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督軍府大門前，停滿了大小車輛，一場盛大的婚禮正在別墅裏舉行。文媛穿一身白色繡花婚紗，挽了督軍文祥的左臂，隨著樂聲徐緩步上紅毯，前方的高台上站著著燕尾大禮服的程斐。文祥微笑著將文媛的手交到程斐掌上。程斐與文媛先後宣誓，然後為對方戴上鑽戒，至此，婚禮儀式才算告一段落。
    當此間隙，沈慈隨陳普生到庭院說話，通體白色的洋房掩映在精心培栽的奇花異木中，他們走到一座噴水池前，沈慈望著往來陌生的麵孔，輕輕扯動嘴角，泛起冷冽的笑意，“他怎麼不在？”她離他好近，呼息紛擾著他的思緒，讓他不自禁沉溺其中。“大勢未定，先生不欲過早透露行蹤。”他簡單的回答。
    “大勢未定？”她清淺微笑，帶著淡色的陽光影子，近乎鬼魅。“••••他還不滿足麼？”
    陳普生摘下金絲眼鏡，低聲說：“先生是要成就大事業的人。”沈慈不禁失笑：“什麼才是你們心中的大事業呢？成就名利？地位？權勢？女人心裏的大事業不過是相夫教子，與她心愛男人共度餘生。而這樣簡單的願望卻也最難實現。”陳普生歎口氣，“小慈，先生是不會幹涉你的交友自由，他說了：等時局穩定下來，就會接你回家。”
    沈慈凝眸看他，笑意菲薄。“你們還是這樣，總想著要操縱我的人生。”
    陳普生想了一會，才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如此抗拒別人的安排，先生是為了你好，難道無名無份跟著程斐身邊很光彩麼？女人，還是聽話的更讓人憐惜。”
    沈慈對他言語間的傲慢深感不悅，反駁道：“女人若變成男人的附屬品而存在那是一種悲哀。為什麼當茶壺那個一定是男人？女人就不能夠有選擇的餘地嗎？”
    陳普生嗤一聲，說：“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果真沒錯。你太要強了。沒有幾個男人會承受得了，尤其是先生。我真的不希望你們之間會是悲劇收場。”
    沈慈轉過了頭，輕輕地說：“你今天有些毛躁，再談下去隻會損害我們的友誼。”
    陳普生還欲說話，卻見文媛笑容滿麵地拉著程斐，手端盛滿琥珀色葡萄酒的酒杯過來。“沈小姐，好久不見。”
    沈慈安然的臉龐淺淺地露出笑容，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好戲。“恭喜你，程夫人。”
    文媛側首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程斐，笑容仍舊無懈可擊：“多謝，沈小姐。”
    程斐晃了晃手上的酒杯，葡萄酒不住在水晶杯內蕩漾。“赫莉，別打擾沈小姐了，我們還要去祝酒呢。”
    文媛掃他一眼，“急什麼？我還想同沈小姐談幾句呢。”扭頭與沈慈對持的目光毫不放鬆，“這年頭甚多女人甘於做妾。是該要好好警醒她們：一時之歡不會長久，無名無份為人鄙夷，切勿妄想與正室一較高低，隻會自取其辱，讓人恥笑。”
    沈慈默默望住她，上前一步，湊近她耳畔，輕聲細語：“程夫人，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未當你是對手，因為，你還不配。”
    文媛把臉伸到她麵前，眸光深不見底。“是啊。他早已拜倒在你石榴裙下，這場戰從一開始就有了結局。”
    沈慈的聲音有些沙啞：“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文媛冷冷地一笑：“不！一輩子這樣長，未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負仍未可知，而我，決意與你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