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葉瑾去了街市，桌上擺著牛奶和湯麵，沈慈沒有胃口，拿了花灑去陽台澆花。初升的旭陽很晃眼，她以指擋了擋，看到街道兩旁玉蘭花開得如此茂盛。不知多久，傳來低低的有節製的敲門聲。一個年輕男人敲開了她的門。
    他穿了黑色銀邊襯衣，米白色的西褲。“請問岑佩佩在嗎？”他表情複雜地打量了她幾秒鍾，露出微笑，“你是沈慈吧。”
    她披散著長發，伸手攏了攏肩上的雲肩，對他說：“隻有我一個女人在家，恐怕不太方便請你進來。”
    他淡定微笑，說：“我是岑佩佩的未婚夫。”
    “是嗎？”她說。
    “我的未婚妻她在昨夜離家出走了。”他一隻手撐著門，與沈慈貼近了些。
    沈慈有些意外，麵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扯了扯唇角，側開了身，“請進吧。”
    他坐在沙發上，舉手投足間有種與生俱來的散淡氣質。沈慈把熱茶遞給了他，他道了謝，毫不掩飾地盯著她看，“你有別於我見過的所有女人。”
    她看到他眼神裏散發出一種味道，那是頹廢的味道。她感到有些驚奇，不免讚道：“你也是。”
    他舒展著清淡的眉眼，優雅地抿了一口茶。
    她為他斟茶，動作緩慢溫柔，聲音也溫柔：“佩佩很有主見，與傳統禮教下的女人不同。”
    “你是想說，佩佩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他一臉雲淡風輕，似在說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人。
    一團熱氣縈繞在她麵前，她的笑容也顯得有些模糊。“你並不喜歡佩佩不是？”
    “是的。我不喜歡她。”他涼薄微笑，她留意到他的尾指斷了。
    她雲肩上的銀紋蝴蝶纏繞著翩然而飛，很是風情，很是美豔。他一直注視著，直到春色淡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解除婚約？”
    他偏著頭，有點淩厲的姿勢，張狂地笑著：“為什麼要解除婚約？佩佩心有所屬不是很好麼？婚後我們各有各過，互不相涉。”
    沈慈嫣然一笑，拿出香煙遞給他。
    “謝謝。”他笑得很真，一下子讓人的心柔軟起來。
    煙霧繚繞，她靠在沙發上，神情疲倦，身姿落寞。“你有沒有試過刻骨銘心愛過一個女人？”
    他用蒼白的手指撚滅香煙，眼神沉鬱而寂寥。
    “你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她露出笑容，眼光移動間長長的黑頭發在微光浮影下輕輕飄動，像朵高潔出塵的淨蓮。
    他望著著她凝脂一樣的臂，笑容燦若桃花。“程斐。”
    “程斐。”她巧笑倩兮，那一張豔若桃花的臉有著空落落的悲傷。
    那時候他感到一瞬間的心動。“或許，為了某個人，我可以解除婚姻。”
    “是嗎？”她雙手支頤。聲調緩慢、鎮定，有種事不關己姿態。
    他聞到了愛情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散落在心尖上。
    他不會想到，這個女人日後會同自己經曆一輩子的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