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出鐵門就被士兵攔住，“程將軍，大塚宰事前有令，此人犯絕不能活著出石堡！”
    程雪衣說：“我帶他去見大塚宰，你別壞了大事！”說完，強行往外衝去。
    頃刻間，幾十個士兵一哄而上，將他們重重包圍。但尋常的侍衛即使人多勢眾，也不是兩人的對手，一陣撕殺後，兩人擺脫了圍追堵截，衝出了石堡。
    兩人上馬急馳，向楓林外奔去，程雪衣笑著對齊王說：“王爺這回相信我了吧？請允許雪衣護送王爺回宮！”
    宇文憲不解地問：“回宮？”
    “是的，王爺，陛下在還在宮中，見到您安然無恙，定會很高興。”
    宇文憲心下更覺奇怪，“等等，程雪衣。你把話說清楚，皇上為什麼還宮裏？”
    程雪衣詫異地說：“皇上當然在宮裏，王爺何以有此一問？”
    宇文憲急了，“這怎麼可能？皇上難道沒有跟宇文護碰麵嗎？那宇文護怎麼會把令牌給你？”
    程雪衣更加莫名其妙地望著宇文憲，“皇上坐鎮宮中運籌帷幄，難道還要親自涉險不成？雪衣今天的任務就是救出王爺，難道這不是皇上和王爺的安排嗎？”
    宇文憲征了一下，心頭一個不詳的感覺襲來，顫聲追問道：“雪衣，剛才去見宇文護的到底是誰？”
    程雪衣被宇文憲的目光盯的發怵，惶惑著答道：“當然是雲公子啊！他用易容術代替皇上去見宇文護，這不都是陛下的計劃嗎？”
    宇文憲聞言大駭，一股冰冷的寒流席卷全身，劇烈一抖，呆了一下，接著一揚馬鞭，厲聲喝道：“他們在哪裏？帶路！”馬鞭一陣抽打，那馬向瘋了一般向前飛馳而去。
    程雪衣立即緊緊跟上，一邊在後麵高喊：“王爺等等，雲公子說一定要保護王爺安全回宮的——！”
    宇文憲什麼也沒有聽到，腦海裏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雷一樣轟響——雲舟已經凶多吉少，心中又痛又怒，雲舟，你這自作聰明的傻瓜！
    靜水河已經近在眼前，宇文憲對程雪衣說：“雪衣，快回去找一批人馬來接應我們，能找到多少都行，要快，盡快！”
    程雪衣被他的語氣震懾，也不敢多問，應命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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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皇宮內殿。
    武帝一直睡到日上三更才醒來，很吃驚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沉。起身披衣，昨夜發生的一幕幕迅速在腦海裏回放了一遍，忽然暗暗覺得不妥，連忙走到外麵，召過內宮總管來問，誰知總管一見他就驚異不已，“皇上，您，您不是一早出去了嗎？怎麼——”
    武帝一把拉住他，喝問：“什麼我出去了？我去哪裏了？”
    總管簌簌發抖，“奴婢怎知皇上去哪呢？但奴婢看見是程將軍跟隨陛下出去的，奴婢實在不知，請陛下恕罪！”
    武帝推開他，徑直向雲舟的房間匆匆走去，心裏按捺不住地狂跳。
    一推開房門，不出所料，裏麵空空如也，雲舟早已不知去向。書案上壓著一張信篾，取來一看，上麵寥寥數語，正是雲舟筆跡：“上天憐我，此行必成，救出王爺，死而無憾……”
    武帝如遭雷擊，身子一晃，扶著書案站定。
    總管跟進來，戰戰兢兢地喊了聲：“陛下——”
    武帝聲音顫得厲害，語氣卻如常堅定，“給朕備馬，傳禦林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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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水河邊，雲舟看著越逼越近的大塚宰府侍衛，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幹嘛還不動手？”
    宇文護用劍指著他，“哼哼，急什麼？先給我寫下禪讓詔書，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
    雲舟冷言道，“你休想！”
    宇文護打了個手勢，幾名侍衛一哄而上，把雲舟按在死傷，動彈不得。宇文護走上前，捏開他的嘴，往裏麵塞了一顆藥丸。
    藥丸剛下肚，雲舟就覺得體內火燒火燎，像有什麼在撕扯自己的五髒六腑，身體幾乎壓裂成碎片。他拚命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呻吟，卻止不住淚水直流。
    宇文護看到他終於露出軟弱的表情覺得非常開心，諷刺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九五之尊在我麵前哭成這樣呢，真該叫文武百官來看看，他們聲振寰宇的武帝成為階下囚的摸樣！”
    雲舟伏倒在地，痛得蜷縮起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咬裂的嘴唇殷紅的鮮血蜿蜒而下。
    宇文護把筆和詔書扔到他麵前，“快給我寫！”說著，捉住雲舟的手在空白的詔書上一揮而就，雲舟根本沒有力氣掙紮，隻能冷笑道：“沒有玉璽，有什麼用？”
    宇文護哼了聲，“現在有陛下的手印就夠了。以後什麼玉璽我不能拿到？”說完，用力將雲舟的食指按在落款上。
    拿起詔書滿意地看著，忽然，笑容凝結在嘴角，宇文護彎下腰，仔細地端詳著伏倒地上人，忽然，他一把將人從地上拉起來，陰森森的聲音仿佛從地獄裏傳來，“你不是皇上，你到底是誰？”
    雲舟忍痛，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
    宇文護忽然意識到什麼，伸手在雲舟臉上一扯，一張人皮麵具被扯了下來。
    一張雪白清雅的臉孔呈現出來。
    宇文護大怒，用力揮掌摑了過去，雲舟站不穩，跌倒地上，鮮血從嘴角溢出來。
    雲舟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冷笑道：“你以為皇上真會中你奸計嗎？你做的一切根本在他掌控之中！”
    “好啊好啊，原來我的雲兒是如此忠君愛主，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就在你為皇上赴死之時，你的齊王已經身首異處！看來我還是算計錯了，原來齊王對於你不過如此！”
    雲舟原本慘白的臉更無人色，比身體的疼痛更令人難受的是心的煎熬。
    宇文護見計劃失敗，想到武帝隨時會禦林軍前來，也無心再和雲舟糾纏下去，冷言道：“看在你曾經是我的人分上，我送你跟齊王一起上路吧！”
    說完，拔劍向雲舟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