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歪椅翻，抽屜被撬開，畫稿資料文件夾散了一地，筆、橡皮、膠水、回形針等辦公用品和幾塊碎瓷片落在紙稿上。
    看來我的水杯也不幸陣亡了，可惜死的很冤。整個辦公室像被龍卷風侵襲過，一片狼藉。
    “呀——！這是怎麼回事！”一道高亢的女聲在我耳邊炸響，我回頭看見一個女同事夾著文件雙手捂嘴眼睛瞪得像銅鈴，好似看到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天下奇觀。遭殃的也不是她的辦公室，起什麼哄呢。
    我剛想說點什麼，一群人“刷拉”一下圍過來把我擠的一個趔趄，差點重心不穩撲在地上。
    得，我到忘了公司裏就多愛起哄的人，七嘴八舌自顧自地議論開了，完全不考慮我這個主人翁的狀況。嘖嘖，無影腳啊。
    還是那句話，中國足球要有這速度早八百年出線了，也不用年年在全世界丟臉墊底。
    這會把這功夫使出來了，平時讓你們做點什麼事一個個老牛拖破車似的。
    “啊，怎麼回事？”
    “有小偷來了。”
    “怎麼被翻成這樣。”
    “究竟是誰啊？”
    ………………
    我感覺有一群學舌的鸚鵡一直在我耳邊“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半天也沒提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我的頭像氣球一樣逐漸充氣變大，就要爆炸了。
    在我忍不住要發飆之前，一個熟悉的女聲緩緩在耳邊流動起來：“先去監控室看看，調出監控錄像，說不定能知道是誰。”
    周玉婷，不是道什麼時候擠到我身邊的。看吧，關鍵時刻就顯示出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來。
    吵吵是沒有任何用處的，隻會增加別人對你的反感，特別是在別人心煩意亂的時候。
    我轉頭擠出了人群。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監控室，倒是把執勤的保安嚇了一跳。說明了情況後，保安開始調出監控錄像。我們則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生怕看漏了什麼細節。
    不過結果很令人失望，除了灰黑色的走廊和一扇扇緊閉的門，連一隻蒼蠅都沒有從鏡頭裏飛過，更別提看到什麼人了。
    明明看到了曙光事情卻在下一刻又陷入了僵局。人們發出不同聲音的抱怨表達自己的不滿。我沒有做聲，要進這種大樓犯事不先考慮監視器那不等於讓別人甕中捉鱉嗎，道行也太淺了不用在社會上混了。
    辦公室在我走之前還是好好的，卻在一夜之間變成這副慘樣，監視器又成了擺設，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看來這人本事不小是個老手，知道並鑽進了每個監視器的死角。
    我反射性地想到了安塵。他昨天失常地遲到了這麼久，出現後又衣冠不整一臉的汗，難道……
    不對，安塵從沒來過我們公司，怎麼知道監視器的分布。那麼很有可能是公司內部的人嘍。搜我的辦公室是為了找什麼還是偷什麼？我身上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我一把抓住周玉婷的手衝出人群跑回辦公室關上門，開始一點點地整理散落的東西。抬頭一看，周玉婷還傻傻站在原地，似乎被我抓蒙了。
    “看什麼，快幫我整理東西，看看有沒有少什麼，一點細節都不要漏掉。還有啊，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眼生，可能就是盜賊落下的。”
    “哦……好。”
    我們都不說話，隻專注於手邊的各種辦公用品和紙張，跪在地上不停翻檢著。一時間辦公室裏隻聽見紙片“嘩啦嘩啦”的響聲。時間被忘在腦後，自顧自一分一秒地流逝。
    “你說，會是誰？”過了好一會，我無意識的說出一句。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呢還是在與這房間裏唯一的人說話。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可是走的比你還早艾。”周玉婷從一大疊畫稿裏探出頭，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
    “我覺得應該是公司內部的人。”
    “你有人選？”
    “沒有，隻是那人對於公司裏監視器的分布情況了如指掌，鑽進了死角毫無破綻。看來是個老手。”
    “你覺得我們公司有這樣的人才啊，天要下紅雨了。”周玉婷撇撇嘴，似乎頗為不屑地說。
    “真正的人才韜光養晦的功夫都是一流的，光看外表是沒有結果的。”
    “那要不要報警？”
    “相信警察？哼！先看看有沒有多什麼少什麼吧。”
    半個鍾頭後，我和周玉婷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好像有誰施了一個定身咒，把我兩都定住了。情況有點複雜又詭異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老半天，周玉婷才憋出這麼一句話。難得看到周玉婷也有這樣的愣相，真該好好嘲笑她一番或是直接拍下來。
    隻可惜，我不比她靈光，隻有更愣。因為我腦子裏一下子湧進的疑問，比她更多。多到我的腦細胞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能暫時罷工，任那些紛繁複雜的謎團在腦海裏互相傾軋推擠。
    我輕微地晃了晃頭，不知道這是搖頭呢還隻是不由自主的顫動，姑且算是搖頭吧。我已經無法分辨外界的情況了。哦，你問我們為什麼不趕緊把東西放好開始工作，而是坐在這對著一堆堆資料發傻？
    可是情況不容許我們不發傻，因為——什麼都沒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