人舉報說走私文物,死在看守所裏,根據祖父平日與鄭九江多次的打交道來看,祖父和羅老板的態度一致,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七十多歲可愛可親的老人會跟走私文物扯上什麼聯係,鄭九江,在考古所裏大家都習慣叫他鄭老九,是一個典型的老好人。
祖父還說他那麼大一把年紀了,眼瞅著就要退休了,結果晚年被誣告,可能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胖子說那萬一他真的是走私文物呢?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祖父說他相信這個人,在解放前,中國被英美法等列強瓜分,民不聊生,當時鄭老九他雖然是一名大學曆史教授,不過他家的生活確是極度貧困,後來美國人救濟他,給他發白麵票,又稱美國白麵,他每個月都可以無償領到五十斤白麵,但他從未領過一次,他母親年紀大了,沒挺過去,活活餓死了,如果說這樣一個人會走私文物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什麼所謂的骨氣了。
我和胖子聽完後沒有再說話,心裏為這個副隊長鄭老九感到一絲淒涼,我又問起祖父,我去月光嶺的時候在一個偏室裏發現了一組編號,是G-Y19531116407,這具體是什麼意思呢?
祖父說G-Y是地名,廣西月光嶺的頭一個拚音字母,19531116,是指1953年的11月16號,至於407則是說代碼編號,文物的編號,這個編號還是鄭老九親自寫的。
我:“祖父,在那間偏室裏牆壁上我還發現一句話,蒲。好。帶。孩子。心。鄭。江。”
祖父聽完想了一會:“你說的那個偏室我知道,不過當年我去的時候這句話是沒有的。”
我:“啊?那祖父你的意思是說?”
祖父:“這句話顯然是有人在後麵故意加上去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羅老板,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是讓我更加相信我祖母在53年確實去過月光嶺?
我:“祖父,那還有一封信是怎麼回事呢?‘鳳蘭接信速來月光嶺。’落款是‘蒲生。’”
祖父笑笑:“是羅繼祖給你看得吧。”
我點頭:“嗯。”
祖父:“這封信確確實實是我寫的,不過不是53年寫的,而是在解放前,你祖母失蹤後沒多久,當時你祖母失蹤後我打算和李瘸子一起去趟月光嶺,又擔心你祖母萬一回到家中不知道我去哪了,就特意在家中留下一張字條,不過後來在去月光嶺的路上出了點意外,沒去成,等回來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的那張字條不見了,起初我以為是你祖母回來了,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你祖母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啊,這麼說那就是羅繼祖他偷了這張字條?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問。
祖父:“當年你祖母失蹤,我曾經拖老羅也幫我去找過鳳蘭,我想可能是他拿上我的字條去找你祖母吧。”
車廂過道走廊裏有位大媽推了一輛貨品小車在叫賣瓜子汽水之類,胖子問小鬼頭要不要來一瓶。小鬼頭晃晃腦袋。
我想起之前在墓室中小鬼頭的反應,他完全對襄王以及那些粽子毫無懼意,看來是跟他爺爺經常去倒鬥,都見怪不怪了。
想到這我有點哭笑不得不知是應該開心還是難過,但是以他的年紀來說,這種膽識又與年紀完全不相符,像百雯說的要讓他盡快適應一種新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以後長大了會怎麼想,但是由我管的一天,就不會讓他再去倒鬥。
這兩次的倒鬥也讓我深有感觸,古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經曆過幾次生死之後就會看淡很多東西。
其實中途的時候我也有想過,如果祖母還在世的話也和我祖父年紀差不多了,一位老人,她是否願意自己的後人也步入她的後塵呢?
(以後發生的事情,已經容不得我去想那麼多了,何為對何為錯。)
在火車上睡了兩夜,到了第三天,火車終於是踏入江西省境內,還有十來個小時就到了贛州,胖子問我和祖父去不去車廂中間交接處抽煙。
雖然祖父早知道我會抽煙,但是在他麵前我還是盡量少抽,要不然他得跟我一直嘮叨個沒完,胖子也知道這個事,剛一說完就後悔了,祖父嗬嗬笑著說要是真想抽了那抽一根也沒事,但是一定不能過量,他就不去了,我點點頭,嗯嗯知道了。
和胖子來到兩節車廂的過道處,我和胖子點了一支煙,胖子掏出鬼符說等下次倒鬥,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情況就可以借陰兵了,等借完最後一次就把它給賣了,羅老板不是想要嘛,正好狠狠的宰他一頓。
我說你這招夠絕的啊,胖子:“誰叫那卷包對我們開槍來著,這就叫做以牙還牙。”
我:“怎麼你還對這事念念不忘呢。”
胖子嘿嘿笑道:“我胖爺是怎麼一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加倍對他好,誰要是想害我,那就別怪胖爺我對他不利了。”
我猛抽了一口煙,被嗆到咳嗽了幾聲,身上十幾處傷疤連著疼起來,胖子問:“怎麼了?我看你這一路好像有心事啊。”
我:“你不覺得我祖父他好像有很多心事瞞著我嗎?”
胖子:“這個我還真沒注意。”
我:“有幾次我都發現他好像有話想對我說,也許他說的對,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胖子低著頭:“你這麼一說吧,好像是有點,不過你也別想太多了,這次回家咱們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再下鄉跑地皮收點東西。”
我:“嗯,隻能這樣了。”
胖子:“對了,晴一,那卷包羅說的馬六甲海峽咱們去還是不去?”
我:“怎麼?你很想去?”
胖子:“嗬嗬,也不是了,我有點想看看那裏到底有沒有卷包羅說的那麼誇張。”
我:“想去你直接說不就得了,還拐什麼彎拐什麼角啊。”
胖子:“嗬嗬,我這不是聽你的意思麽?”
我:“這個事你容我再想想,那裏實在太危險了。”
胖子:“好好,聽你的。”
抽完煙我和胖子回到鋪位上,祖父看了我幾眼,他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但很快又看向別處。
深夜,我們四人才回到贛州,一下火車胖子興奮的哈哈大笑。
在火車站出口處找了一輛三輪車,直到淩晨一點才回到院子裏,快到到院子門口,我就看見兩個人影坐在院門口處,一位年紀很大的老人,看樣子他大概有80多歲了,在他身邊則是一個年輕人,20多歲,跟我年紀相仿,都特別的瘦,尤其是那位老人,都留著非常短的頭發。
他們穿的服裝很特別,是西藏傳統喇嘛的服飾,鮮紅的外大衣很是顯眼,手裏拿著念珠。
其中那位老人一看見我們走來,立馬起身站起來,身邊那位年輕人也跟著站在一邊。
祖父看見他們,加快了幾步,那位老人對祖父說了一句:“小生。”
祖父衝他點點頭,又望了他身邊那個年輕人一眼說:“這就是多嘎了吧。”
年輕人點點頭叫了句:“南師傅。”
轉而他們又看向我和胖子小鬼頭,祖父隻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們三人,沒說一句其他的話。
那位老者名叫班貢穆赤,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感覺就是有些奇怪,但也沒問什麼。
胖子瞅瞅我,我衝他搖搖頭,都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祖父對我說今天就睡在家裏,先養養身體,胖子衝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家去了。
祖父把他們領進家裏,要我帶小鬼頭睡覺去,家裏沒有別的床,就暫時跟我擠一晚上,我說好的。
然後祖父帶那兩個人進了書房,我站在門外百思不得其解,祖父還認識喇嘛啊,怎麼從沒有聽他說過呢?
小鬼頭有點困,我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算了,等明天起來再打聽打聽什麼情況吧。
接著帶小鬼頭去衛生間洗漱,忙活到了2點多,才躺到床上,到了床上我卻又怎麼也睡不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熬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