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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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子月和王岩喝完酒便相繼倒頭睡去,一直睡到晚上九點多柳雲才回來。王岩趕忙給他介紹劉子月。劉子月現在也沒有從前那副“一臉冷峻”了,反而滿臉堆笑主動跟柳雲打招呼。但柳雲仿佛不大高興,梗梗著脖子“鞥”了一聲,自己隻管坐下,旁若無人地打開了電視。
    柳雲第一次帶小雨去淩波國際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劉子月了。他本來很放心小雨,但後來被她冷落時曾偷偷翻過小雨的手機,盡管短信息的收件箱是空的,可通話記錄裏卻留著很多她和劉子月的來電、去電,將近占了小雨所有通話記錄的一半。柳雲登時就懷疑他們倆有問題,所以才會影響到自己和小雨的感情。但那會兒隻不過是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然而今天柳雲見到了劉子月,畢竟自己的女朋友沒了,就多多少少會對他有些氣兒不順,把自己和小雨的分手一股腦賴在劉子月身上,所以就甩臉子給大家看,要不是給王岩麵子,連理他都不會理。
    柳雲是這三個人裏年紀最小的,年輕嘛,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把什麼事都寫在臉上,陰沉著臉讓誰看了都不痛快。劉子月就不一樣了,他早就知道柳雲和小雨的關係不一般,但當時自己跟小雨也隻是玩玩,所以就根本不在乎柳雲到底是小雨的什麼人,現如今又寄人籬下,就更得裝成沒事人似的跟柳雲陪笑臉套近乎。
    此時的王岩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他們倆有些水火不容,原本他還想趁著那三個女孩兒沒回北京跟柳雲商量一下讓劉子月先住到她們那裏呢,現在看柳雲對劉子月的這個態度,恐怕自己也沒法開口了。隻是王岩仍舊不知道這倆人究竟有什麼過結,便趁柳雲上廁所時跟去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柳雲也沒好意思和王岩直講,隻說我就瞧不慣他,你看他那樣就不像好人。王岩以前也一直認為劉子月“不像好人”,但今天聽柳雲這麼說,反倒勸起他來,說兄弟你不至於吧,他臉上也沒寫著壞蛋倆字。柳雲說你不知道,反正這家夥我怎麼看怎麼別扭。王岩說那你以後提防著點就是了,他就在這兒住幾天,等他找好了地方就走。
    過了一會兒,王岩見這兩個人還是冷冷的不怎麼說話,於是就又找借口說一張床三個人睡不了,讓柳雲和他到房東那裏借床,柳雲也果真沒提讓劉子月住到隔壁那三個女孩兒房間的事。
    房東先開始有些不願意借,說你們到底幾個人住啊,王岩說即便是倆人床也不夠啊,現在來了個朋友就湊合幾天,求您幫幫忙——房東禁不住王岩的軟磨硬泡,便打開庫房說現在隻有上下鋪了,你自己挑一個吧。
    王岩挑了一個看上去不是很舊的鐵床,上麵的鏽跡也不是那麼多。等他們組裝這張床的時候,柳雲和劉子月的關係也漸漸開始融洽一些了。大家七手八腳地用了不到一刻鍾就把床組裝好了,王岩看他們倆開始說話了,便趁熱打鐵,要請大家去洗浴中心放鬆一下。
    他們就近找了一家名叫“阿子健身”的地方。在休息大廳躺著的時候,劉子月問王岩:“哥們兒,你現在到底幹什麼工作呢?”
    王岩說:“我辭職了啊,什麼都沒幹。”
    劉子月:“不會吧,那你沒有收入怎麼吃飯啊?”
    王岩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那不光彩的行當,便笑道:“我和柳雲我們倆倒騰羽毛球呢。”
    “哦,那銷量怎麼樣啊?”
    王岩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認識很多賣羽毛球的地方,但是都得讓我們鋪貨,資金壓得很厲害——況且就我和柳雲兩個人也忙不過來,現在基本已經不幹了。”
    “哦,咱們屋子裏堆著的那些箱子就都是羽毛球麼?”
    “對啊。我現在沒給廠家錢呢,嗬嗬,先堆著吧,等誰要再慢慢賣吧!”王岩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忽然想到劉子月說過要幹一番事業,便對他說道:“誒,要不你跟我們一起搞羽毛球吧?”
    劉子月想了一想,問道:“關鍵是我不懂這東西啊!”
    “沒關係,這也沒什麼技術含量,我教你不就完了麼!”王岩說罷,就唾沫橫飛地給劉子月講了一大通羽毛球的相關知識。
    劉子月靜靜地聽著,不時還插嘴問兩句,最後說道:“那倒真不錯,不過你手上現在有多少錢啊?”
    “錢嘛——”王岩頓了一頓,不知道該怎麼跟劉子月說。
    劉子月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兄弟啊,我是想跟你好好幹的,可是你總得跟我交個實底,要不然怎麼幫你啊!”
    王岩一想也對,但又覺得自己那僅有的三千塊存款實在說不出口,便在後麵加了個零,說道:“三萬多吧!”
    “哦,”劉子月琢磨了一下,說道:“你的羽毛球利潤太低了,正好我有個朋友想在北京開個酒吧,不如咱們給他投個股,我去做管理,你看怎麼樣?”
    王岩一聽“酒吧”這兩個字,就知道那是沒有個百八十萬幹不了的行當,認為他說的太不靠譜了,便說道:“嗬嗬,這三萬塊錢差的太多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又不讓你一個人投!我是說跟他合股啊!”
    王岩還是搖搖頭,說道:“這個咱們弄不懂,也太累了,還是想想別的吧!”
    劉子月:“那好吧!改天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我那個想開酒吧的朋友,他是德國海歸,現在辭了職,正琢磨著自己幹個買賣呢。”
    “嗯行!”
    “不過兄弟,你放心!”劉子月說著還用下巴挑了挑王岩身旁的柳雲,說道:“有咱們三兄弟一起幹事,一定錯不了的!”
    聽到這裏,王岩開始熱血沸騰了,他是真想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便興奮地一骨碌坐起來,說道:“對!嗬嗬!靠譜靠譜!”說罷就前景一片大好似的喜不自勝,衝服務員叫道:“服務員,叫三個按摩的!”
    王岩被劉子月打了氣,便更加堅信年輕人確實應該自己創業,沒有錢不怕,隻要有一腔熱血,再加上敢想敢幹就一定會有一番作為。於是他就仿佛大把的錢已經擺在了麵前,幻想著自己的成功提前慶祝起來,這會兒又是要按摩又是要足療的,心想有的花才有的掙。
    最後結賬時,服務員跟他說三個人統共四百九。王岩兜裏隻帶了三百多,他不免有些尷尬,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問服務員能不能刷卡。服務員說很抱歉先生,我們這裏現在隻能收現金,暫時還刷不了卡。王岩頓時一臉難色,卻還故意假裝生氣埋怨說你們這裏忒不行了,連卡都刷不了。劉子月見狀忙攔住王岩,示意他別再跟他們過意不去了,自己掏了五百元遞給服務員,對王岩說道:“算了,我來結吧!”……
    那天晚上,王岩故意讓柳雲和劉子月擠在裏屋的床上,想讓這不足一米寬的小床把他們的關係拉得更近一些。他自己就躺在外屋那光禿禿的床板上,沒有褥子也沒有被子,隻是拿些衣服摞起來當了枕頭。
    但這一晚可算是給王岩凍壞了,他先是覺得穿衣服睡覺越睡越冷,便把衣服脫下來蓋了幾件大衣。後來又覺得自己身下總是冷風颼颼的,讓他剛睡一會兒就被凍醒。最後他悟出了一個道理,原來褥子比被子更重要,就像兩口兒過日子,誰也缺不了誰——這就好比男人是被子,女人是褥子,倘使沒了被子尚可勉強應付,但若缺了褥子,那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冷”。
    第二天王岩比誰起的都早——與其說早,不如說他這一宿被凍得就沒怎麼睡。等到電視聲把劉子月和柳雲吵醒之後,王岩才跟劉子月說你陪我去我對象那兒拿些被褥吧,昨天夜裏都快把我凍死了。
    路上,王岩給美慧打了電話,還假惺惺地問她好點了沒,美慧隻說了句沒事。王岩又說我可能要在自己這兒多住幾天,現在去你那裏拿些衣服和被褥。美慧說你隨便吧,就把電話掛了。
    過了一會兒,美慧又打來了電話,說:“我得過一會兒才能回家呢,你拿完了東西就把門鑰匙給我留下吧。”
    王岩知道美慧是不想讓他再回來了,這是明擺著要跟自己“拜拜”了,不過他倒也沒什麼留戀,便說道:“那我就把鑰匙放在你家門口的腳墊下麵吧!”其實他原本也不想見到美慧,於是等他們到了以後,王岩就把自己所有的東西稀裏糊塗地一斂,弄得劉子月也很奇怪,好像是鬼子掃蕩一樣。走的時候,王岩連頭都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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