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馬上要駛進車站的時候，等在月台的沈慈有些緊張，她掏出一包香煙，拿一支放在嘴裏，抬眼去看天空白雲，臉上露出一點笑意。
    列車到站，乘客陸續從車廂走出，時間分秒而過，她始終沒有等到那個男人。
    陳普生上前為她披上雲肩，她的頭發梳理得很漂亮，她側首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從手袋裏拿出香粉，仔細的為自己撲上。她又把香煙盒中最後一支煙抽出，把它點燃，看煙霧縈繞。
    他不忍再看，緊抱住她，哀求說：“別這樣，你還有我。”
    她的麵孔毫無表情。僅餘一點對愛情的期盼也在絕望中悄然流逝。
    他眼眶裏閃現出了淚花。發覺她正在注視自己，便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
    “回去吧。”他說。
    “好吧。”她對他說：“不需要為我感到難過。”
    她依然保持著平靜。“他隻是不愛我而已。”
    “我會忘記的。”她的臉映著炙熱的烈陽，炫目澄亮，“普生，我們走吧。”
    他在她身後，亦步亦趨，一路無話。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她轉頭對他說：“送到這裏就行了，我不想惹人閑話。”
    他把手搭在方向盤上，低聲說：“你是不想讓佩佩誤會。”
    她點點頭，將雲肩疊好放在座位上，然後開門出去。
    “小慈•••”他追了過去，想要拉她的手。
    她吐了一口氣，把雙手背在身後。“普生，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的。”
    他失笑，問：“即使我願意放棄一切同你離開，也不可能麼？”
    她不說話，沉默著走進了公寓。那冷漠的背影已經告訴了她的答案。
    他苦笑著搖頭，倚著車窗，看街上人流蠕動。
    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孔跳進他的眼簾，那裏，石柱後站著一個男人，他把禮帽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大半張麵容。他嚇了一跳，不及思索便要向男人走去，卻在十米遠止住腳步，他整個身體都僵硬了，雙腿粘在地上動憚不得。
    陳普生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根本不想他來。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拆穿呢？
    很快，他駛車離開。在經過男人麵前時，嘴角掛著憫己憫人的笑容。
    他想明天酒醒以後。
    他會忘記這一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