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薄情轉是多情累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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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夏隻能也跟上去,卻在不經意抬頭時心跳驟停。
隻見晏迎息頭頂的橫梁上,一身黑衣的元婧正一動不動地躺躲在那裏。
氣氛正維持著詭異的平衡,可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平衡會最終被誰打破。
“好像不在這裏,”一無所知的晏迎息喃喃自語,看了一眼扶梯,“可能在上麵,我上去找找。。。。。。”
正要去握扶梯的手被半途攔下,晏迎息吃驚地看向阮夏。
隻見她麵對著他,靠在書架上,與他雙手交握,一雙美目眼波流轉,正盈盈望著他。
記憶中的阮夏,或是冷淡持重,或是天真嬌俏。
晏迎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阮夏,仿佛天地間所有柔情,此刻盡在她的眼中。
晏迎息忍不住靠近些,再靠近些。
心跳似乎在耳邊劇烈地敲擊著,嘴唇觸碰到對方同樣柔軟的地方,帶著一絲溫熱,一絲甘甜,一絲顫抖。
晏迎息倏然回神離開,卻正好對上阮夏的眼。
那雙因為震驚而大張著的眸子裏,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晏迎息心亂如麻,正要後退兩步,卻猝不及防被阮夏抓住了衣襟。
纖細的手指在燭光下如同沁潤過的美玉,將晏迎息胸前的布帛帶出微微的褶皺。
如同變相的邀請,晏迎息欣然承受,他一手反握住阮夏,另一手扣在她的腦後,將她重新抵在書架上,再次吻了下去。
隻是比起方才的蜻蜓點水,如今卻仿若疾風驟雨。
晏迎息原先一直以為,不同於後宮其他女子的脂粉濃鬱,阮夏身上從來都是清清淡淡,不著一絲氣味。
可如今唇齒相依,氣息相聞,他才依稀知道,藏匿於深處的,微不可察的香氣。
那是杜若的味道。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
晏迎息覺得,或許自己的軀殼裏一直沉睡著一頭猛獸,經年累月,而此刻,這頭猛獸被徹底喚醒,叫囂著掠奪與占有。
阮夏被這頭猛獸奪去了思考的能力,可即便如此,她的腦海中依舊浮現出了別人的麵容。
端木中。
還有那個屬於他的,霸道而冰冷的吻。
阮夏不禁有些怔忪,卻不料突然被晏迎息打橫抱起,穿過層層林立的書架,回到了書案邊。
晏迎息將她小心翼翼放在雪白的毛氈上,隨即伸出手指,沿著輪廓撫摸著阮夏的臉。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膚白若雪。
這便是他的阮夏。
是的,她應該是屬於他的。
手指在微微紅腫的嘴唇停留,晏迎息神色一緊,再次俯身上去。
“君上!”
感覺到腰間的衣帶被解開,阮夏有些慌了神。
她隻想為元婧贏得一個逃跑的機會,可是事情的發展,卻似乎正在失去控製。
阮夏的掙紮讓晏迎息暫時停下了征伐,他的臉湊近阮夏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阮夏愣住。
他說:“不要推開我。”
三分脆弱,三分渴求。
阮夏不由想起了麵對端木中時的自己。
記得出發來這裏的前一天,她曾經懷揣著自己所有的勇氣和小心去找他,隻為了告訴他這麼多年她珍而重之藏在心裏的那份卑微的情愫。
她不曾奢望得到什麼回應,她隻是怕如果有去無回,那她所有的感情,便隻能與她一起長眠於地下,不見天日。
她於心不忍。
那時,她也曾緊緊地抱著他,小心翼翼祈求他一句:“不要推開我。”
她原以為,至少他們一起相處了十年的時光,即便無情,他也不忍連一個擁抱都吝嗇給予她。
然而是她想的太過美好。
端木中終究還是推開了他。
“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留下你。”
他隻當阮夏是因為貪生怕死,才對他剖明心跡。
盛夏時節,心卻如同三九嚴冬。
阮夏沒有解釋。
他如此看待她,她又還能再說什麼?!
如今,同樣的話從晏迎息口中說出來,阮夏卻難以像端木中那樣狠下心來拒絕他。
畢竟,他曾經是她心裏唯一純淨美好的所在。
阮夏閉上了眼,也藏住了即將湧出的淚。
如果這樣能讓她徹底死心的話,倒也沒什麼不好。
肌膚裸露在空氣中,還沒感覺到冷,便被熾熱覆蓋。
晏迎息的吻久久停留在阮夏胸前的傷疤處。
“疼嗎?”
阮夏睜開眼睛,因為晏迎息沒來由的問題失笑道:“早就不疼了。”
晏迎息的吻終於離開那裏,一路向下,在阮夏雪白的皮膚上開出嬌豔的花。
“可是我疼。”
異樣又陌生的感覺漸漸升騰,這讓阮夏有些害怕,她用最後殘存的一絲清醒側目朝書架看去,卻怎麼也看不到元婧藏身的地方。
不知道元婧逃出去了沒,若是沒有,豈不是……
然而在那之後,阮夏便再也無暇顧及這裏的第三人了。
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充滿了翻湧的浪和綿延的雲,阮夏在其中隨波逐流,起起伏伏。
唯有緊緊抓住眼前的浮木,才能讓她安心。
燭光明滅,眼前的人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
晏迎息為她蓋好外衫,目光有意無意朝書架那裏看去,又很快收回。
“君上。”李沛不過叫了一聲,便被晏迎息抬手製止,緊接著衝他招了招手。
李沛會意,小心上前,湊近晏迎息的耳邊說了一句。
“知道了。”晏迎息嘴上說著,眼睛卻不願從那睡著的女子身上移開。
定定看了一會兒,晏迎息的嘴角微微揚起,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一刻,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也曾毫無希望地又不甘放棄地等待過。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最終他還是等到了。
一夜安睡,呼吸間充盈著檀香的味道,讓人無端覺得平靜。
睜開眼時,天已大亮,許久未曾如此好眠,這讓阮夏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然而清醒過來的瞬間心中便是一沉。
糟了!自己怎麼就這麼睡過去了!
不知道元婧……
阮夏慌忙坐起來,又突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去,隨即鬆了口氣。
衣衫已被換過,雖然身上隱隱透著酸痛,但也感覺得出清爽。
環顧一周,卻發現自己躺著的地方,並不是萬書樓,亦不是珞嘉殿。
而是晏迎息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