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走出禦書房，穿過庭院，向自己房中走去，走了幾步，覺得身後傳來悄無聲息的腳步。他停下來，微微回過頭，那人已經移到他身邊，雲舟低聲道：“雪衣，你都聽到了，回去讓宇文護安排好，明天我要見到齊王安然無恙。否則他不會有機會見到皇上！”
    程雪衣說道：“你放心，明天我親自救齊王出來。”
    雲舟沉吟了下，又說：“你救出齊王後，直接回宮。”
    程雪衣點點頭，“那你呢？”
    “我？”雲舟搖頭歎息，抬眸望月，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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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程雪衣在殿外靜候。
    不一會兒，武帝走了出來。程雪衣忙上前跪拜。武帝手一擺，“免”。
    隨後兩人上馬，在數名宮廷侍衛的保衛下，向城郊靜水河出發。
    穿過那片紅葉如火的香楓林，澄澈清瑩的靜水河呈現在眼前，藍綠的河水緩波輕蕩，似乎能洗淨世間心底的煩囂。
    一個明皇的身影靜立於水邊，望著河水出神。他身邊一名年輕的白衣侍衛來回踱步，警惕地望著四周。
    稍頃，一隊人馬出現在他們身後。為首一名玄衣男子，下馬，走前幾步，向著那明黃的身影跪拜，“臣宇文護叩見吾皇陛下！”眾人也一並跪倒，齊聲山呼萬歲。
    武帝轉過身來，抬手輕揚，“平身。”
    宇文護站起來，笑吟吟地對武帝說：“陛下，今日晴好，風光無限，莫非陛下也有郊遊的興致，哈哈哈！”
    武帝也笑道：“長冬蟄伏，怎不悶人，就想出來走走。沒想到在這裏遇上堂兄，看來我們兄弟是心有靈犀了，嗬嗬。”
    宇文護向四周瞟了幾眼，“陛下，怎不見雲公子隨行？您現在不是總把他帶在身邊嗎？”
    武帝一聽此話，厭惡地皺眉，道：“堂兄此言好生奇怪，雲舟一不是侍衛，二不是近臣，緣何朕要將他帶在身邊？”
    程雪衣插言道：“啟稟大塚宰大人，雲公子重病未愈，留在宮內休息，故未能成行。”
    “哼哼，如果我是你，一定將那可人兒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哪怕黃泉路上，也不愁寂寞了！”
    “你——什麼意思？！”武帝厲聲喝問，噌的一聲拔劍在手，指向宇文護。
    宇文護繼續冷笑，四周驟然籠罩著森森寒氣。向程雪衣道：“程將軍，按計劃行事！”
    程雪衣望著武帝，武帝也低聲道：“去吧雪衣，別叫我失望。”
    程雪衣看了劍拔弩張的形勢一眼，上馬揚鞭而去。
    宇文護陰騭的眼神直盯著武帝，“我很後悔，十年前就該讓你和你的哥哥們一起上路。我竟然白白浪費十年時間。不過，現在動手也為時未晚。”
    武帝雙眼變成無底的深洞，幽幽有怒火升騰：“宇文護，你敢逆謀弑君？！”
    宇文護一個手勢，跟隨而來的侍從護衛將武帝重重包圍。
    “哈哈哈，你現在是不是特後悔沒讓你的小雲兒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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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雪衣策馬沿著河岸向楓林深處疾馳，很快來到一座石堡前。他走上前去，對站在門口守衛的士兵出示了宇文護的令牌，說道：“我奉大塚宰之命，提審人犯。”士兵把門打開，其中一人領著他忘裏麵走去。
    到了最裏間，一道巨大的鐵門攔在眼前。士兵把門打開。程雪衣走進去，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正是齊王宇文憲。
    程雪衣回頭對士兵說：“你在門外守著，我單獨跟人犯說幾句。”
    等士兵離開，程雪衣來到齊王跟前，輕輕喊了幾聲，“王爺，您醒醒，我來救你出去。”
    說完，從身上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送到宇文憲嘴邊。
    宇文憲忽然張開眼睛，一把按住程雪衣的手，坐直身子，一柄鋒利的短刀已經抵在程雪衣脖子上。
    程雪衣差點喊出聲來，張大眼睛望著宇文憲，宇文憲示意他噤聲，然後壓低聲音問：“那老狐狸果然動手了？他讓你來殺我的，是嗎？”
    程雪衣震驚不已，“王爺，雪衣是來救你出去的！”
    “笑話！那老狐狸轉性了？還能放了我不成！”
    程雪衣急切的解釋道：“王爺，我知道你一直懷疑雪衣，但雪衣這次是真心救王爺的。跟宇文護沒有關係！”
    這話實在太出乎意料，齊王詫異地望著他，“程雪衣，你別裝了，你一向都是宇文護的人，陛下都已經知道了。”
    宇文憲把手中的利刃又逼近了一分，雪衣的脖子上已經滲出血珠。他閉上眼：“好吧，王爺如果不相信我，現在就殺了我吧！”
    宇文憲不動，冷冰冰地盯著他。
    程雪衣又說：“沒錯，宇文護剛才就是讓我來殺你滅口。但是，如果我真的要殺你，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動手了，何必還給您送藥！”
    宇文憲一怔，手上的匕首鬆了一下。
    “王爺，我不是宇文護的人，我混在他身邊隻是為了報仇雪恨……我的事以後再跟您解釋吧，現在沒有時間了，雪衣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陛下的事，王爺，請相信我，快服了藥跟我走吧，我們能否順利逃出還成問題呢！”
    “不必服藥，我根本沒有受傷。”宇文憲說完，利落地從床上一躍而起，跳到地上。
    程雪衣驚異莫名，“王爺，您不是墮落山崖，身負重傷嗎？”
    “哼哼，那隻是做給老狐狸看的，否則，又怎麼激起他的歹心？這回，他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雪衣還是不明白。”
    “很快你就明白了，”宇文憲不想再多說，“現在快走吧，如果我們順利出去，我自然會相信你。我倒是有一個問題不明白，程將軍，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