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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好好看協議啊？”王經理看著憤憤不平的柳雲，自己卻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這裏服務費是不退的，工作不合適可以再幫你找，管一年的。況且我這兩天也跟‘明明兒’通過電話了，他確實是有事兒——再說了，為這三百塊錢至於騙你的麼！”
    “有什麼事啊連電話都不接了？”柳雲憤憤地追問。
    “你說呢！就是你要幹的那些事兒唄！要是都那麼輕鬆了，還輪得到你們掙那麼多錢？”
    “我掙哪麼多了？”柳雲越說越氣。
    “以後你慢慢就懂了，小夥子，各行各業不是什麼人想幹就都能幹得了的！什麼東西都是從不會到會，得慢慢來啊！再說了，剛讓你等這麼幾天你就耐不住性子了，以後怎麼能成大事呢！還說我們騙你，我們怎麼騙你了，我們要是騙人，還能在這裏開下去？那得多少人天天來這兒打架來啊！你說是吧？”
    柳雲被王經理一陣機關槍似的話堵住了嘴，又覺得她這番話似乎有些道理。語氣便軟了下來，問她還有什麼自己能幹的工作，除了這個隻要是合適的都行——他幾天前興奮而緊張的心情已經漸漸變為矛盾和如臨深淵了，他不敢再對什麼“陪聊”寄予太多奢望，甚至都不太敢相信這世上還能有這種近乎於不勞而獲的工作了。
    “你想幹什麼啊？”王經理反倒有些不耐煩。
    “管吃住的、別太累的、掙錢差不多也別要那麼高學曆的！”柳雲不假思索地回答著。
    王經理乜斜著看了柳雲一下，撲哧一聲笑了：“我給你看看啊，”說著就在她那登記招工信息的好幾個大本子裏左翻右翻，“這兒有一個賣二手車的，提成百分之十，但是不管吃住。你覺得怎麼樣？”
    柳雲一合計：我的媽呀，百分之十的提成，一輛車怎麼也得賣十萬吧，一個月賣一輛也得提一萬呢！不管吃住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可以住我姐姐家，就算不住她那兒，自己租房也綽綽有餘，而且這也算是個正經行當啊！
    “行、行、行！”柳雲的臉上又露出了單純的笑，“在哪兒啊？我現在就去，您看行麼？”
    “馬甸橋，”王經理邊說邊從另一個本子上扯了張紙，說道：“我把這家公司的資料給你寫下來，地址、電話都寫給你，聯係人是梁經理，我這就給她打電話。”
    ……
    柳雲馬不停蹄地到了馬甸橋，他得趕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把工作落實，還要回旅館取行李，否則他還得多付一天的房租。
    在他的想象中，賣二手車是應該有個停車場，上麵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舊車——不單是他，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但是這個所謂的“二手車交易中心”又是一個跟“九九職介”格局一樣的隻有一間屋的辦公室，裏麵也隻坐了一個女職員。這個女人沒有“久久職介”的王經理穿著那麼入時，臉上也沒有厚塗料，看上去要老樸一些。
    不用說了，這一定是梁經理。柳雲也不再像以前那麼青澀了，上去就開門見山：“您好，我是‘九九中介’派來的，我叫柳雲。”
    “噢，她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了，你來的還挺快啊！”梁經理直切主題，“你看，這給你準備了一些單子。工作特別簡單，把這些單子挨著個兒的貼在大街停的汽車上——就是辛苦點，每天得在外麵跑。你主要負責收車，沒底薪，人家車主給我們打電話就給你提十塊錢，那單子上有你的工號，月底給你算錢，賣車的錢另算。或者你有什麼別的渠道收車也行！”
    ……
    柳雲一出門就把那一大摞“單子”扔了，他恨不得找個最高的樓把這些單子給“天女散花”下去。“他媽的，這就是提百分之十？這不是貼小廣告的嗎！拿我當傻子呢吧！”柳雲都快被氣炸了。
    柳雲已經做好了跟那家中介“鬥爭”到底的準備，他回去就把旅館的房子退了，並決定晚上去姐姐家，但他現在還是要去“九九職介”。
    “九九職介”的人馬也絕對是打“持久戰”的老手，他們騙過的人完全可以用“不計其數”來形容，所以根本不會把柳雲這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當成一道難題、一個對手，更何況他還是初來乍到北京的。
    “那個二手車交易中心的給我們登記的信息不實，現在好多單位為了招人都這樣，沒辦法！你也別著急，我剛想起來這還有個要‘公關’的地方，那經理正招人呢，叫張立，他人不錯！”
    “什麼是‘公關’啊？”柳雲問。
    “所以說買的畢業證就是容易露餡，人家大學生哪有不知道‘公關’的啊！唉！‘公關’就是公共關係啊！電視上不是老演嗎！”王經理振振有詞。
    柳雲現在是有病亂投醫，這次他又被職介經理支了出來。然而他還是不知道這個位於九仙橋的“公關”場所又會搞出什麼名堂，但他現在幾乎已經麻木而慣性地被中介“洗腦”了，所以不論怎樣他都要去看看。走出“九九職介”大門的時候，他不禁仰天長歎：“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姓王的那張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