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朝堂中的大臣們弄清醒，再把肖梵天體內的蠱蟲弄出來，鳯十三帶著幾大箱蛇蟲鼠蟻離開。
    清醒之後，肖梵天所幹第一件事便是跪求翠蜉蝣責罰。
    “是末將糊塗！被歹人利用，險些害了罹安王！”肖梵天跪伏在書房裏痛心疾首。
    蠱蟲取出後，肖梵天也記起大部分關於假肖玥的事，加上他迷迷糊糊中也有聽見朝堂上那番對峙，於是綜合起來便成為他現在跪在書房求原諒的原因。
    翠蜉蝣坐在書桌後，一臉無奈。站他斜後方的重昀倒是麵沉如水。
    雖然聽不懂肖梵天說什麼，不過想起之前他在大殿之作為，重昀隻覺讓他跪跪也沒差。
    翠蜉蝣更加無奈。
    “不知者無罪。肖將軍也是被利用的，本王不怪你。”
    “罹安王……”肖梵天一副感動過頭的熊樣，眼裏充盈著淚花。
    重昀莫名背脊發冷。他不輕不重咳一聲。
    翠蜉蝣眼睛彎起來：“若肖將軍真有悔意，日後出戰犬戎，還請將軍取下敵軍上將首級，以示將軍悔過之誠。”
    “罹安王……”肖梵天嘴皮哆嗦著。
    重昀不動聲色上前一步，擋在翠蜉蝣身側。
    下一刻，肖梵天猛一吸鼻子，站起來激動道：“親王但凡有命，肖梵天萬死不辭！”
    重昀默不作聲，護著翠蜉蝣後退幾步。
    …………
    再之後，肖梵天真就但所有命萬死不辭以表忠心了。
    十日後，黎戎傳來消息，找到因被影門偷襲而轉道結果迷路的月王越君；再二十日，月笙王、君抵達邊關；再十日，月王協鳳欒使節平定邊關內亂；再五日，開戰。
    開戰之後翠蜉蝣才知道，原來五天一次朝時是一種多麼奢侈的享受。
    戰後，每天都有戰報傳來。書房每天都被留守大臣堵得嚴嚴實實；即使不在戰場，每天麵對的依舊是沙盤地圖。他們身在後方，不能上戰場，卻要為前線將士預估敵情，出謀劃策。
    所幸，因為戰報送得及時而準確，後方的形勢分析預估也是一針見血，故而這一仗並沒有翠蜉蝣想的那麼難打。
    說不懂行軍打仗那是騙人的，但一直以來都是紙上談兵，最多就是棋盤上的廝殺，如今的真刀真槍的戰場，翠蜉蝣難免忐忑。每一次定計預估都力求完美無缺，因而每到麵對新一封戰報、新的敵情，他總是會熬到很晚。
    重昀心疼，便夜夜陪他。
    才開戰半個月，兩人已經瘦了一圈。形容憔悴不少。
    …………
    “你三師兄回來，定會責怪吾沒有好好照顧你。”聽著卯時雞鳴，重昀一臉凝重道。
    翠蜉蝣扭扭僵硬的脖子，打哈欠：“他不會回來的。把那些小東西送回蟲穀之後他就回了棲鳳樓。籌備軍需給養。”
    “月族的軍需中原供？”重昀挑眉。
    翠蜉蝣推開麵前的折子信筒，站起來慢慢扭腰甩手活動身子，“不是月族的，是千機殿的。”他一麵說一麵笑，“千機殿勢必會被二師兄抓壯丁，三師兄勢必反抗。不過三師兄的反抗在二師兄那裏向來無用，所以他隻能配合運送軍需給養。”
    “……原來還有人能製得住鳯十三？”重昀腦補了一下鳯十三可憐兮兮被薛依虹踹翻在地的樣子，然後他覺得怎樣都不自然。畢竟再怎麼說都應該是薛依虹蜷在地上，被鳯十三踩而已。
    翠蜉蝣笑而不語。
    此時，窗外傳來鳥類淒厲叫聲。
    窗戶沒關。一隻黒爪棕羽、白色麵盤的貓頭鷹忽扇著翅膀飛撲而來。顯然這隻貓頭鷹眼神不太好，直接撲過來撞到重昀肩上。
    “什麼東西？”翠蜉蝣皺眉。
    聽聲音他感覺是貓頭鷹，但他沒聽過哪兒的貓頭鷹是這麼叫的。
    重昀抱著瑟瑟發抖的大鳥，從它腳上取下一隻竹筒，“鴞，北邊沒有，應該是聽見雪鴞的呼喊而來，結果被薛依虹抓包。”
    “雪鴞的呼喊？”翠蜉蝣高高挑起眉梢。
    重昀打了個呼哨，停在遠處樹尖上的雪鴞俯衝而下，穩穩停在重昀肩上。
    重昀把懷裏的大鳥放到之前臨時準備的鳥架上，再將雪鴞引到翠蜉蝣肩上站著。
    “它已經老了，飛不了太遠。這些天送軍情的都是各種鴞，它叫來的。”
    “如此神奇？”翠蜉蝣訝異，隨即笑道：“該不會是萬鴞之王吧。”
    “說不準。”重昀拍拍雪鴞腦袋，低頭取出竹筒裏的紙條，隻看一眼，他眉頭便狠狠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