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妓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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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嘛,不嘛,我要娘親,我要娘親!姐姐,你帶我找娘親!”蘇沐秋醒來後就一直哭鬧著,要找娘親,可是現在蘇沐夏從哪裏幫她找回娘親?
大娘已經不在了,爹也不在了,或者說所有人都不在了!隻剩下蘇沐夏和蘇沐秋!諾大的蘇府,隻有兩個年幼的稚兒!
“姐姐,我們現在在哪裏?秋兒好怕……”蘇沐秋哭倒在姐姐懷中,明亮的大眼睛淚汪汪的,我見猶憐。
蘇沐夏緊緊的抱著妹妹,對於她的問題,卻無從回答,她也怕,她也疑惑,她也驚恐……她也隻有七歲啊!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強撐起來,因為她還有妹妹,她答應過大娘,要用一生來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三天了,她們姐妹已在這個地方呆了三天了,這個屋子暗無天日,隻有一格非常小的天窗,可以透進來一絲光線,除此外,根本無法見到外麵的世界。
也不知蘇府怎麼樣了……
蘇沐夏輕輕的拍著妹妹的背,擔心卻越來越放大。
三日前的抄家,燕歌行並沒有把自已姐妹兩人跟其他人關在一起,而是把她兩著人監禁在此處,每日裏有人送飯,收碗,再無其他,而那飯,隻是隔夜的餿飯,和著老鼠屎,不是姐妹挑剔,可是這個東西哪裏吃得下去?已經差不多是白白的餓了三天,再也沒有一絲氣力了!
這第三日,她們再也捱不過了,開口吃了秋兒形容為“豬食”的東西,不過吃了幾口,就全部吐了出來,腐臭和著酸味,在屋裏彌漫著。
蘇沐夏心思百轉千回:這哪天是個頭啊?因她二人不足十二歲,按律,不必赴死,卻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最有可能是充軍三千裏。
唉,不知道,妹妹這樣嬌弱的性子,又能否吃得消這充軍途中的艱辛?
蘇沐秋哭得累了,漸漸的迷糊起來,又要在姐姐懷中睡去。
能睡還真是福氣!
蘇沐夏苦笑一下,如果能像秋兒一樣睡下,是不是就可以沒有那麼多的煩惱?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要經曆這一切!她也好像撲在一個人懷中好好的痛哭一場!隻是,現在她連哭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場家變,仿佛讓她從一個小女娃兒一下子變成熟了許多。
燕歌行……
現在隻要想起他的名字,她的心就會有種鈍痛,那個給她美好願景的清俊少年,新手撕裂他所編織的夢幻……
無論是什麼,那個少年已在蘇沐夏心中深深的留下印跡,無論是愛還是恨,在她心底已經牢牢的占據了一個位置,無法驅逐……
“姐姐,會有人來救我們麼?”蘇沐秋撫著手中那把已有些殘破的美人轂的花燈,卻舍不得扔掉。
蘇沐夏的心一抽痛,別開眼神,卻隻有殘忍的搖搖頭。
“吱——”緊閉的大門打開,門外的光線歡呼著湧進來,讓蘇沐夏一時有些不適應的眯起了眼,抬起一隻手擋了一下,蘇沐秋也驚醒過來,從姐姐懷中爬起來,光線的突然而至,也讓她不適。
是來送飯的麼?可是今天似乎來得有點早啊?
姐妹兩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兩雙小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小小的身體相互的依偎在一起,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來的人因為背著光,並看不清相貌,隻是從身材上分辨,為首的是個女人,攜帶著一身的馥鬱氣息,走動間環佩之聲,清脆好聽,可是她身上散發出的貴氣與威壓,卻讓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就是這兩個孽種?”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並不大,有種甜膩的嬌俏,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冷酷傷人。
蘇沐夏明顯感覺到懷中的妹妹小小的身子一緊,看來她跟自已一樣,對這個女人也有些懼意。
孽種?這樣問話的人應該不會是朋友吧……本來還奢望著爹爹的往日同袍與門生或有有可以相救,看來沒有希望了……蘇沐夏的心漸漸沉下去。
“真是兩個粉雕玉啄的孩子,沒想到蘇家也可生出這麼可人的孩子。”女人的臉漸漸的貼近,精致的容顏放大在蘇沐夏的眼前,真美!這個女人如玉的肌膚,秀麗的柳眉,燦若星辰的鳳眸,朱唇粉顏,即使是女人,也不禁會被她吸引。
隻是,這樣一副美麗的臉上,顯露出來的是無限的厭惡,仿佛蘇家的兩個小女孩是什麼可惡的東西一樣,俏麵冷了下來,眼角顯出一絲嘲諷。
“蘇家也有今天,你們兩沒有死,實在非我所願,如果不是我那個傻兄弟,你們怕也隨你們父母而去了。哼,不過也好,留著你們,就是要讓你們生不如死!哈哈哈!”女人即使是說出惡毒的話來,仍然風姿優雅。
“容秀,我讓你安排的事好了麼?”
“回娘娘,已經安排好了,罪臣之女可落入妓籍,明日就押入奴隸場去賣了。”叫容秀的小宮女,看來是這女人的心腹,故意在蘇家兩姐妹麵前說出她們將去的地方,不意外的,兩個小女娃兒,已經花容失色,麵色慘白。
“你……你殺了我們吧!”蘇沐夏顫聲說道,倔強、不屈。
“姐姐,我怕。”蘇沐秋再也沒有了平日的頑劣,隻有虛弱的軟倒在姐姐懷中,“姐姐……”蘇沐秋驚懼的看著姐姐,我們會被賣作妓子麼?會麼?會麼?這種認知的恐懼,讓她睡意全無!
“你是燕歌翎!”蘇沐夏顫聲道,猜測著心中的答案,“是燕歌行要把我們打入妓籍?你們這樣陷害我們,要不就殺了我們,否則終有一日,我會報仇的!”
“放肆!娘娘和臣相大人的名諱也是你一個小賤人可以說出來的?”容秀就要上前掌嘴,卻被燕歌翎製止了,因為不屑。
“哦?真是個烈性的小丫頭,真不像蘇家的人。隻是由不得你,你的命,本宮想要,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你要是不想活了,本宮樂見其成,我倒要看看,你的硬氣可以堅持多久?你很聰明,你看清楚,認清楚,你的仇人是誰?我等著你來報仇,哈哈哈!”燕歌翎僅僅隻是稍一停頓,就離開了這個黑暗的屋子,如同來時一樣,帶走了一室的佳楠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