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解雨閣  第10章 難買後悔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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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懶洋洋的太陽照耀著汴河,臨河的解雨閣靜若處子。解雨閣門口的小攤販也都收拾了東西,留下門可羅雀的街道。
    閬清雖然知道了昨日之事,卻還沒有找枯榮做個了斷,對於枯榮而言,這樣的時光過得極其漫長難捱。她早早收拾好包袱,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雖然對於昨天的所作所為,她並沒有絲毫的後悔,但從今日起又要開始顛沛流離的生活,對於本該東躲西藏的她而言,絕沒有什麼地方比解雨閣這一大隱市更好的所在了。去哪兒呢?真是個大問題。
    “枯榮,別翻來覆去了。”染塵睡眠很淺,被她攪得頭疼欲裂,不由得出聲嗬斥道。
    枯榮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地模樣:“染塵姐姐,我走以後,你會想我麼?我會想你的。”
    染塵索性爬起身:“別想東想西,清娘還沒說讓你走呢。姑娘也是一時氣話,你忍一忍,回頭晚上我跟姑娘說去。”
    “真的?!”
    “騙你是小狗。”染塵無可奈何道。
    “還是染塵姐姐最疼枯榮。”枯榮小寵物般的將頭抵住染塵的左肩,蹭了又蹭。雖然心裏知道,染塵的話無足輕重,但是有這樣一個交心的朋友,總不是什麼壞事。
    午時不到,宮蕾就帶著藍熙、藍緒早早候在漁陽茶室的“簇然廳”了。
    話說這漁陽茶室是位於開封府西南角的一間別致竹舍,總共八間茶廳,均位於花團錦簇之間。由於僧多粥少,想要來茶室喝茶,需要提前半月訂座。
    身著低調樸素墨綠綢裙的宮蕾端坐在茶幾前,神色悠然恬淡,獨有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風華。
    “宮姑娘,久等了。”持劍的家丁挑開竹簾,趙元儼稍稍低頭,避過竹簾,走了進來。他還是一身華麗耀眼的裝束,正紅的寬袍大褂,在手腕處束緊,上頭罩了層純白色裘毛長衫,更襯托出他身材的英挺。
    再次見麵,宮蕾顯得不似之前那般忐忑,她抬頭微笑著道:“不久,再說,漁陽茶室清新雅致,多呆一刻也能滋養身心。”
    趙元儼屏退了眾家丁,才複道:“姑娘的心很靜。”
    “筆墨丹青是有靜心功效的,人生短短幾十年,不過是過眼雲煙,所追求的不過是舒心二字。”宮蕾含笑答道。
    “姑娘的話的確不虛,隻是並非人人都能到姑娘的境界。”
    宮蕾羞怯一笑,轉向正題:“還是請公子看看我的草圖吧。”
    侍立在宮蕾身後兩側的藍熙、藍緒共同打開一個寶藍色的錦盒,其間是一幅絹絲畫帛。藍熙將畫帛交到趙元儼手中:“公子,這幅是截取的縮略稿,但大概也能一窺端倪了。”
    趙元儼將絹帛展於桌麵之上,小心翼翼地細細品味許久,麵色變幻良久,這才稱道曰:“姑娘神來之筆,名副其實啊。”他自己本就擅長水墨,自有一些文人相輕的意思,故而鮮少稱讚於人。隻是宮蕾並不知曉,隻當他是尋常恭維。趙元儼又道:“如昨晚所說,我們的主題就定在仕女射獵,姑娘之畫栩栩如生,堪為天人。隻是,我覺得這畫,有些過於清雅肅殺,不知宮姑娘的意思如何?”
    宮蕾取過絹帛,仔細揣摩,繼而笑道:“公子一語點醒夢中人,這顏色確是有喧賓奪主的嫌疑,宮蕾回去自當改過。”
    二人又聊了一個多時辰,正待滿意而歸,門外卻吵鬧起來。二人相對蹙眉,不知道最近怎麼這麼犯小人。
    藍熙挑簾,宮蕾和趙元儼一先一後走出簇然廳,恰迎上一雙能將人生吞活剝的熟悉眼睛。隻是那眼睛裏全無溫柔的情愫,隻剩下野獸般憤怒的血紅。宮蕾被那眼神驚住,足下一頓,旋即恢複往常的姿態,漫步迎上李堯:“李相公,好巧。”
    “巧?!”李堯的態度很不好,麵前自己的未婚妻子跟這麼一個風韻尤物談笑風生,引人側目,無論是從自尊心和自信心上,都給他不小的打擊。李堯出生書香門第,雖然總體而言,為人溫潤祥和,卻沒能徹底改掉一些個酸腐文人的臭毛病,麵子比天大的他在朋友麵前失了麵子,自然要討將回來。
    顧盼俏然的宮蕾一時噎住,有些委屈地垂了眸子,靜靜地立在李堯的身側。在解雨閣的眾姐妹中,她本就最不善言辭,此時更是不知如何接續下麵的話題。
    趙元儼猜到這李堯是宮蕾的相好,自覺摻和進去隻會越描越黑,便佯裝輕鬆道:“宮姑娘,那幅畫還有勞費心,在下告辭。”說著,甩袖而去,一隊訓練有素的家丁齊步跟了上去。
    “李公子,您誤會了。”一旁的藍緒開口為宮蕾解圍。
    藍熙也附和道:“宮姑娘是來談購畫之事的——”
    李堯黑著臉,一把拽過宮蕾的皓腕,粗聲粗氣道:“跟我來。”連拖帶拽地,宮蕾跟著李堯來到茶室的清靜一角。
    “李郎——”宮蕾怯生生地叫道。
    李堯臉色很不佳:“為什麼不在解雨閣好好呆著準備嫁娶?你之前說時間來不及,我才讓他們改了迎娶的日子。”
    宮蕾怕他以為自己不願意嫁給他,忙擺手連呼冤枉道:“李郎,之前收了定金的作品總是要交貨了以後,我才能安安心心出嫁。剛剛那位公子,是鬱先生的朋友,商幾求了我好久,我才應了這個活兒。若是你不高興,我推了他便是。”她說話時,眼中噙淚,好不讓人憐惜。
    李堯的語氣稍稍平緩,一手環過宮蕾微微發抖的肩膀:“你曉得,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出身柳巷,家中本就諸多阻撓,若是最近又貽人口實,我就更難跟父母大人開口了。”
    宮蕾體貼懂事地點了點頭:“李郎,是我考慮不周,不應該在這個節骨眼給你找麻煩。”
    “是給我們的未來找麻煩。”說著,李堯抬手將宮蕾麵頰上的玉淚擦去,“不要哭了,新娘子要開開心心的。”
    “恩。”宮蕾甜蜜地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攀住李堯的腰身。
    侍立一旁的藍熙、藍緒姐妹兩個望著他們甜蜜無比的樣子,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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