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薄情轉是多情累  第二十二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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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中側目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元婧:“你今日救她一命,她卻不一定會領情,小心留意,若發現她有不軌之舉……”手起刀落,語氣毫不留情,“格殺勿論。”
    阮夏看著端木中的背影,不由自主道:“那如果有朝一日,是屬下背叛了主上……”
    端木中微微揚了揚頭,燭光瞬間勾勒出他臉上棱角分明的線條。
    “背叛我的人,隻有一個下場。”端木中一麵說著,一麵朝外走去。
    “從來沒有誰能成為例外。”
    阮夏突然覺得眼中有些氤氳的濕意,她俯身下去,額頭觸碰到地板,瞬間竟覺得那股涼意似乎直衝心裏。
    再直起身時,端木中已然離開,空落落的房間中,阮夏借著微弱的燭光,將自己緊緊環抱。
    記憶突然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她想起了初次見到端木中時的場景。
    那時正逢喪母之痛,手中又無銀錢,萬般無奈之下,阮夏隻能賣身葬母。可綠柳巷鴇母趁人之危,竟派人來想要白搶她回去,爭執之下,偏巧晏迎息所贈青龍紋佩掉落,那幫惡人見錢眼開,想要據為己有,眼看就要得逞,卻被正巧路過的端木中撞見。
    時至今日,阮夏依然清楚地記得,那時的端木中,少年得誌,龍眉鳳目,皓齒明眸。他身穿一蟒緞白袍,烏發以玉石簪青,渾身上下說不透的倨傲之色,隻唇角帶著似笑非笑,如利劍一般要刺進人心裏去。
    最後,他救下了她,還給她了銀錢安葬娘親。
    於是,她決定跟隨他,傾盡一生,報答他的恩情。
    記得離開涇陽時,端木中對她說過,既然做了選擇,前塵往事自不必留戀,否則隻會耽於過去,於己毫無用處。
    於是,世上再無阮夏,卻多了阮芷清。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個決定,讓她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多少次的弱肉強食,岌岌可危,可數次將要放棄時,又是端木中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若說他仁慈,卻為何要屢屢置她於危難,若說他無情,卻又為何每每相救?!
    回憶再一次被開啟,定格到了兩人第一次交手的時候。
    冷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現在,用你所學的東西,攻擊我。”
    “奴婢不敢!”
    “這一刻,我不是你的主上,而是你的敵人,你懂嗎?”
    “可是我……”
    一聲冷哼:“你難道覺得那兩個月所學的東西能把我怎麼樣嗎?盡管放馬過來吧!”
    鬥誌被燃起,阮夏欺身上去,孰料在拳頭即將打中對方時被準確握住,愣神的功夫,端木中微一用力,便生生將阮夏的胳膊扯到她身後,阮夏腳下不穩背過身去,跌進端木中懷中。
    阮夏慌了神,臉上瞬間便燃燒了起來。
    然而一陣劇痛打斷了她的張惶,就在她走神的時候,端木中側身一把將她摔倒在地。
    “你跟你的敵人打架的時候,也會這樣漫不經心嗎?”端木中似乎有些生氣,“如此輕易就掉以輕心,就算武功再高也沒有用!”
    阮夏咬了咬牙,暗暗告訴自己集中精力,忍著痛爬起來再一次向端木中衝過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阮夏這次要明顯小心得多,一招一式避閃及時,雖然近不了端木中的身,但是自保尚且有餘。
    端木中抵擋了阮夏幾招,猛地發力,一掌打向阮夏肩膀,阮夏來不及防,生生倒下。
    “打得這樣小心翼翼,縱使一開始抵擋得住,可是若是你死我活之下,你也隻有被殺的份兒!生死之搏,就是要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畏首畏尾,隻會死得更快,懂嗎?!”
    阮夏連續兩次被放倒,原本壓抑的求勝心被完全激發,還沒等端木中說完,便迅速起身,再次衝向端木中。
    端木中大概沒想到阮夏會突然襲擊,抵擋一招,後退幾步,然而阮夏沒有給他調整的機會,再次欺身上前,一掌向端木中胸口推去,同時嘴上說著:“主上,兵不厭詐。”
    端木中眼疾手快,側身一躲,阮夏不由前傾,眼看就要倒下,忙回身用另一隻手抓住已經逃開的端木中的腰帶。
    端木中措手不及,想要避開,無奈阮夏去勢過猛,隻能隨她一同倒下。
    身體緊貼著,阮夏甚至能感覺到端木中呼吸時胸口的起伏。
    然而和相比端木中眼中已經緊張到錯愕的阮夏,他的目光冷的令人不可置信。
    “還不放手?”高揚的語氣,就像是無意間被侵犯了領地一樣。
    阮夏這才反應過來,觸電一般放開了緊攥著端木中腰帶的手。
    剛一鬆手,端木中便立刻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背著身對芷清道:“從明天開始,由本君親自教你。”
    這一教,便是十年。
    端木中用了十年的時間,把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孩,訓練成了一把鋒刃的利劍。
    可阮芷清用了十年的時間,卻依然看不透端木中。
    然而要是問她一句,如若一開始就知道當年的選擇會讓她走上這樣的道路,她是否還會跟著端木中走?
    左思右想,答案卻還是隻有那一個。
    她欠他的,在他們相遇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那……晏迎息呢?
    阮夏突然在心裏暗暗問自己。
    想了想,拿出端木中方才交給她的玉瓶,還有那半塊青龍紋佩。
    左右端詳一陣,最終起身,將那隻玉瓶放在匣中收好,之後,重新將玉佩揣在了身上。
    自端木中來過之後,元婧對阮夏不計前嫌的相救感激不已,也信誓旦旦保證一定相助阮夏,拿到密雲十二州城防圖。
    “隻是……主上竟能悄無聲息在胥國王城來去自如,隻怕這裏,還有比我們更重要的內應吧。”
    阮夏輕抿了一口茶,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阮夏也曾想過,並且與元婧想法一致。
    連她們都不知道的人,對端木中來說一定非常關鍵。
    “這個人是誰呢?”元婧思索著,“既能洞悉朝堂,又能對我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想必他在胥國一定根基深厚,耳目眾多……”說到這裏,元婧看向阮夏,“昨天本不該嚴麓當值,可他卻進宮了!”
    “我知道。”
    元婧一臉疑惑:“你知道?”
    阮夏解釋道:“昨天我遇見他了。”
    “你遇見他?”元婧反應過來,“所以,是你讓他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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