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清略一沉吟：“你不覺得你剛剛的話太多了，太像欲蓋彌彰了麼？”
    枯榮無奈地搖搖頭：“久病之人都是這般不容易相信人麼？哦，也對，這是不自信的表現。”
    “你少拿話激我，我不是絳紅她們這些小姑娘。”閬清略一勾唇。
    閬清聳了聳肩：“罷了，我也不急，等你通知。”說著，站起身來，疼惜地比了比雙手被劃花的指甲，“真是的，又得修一修指甲了。”出門的那一瞬，枯榮又回過頭來，“能說說你為什麼也受了熾炎和極鋒的雙重攻擊？不要說那是一個偶然。”
    “我還不想說。”閬清說得很輕，但毅然決然，“但我的確是受了雙重撞擊，才落下這致命的病根。”
    “雙重撞擊！”枯榮有些意外，但轉念想了想，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原來如此，閬清，閬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枯榮走得足夠遠了，閬清才緩緩轉向曹醇亦，道：“扶我到琴台前頭吧。”
    “好。”曹醇亦柔聲回應，撫著她的纖腰走到琴前。
    “你說，她的話有幾分可信？”閬清麵露疑惑。
    “五成吧。”曹醇亦頹然道。
    “我該不該信她？如果是你呢？”閬清慘白的手指搭上了琴弦，“這琴是把好琴。”
    “但比不上九難。”曹醇亦忽然道。
    “其實，彈琴之人，比琴器更重要。”閬清歎口氣，“我一直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那麼多關於九難的事的？”
    一陣冗長怪異的沉默之後，曹醇亦聲音發冷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可以讓我暫時保密嗎？”頓了頓，他又道出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我不會替你做決定，但我寧可你活著，也不要守著那把死物。”
    閬清不言不語，指尖匆匆翻舞。
    曹醇亦的耳邊隱隱傳來悠揚的琴聲，叮叮咚咚，恍若一股清泉。
    雖然不及葉枯榮的琴聲穿透懾人，閬清的琴聲自有一股子熟悉的花鳥芬芳之息。人說愛屋及烏，就是這種感覺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許。”閬清幽幽然哼道，聲音雖極輕，卻著實在曹醇亦的心口狠狠拉開一道口子。
    枯榮回到前廳的時候，顏淨徵已經帶著染塵幾個去替藍熙藍緒姐妹守靈了。被習名念叨了幾聲，枯榮左耳入右耳出地應了幾句，便匆匆上樓，進了顏淨徵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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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商幾旋身後，擺了個天女散花的造型，“可還適合？”
    連誌煥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好看。”
    “是啊，好看極了。”跟連誌煥同來的幾個年輕同僚紛紛交手稱讚。
    “答非所問。”商幾傾國傾城地笑笑，“聽說讓你昨兒個撲了個空，我忙過來跟你陪個不是。”
    “宮蕾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理解。”連誌煥柔聲體貼道。
    提到宮蕾的事，商幾不可抑製地暗了暗神情：“宮蕾的事情怕是早以訛傳訛地，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想她一個潔身自好，麵皮極薄的人，卻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宮姑娘芳名遠播，不是一兩句中傷的話能夠汙蔑的。”除了連誌煥，其他人紛紛表示了憤慨。
    “我可不是專來勾起你的傷心事的。”連誌煥連忙叫停，“快別哭了。”
    商幾趕緊抹幹了眼角搖搖欲墜的淚滴：“看我，這麼沒有專業操守。不知道連公子今天想看看什麼舞蹈？”
    “隻要是你跳的，我都喜歡。”
    “你再吹捧我，我都快不知所以了。”商幾笑笑，“那，幾位，我就獻醜，跳曲《夢華》吧。”
    “拭目以待。”連誌煥溫柔地笑笑。
    “恭候。”其他幾人連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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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公子，裏邊請，不知道公子大駕光臨，雅舍都包了出去。不知可否到二樓花廳——”點睛招呼道。
    “可以，但是我要包場。”
    “呃——”
    正在點睛左右為難之際，枯榮走了過來：“沒問題。點睛姐姐，麻煩你去跟虞姑娘說一聲，這邊我幫你先應付著。”
    “好，有勞。”
    “不客氣。”枯榮微微點了點頭，轉身朝趙元儼笑笑，手一伸，“公子，二樓花廳請。”
    “請前麵引路。”趙元儼毫不客氣地吩咐道。
    枯榮在前，挑開珠簾，讓入趙元儼。
    趙元儼交代隨行之人守住大門，獨自跟著枯榮入了內室：“看到我不高興麼？”
    枯榮之前彈了長長一曲，費了不少精神，加上這幾日睡得不好，故而臉色好不到哪裏去，卻被趙元儼誤以為是不歡迎自己這個客人。片刻的沉默後，她才道：“哪裏，哪敢？”枯榮自顧自一屁股坐下，自斟一杯，送到嘴邊，才想起趙元儼是客人，便道，“喝茶麼？”
    趙元儼哭笑不得：“不勞尊駕了。”故親自提了茶盞，也自斟了一杯。
    “這茶不錯，泡茶的水都是我們起早收集的露水，泡茶的君山銀葉尖兒茶是今年新到的貨，甘香宜人。嚐嚐看吧，不虛此行的。”枯榮發出綿綿不絕的絮絮之聲。
    “你倒是不著忙，不著慌的啊。”
    “我沒說不想聽你的消息。”枯榮不冷不熱道，“你來了不就是為了告訴我最新的進展麼？”
    “算你狠。”趙元儼切齒。
    “請——”
    趙元儼哈哈一笑，正容道：“已經有探子回報了，前些時候，李堯家的當鋪資金上出了些問題，現在暫時沒事了。但那筆後來注入的資金，來源有些蹊蹺。”
    “哦？”枯榮放下杯子，與趙元儼雙目相視。
    “他們家當鋪弄了一批金銀首飾珠寶物件送到典當行典當了回來，暫時借了燃眉之急。”看枯榮欲言又止，趙元儼問道。
    枯榮抿了抿紅唇：“我是還沒有把握。”
    “這個——你看了就有把握了。”趙元儼從懷裏取出一枚蝙蝠玉佩，“你看看裏口。”
    枯榮疑惑地反轉了玉佩：“蕾~堯！這是典當物裏的一個？”
    “你猜得不錯。”
    “沒想到，李堯真的是為了錢才要娶宮蕾的。”枯榮早就料到結果，但是，聽到趙元儼的親口確認，不由得心中一冷。
    趙元儼低頭吹了吹茶末，緩緩地品了口茶：“他不過是想玩玩而已。”
    “你怎麼也這麼確定？”枯榮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