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發跟羅言一人站我一邊，相視了近半分鍾，如在蓄勢來一場龍虎鬥。
    我夾在兩人中間，生怕他們開戰會殃及池魚。
    “不賴嘛，小不點。”先開口的是羅言，他俯視著小卷發，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我還在思考羅言要怎樣報複小卷發，突然羅言一手托著我的後腦，往我唇上印了一吻。
    “哼！你的小羽是我的了。”羅言眉飛色舞地向小卷發示威，仿佛在對一個有婦之夫說“看，我睡了你的女人。”
    我沒去看羅言的欠扁臉，但是從他的聲音中我已經知道他到底有多得瑟了，隻是，那時候，我還在為自己的初吻被奪走而大腦短路。
    這軟軟的感覺，是接吻？我的初吻，沒有了？
    沒有了……
    沒有了！
    我曾經構想過自己跟女友在寂靜的海邊聽潮，然後在日落的餘輝之中，為獻上我的初吻。
    但是……我的初吻，現在沒有了！
    “隨時歡迎你來花店找我哦，小羽羽~”羅言輕佻的甩下一句曖昧的話便揚長而去。
    病房裏就隻剩下被吻呆的我及被擊潰的小卷發。
    直到羅言走後的半分鍾，小卷發都僵立在我床前，當我從失去初吻的打擊中回複過來，才發現小卷發的瞳孔瞪得杏大，緊緊地握著小拳頭在顫抖。
    “小卷發？你沒有吧？”
    我輕輕地搖了小卷發一下，小卷發居然潸然淚下，豆大的淚珠落到被單上，慢慢的氳開。
    天啦，小卷發你到底多喜歡我……
    “好啦，好啦，別哭，我是受害人都沒有哭啦……”我嚐試著安慰小卷發，卻適得其反，小卷發，索性扒在我床邊嗷嗷地放聲大哭了。
    哄小孩子什麼的，最麻煩了，看到小卷發在哭，我有比死更難受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小卷發有卷發跟安玲的特征吧，我看到小卷發哭，總覺得卷發跟安玲在我跟前哭一樣。當然，事實上卷發跟安玲都沒有在我麵前哭過，一個是整天的漫不經心臉，一個是時刻都陽光燦爛。倒是我，在他們麵前都哭過。
    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差勁……
    “啊……我怎麼又想起他們了。”我狠狠地撓了撓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別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的臉哭啦，這樣我會心疼的。”
    我撫了撫小卷發那頭柔軟的黑發。
    小卷發一臉眼淚鼻涕的看著我，委屈地“嗷”了一聲，繼續流失水份。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委屈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弓身向前，在小卷發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小卷發不可思議地盯著我，仿佛在地獄裏徘徊的他忽然遇到天使了（雖然以我的容顏來說，當天使也不為過）。
    “別、別這樣盯著我啦，會不好意思的。”我別過臉，小卷發熾熱的視線都快把我燒著了。
    “嗷嗷！”小卷發破涕為笑高興地爬上床，鑽進我的被窩裏。
    “呃？你怎麼了，小卷發？”
    “嗷！”小卷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鑽到我身旁，輕輕地靠著我，一臉幸福的微笑。
    “喂？小卷發？你怎麼就睡覺了。我不是枕頭啦……小卷發……”我怎麼叫，小卷發也沒有反應，睡得安然至極。
    兩個小時後，老媽興衝衝地飆進病房，見到小卷發愜意地睡在我身邊，感動得一塌糊塗，說這是一個和諧的畫麵，很高興看到我們兄弟倆相處融洽。
    我說，我的手已經被枕到麻木了，但老媽仍然無視，按照老媽的理論，這是我們兄弟友愛的好表現，小卷發陪了我很多天，我讓他枕一下沒什麼關係。
    “呐，阿母……”由於手臂被小卷發枕住了，我隻能夠任由老媽喂我喝湯。
    “什麼啦，羽羽？”老媽一臉幸福，大概是我的語氣激發了她的母性。
    “你有沒有覺得小卷發像以前的鄰居？”
    “鄰居？什麼鄰居？”
    “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那個頭發像他一樣卷的男生，跟我同齡的，你還常常招呼他進我們家蹭飯的那個。”
    “呃？有這回事麼？那個男生叫什麼名字？”
    “他……他叫……”
    也不知道是不是卷發當年給我的打擊太大了，我居然想不起他的名字。
    “別勉強想了，羽羽，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回家吧。什麼鄰居的，別想太多了。”老媽給我揉了揉背，神色略顯慌張，“這份是給你弟弟的，等他起床了叫他吃掉吧。”老媽臨走還不忘記小卷發的午餐。
    然後，我聽到老媽在病房外跟醫生的交談：“怎麼辦啦？醫生，我的兒子不知道是不是車禍撞到了腦袋，他居然跟我說我們有鄰居，我們家旁邊的那個單位空了十幾年了，根本沒什麼鄰居。”
    “高空翻下，可能是記憶暫時出現混亂，夫人你別擔心。這種情況很常見的。”
    “這樣啦……醫生你別告訴他我們沒有鄰居，他曾經因為女朋友死了而自閉了一段時間，”
    之後，醫生安慰了老媽幾句，老媽就被打發走了。
    雖然隔著門，老媽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我卻清清楚楚地聽到老媽所說的話了。
    沒有鄰居？女朋友死了？
    那卷發是什麼？安玲是什麼？枕在我手臂上的這個小卷發是什麼？
    還有……
    我是什麼……
    我覺得被一種無形的恐懼給包圍著，出了一身的冷汗。
    “嗷……”小卷發突然抓住我，溫暖的小手給我傳遞力量，頓時掃走我的恐懼。
    “你醒啦。”
    “嗷。”小卷發爬起來，攀在我身上親吻了我的額頭。似乎在說，“有我在不用怕。”
    “謝謝你。”我頓時有一種放鬆的感覺，沉沉地入了夢鄉。
    後來幾天，小卷發依舊守在我身邊，每天給我換一批野花。老媽則每天都帶愛心便當跟老火靚湯過來看我。我在醫生護士的指導下做了些複康的運動，很快便能下床走動了。隻是在醫院這幾天，我再也沒有見過類似卷發的人，羅言也沒有再來。一切顯得很平凡，而我也很識相的沒有再提鄰居跟卷發的事。
    終於，出院的一天到了。護士幫我、小卷發跟老媽照了個照片留念。
    “這小孩子長得真好看。”
    “長大後一定很帥。”
    “唉喲，長大後要記得回來看姐姐哦~”
    護士們很喜歡小卷發，在離開的時候對他是那樣的依依不舍。因為羅言那一次到訪，我在護士們的心目中變成了隻可遠觀的YY想象物，就算到走的時候，也沒有一個護士跟我握手之類的，倒是小卷發，在護士群中，被抱來抱去吻來吻去，好不快活。
    “走了，小卷發。”我心理不平衡，裝出一副娘樣，把小卷發從護士群中抱回來。
    你們這群庸脂俗粉，想讓小卷發看上你們？下一輩子吧！
    “呃……好過份……”護士們在背後碎碎念，我揚起頭大搖大擺地走上老媽的車。
    “羽羽啦，你怎麼欺負那些護士啦，她們那麼喜歡小卷，你怎麼不讓她們跟小卷多呆一會呢。”老媽開起車的樣子很IN，帶個黑超，像個女中豪傑一樣。
    “切，管我呢……”我憋了憋嘴，以示不滿。
    老媽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任性呢……”
    “對了，阿母，回家不是左邊那條路麼？你怎麼開往這邊？”
    “嗬嗬，這個嘛，媽子準備給你一個驚喜哦。”
    老媽笑得既神秘又狡黠，黑超下麵不知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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