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的每一隻筆、每一張紙、每一顆回形針都完好無損。
    當然這些東西不值錢，就算是盜賊光顧也不會看得上。可奇怪的是，我放在第三個抽屜裏的一些現金也分文沒動。雖然抽屜被撬開裏麵也有被翻動的痕跡。
    更甚至於落在地上的瓷片都沒有少一塊，估計把它們全搜攏來就能還原我的瓷杯本來的樣子。
    不是求財，也不是商間，那麼一定是在找什麼東西。
    可據我自己了解，我的辦公室裏除了公司項目的資料就是一些辦公用品，哪有什麼機密的玩意。就算有也早就被我翻出來了，哪還輪的上他。總不至於那人是來泄憤的吧，那他這手筆可花的太大了。
    人家泄憤都是在自己家裏摔摔杯盤碗碟什麼的，他還費盡心思躲過監視器到我的辦公室裏來泄憤，我真是榮幸至極。
    “現在要報警嗎？”
    “不，不用。”這件事情很奇怪，先不可以讓警察知道。
    讓他們大刺刺地插一腳那這事基本就黃了，再也別想知道真相。對方進來一定是找東西這一點可以確定。可他找東西也不用把我的辦公室攪和成這樣，這不是有意讓我發現嗎，太低估老百姓的智商了。
    如果他就是有意讓我發現，那麼我可能隻是一個幌子，用來迷惑大家的視線。或者是他想要以此來暗示、隱藏什麼。可剛才收拾物品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麼眼生的東西？
    還是說——有人跟他發生了爭執，內訌或是外來人也想搶奪什麼東西，打了起來匆忙逃跑中來不及清理現場。
    照這麼想來，似乎還不止一方人在挖我的秘密。二十幾年來第一次成了香餑餑，卻發現這滋味實在是不怎麼好受。我自嘲地搖搖頭。
    還有一個問題，監視器。
    別說外麵的人了，就算是公司內部的人也不可能接觸的到監視器的分布的。隻有高層才有資格了解，要不然的話公司有什麼機密和貴重物品那還不是轉眼就沒啊。
    這樣的話，有兩種可能，一是高層裏就有間諜或入侵者，二是高層身邊的人，比如秘書啊助理什麼的，有人是間諜或入侵者。
    沒錯，也許就是這兩種可能，沒錯！這個念頭像一道犀利的閃電，瞬間將我混沌的大腦劈的雪亮。
    如果高層裏有問題，那麼這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了。
    為什麼可以那麼完美地躲過監視器，為什麼進公司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為什麼進出我的辦公室這樣的順利。還有，在下班時跟蹤我的人。對，一定是這樣！
    多日的困惑終於有了一個小小的突破口，總算不用一天到晚在迷霧的海洋裏遨遊摸不著頭緒。一無所知的滋味太煎熬了，特別是與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
    可是高層裏人那麼多那麼複雜，還有很多是我一個小小的主管沒見過的。
    這個能讓監視器形同虛設的人是誰，他想得到什麼，那不知名的搶奪者又是什麼來頭。這一切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照剛才的分析，安塵就又回到了嫌疑人的行列，這一點，始終是很傷腦筋啊。
    剛沸騰起來的熱血又被幾個冰塊砸的降低了溫度。謎團還是前仆後繼地湧來，將我周圍的空間填的越來越滿，快要不能呼吸了。
    剛剛的那個突破口已經被埋得不見蹤影。我覺得自己像被塞在了春運高峰期的火車上，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人流將我擠的東倒西歪毫無反擊的餘地。
    “家善，你怎麼了？”周玉婷不安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帶著詢問的語調。
    我沒看她。來不及看也來不及想，站起身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推推搡搡地趕出門外。我的腦袋像塞滿黑心棉的破棉球，沉重的無法運作，看上去卻又輕飄飄的，讓人不可置信它居然有這樣的重量。
    “艾……艾，你幹嘛，好痛啊……家善你怎麼了，你……”
    “彭——”一聲巨響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音，終於，隻剩下我自己了。
    我靠在門上，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微微喘氣，雙手緊緊握住門把手，一個名字漸漸扒開層層疊疊的破棉絮露出頭來——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