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第三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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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天在床上賴到11點才會意猶未盡得從灰蒙蒙的夢境中掙紮著醒來。匆匆忙忙地洗臉刷牙梳頭,隨性地把長發紮起。然後套上大襯衣七分褲,蹬著髒兮兮的球鞋去距離家門口不到五百米的商店購買一天的食材。
    踏進那家規模和小型超市相差無幾的商店,亂糟糟的貨物依然是七零八落地堆了滿地,購買貨物的人群井然有序地排隊等候著櫃台後麵那個唯一收銀的女人結帳。不得不讓人感慨內蒙民風的淳樸用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每每與小傻出門逛街時,都會邂逅一個慢吞吞地拖著三輪車叼著旱煙袋的老頭兒賣西瓜。小傻總會調侃我說你把他車上的西瓜搬空了他都不知道。我睨著他說瞧你就那點素質,也不怕吃西瓜把你吃水腫了。
    通常中午12點小傻會準時下班回家。吃完午飯後他會把碗一推,我就一如既往地瞪著他撒潑說我究竟是在喂人還是喂豬。小傻會滿眼狡黠地憨憨一笑,然後在床上打個滾兒轉身去睡他的大頭覺。這個時候我總會湧起一股特別想拉他去屠宰場的衝動。
    下午的時光最散漫最愜意。我常常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曬太陽,看著房東的老婆洗成堆的衣服,給門前的大蔥澆水,給三隻京吧兒狗洗澡。黃昏時分我開始準備晚飯,最小的那隻小京吧磨磨蹭蹭地鑽進屋裏來,瞪著黑漆漆的小眼珠看著我切菜。我扔給它一些菜心,然後看它津津有味地啃。
    晚飯過後小傻去加班。等他加班回來就會帶我出去吃烤肉。這時候我會很貪婪地叫上好幾大杯沁涼可口的紮啤,每每都喝到不知道直線兩個字怎麼寫的程度,便撒潑叫小傻背我回去。小傻偶爾會用探究的目光盯著我瞧,小心翼翼地問我說我就不明白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你明明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可是你卻做著一件相當前衛的事,同居。如果不是有人鼓惑你,你是不會這樣的。
    8月份的內蒙,天氣已經轉涼。
    小傻依然在屋裏開著電風扇,更甚者是整夜整夜地開著,導致了我不得不在夏末的暑氣中裹起厚厚的棉被。
    記得樂初來我家的時候,是太原的陽光最炙烈的時候。那個時候小九和家人鬧翻也搬來了我家。每天睡覺的時候樂都要蓋著我的薄被才能安然入睡。小九坐在電腦前眼皮也不抬地問,娃娃你到底是熱還是冷。樂一臉無害的笑容看得我眼睛發花。然後他抓起我的手放在薄被上,說被子是涼的,不信你摸。
    在我一臉錯愕的同時我聽到小九腦袋撞擊顯示屏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極度不滿地抗議,小九你撞得可是我的顯示屏!樂在旁邊笑得如同一隻小老鼠。他強行壓抑住自己笑的衝動說,她在練鐵頭功呢。我白了他一眼說我還練金剛腿呢。然後我一腳把他踹到床下。
    又想他了?小傻輕聲地問。
    我抬頭看看眼前的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輕笑道,想明天給你做什麼飯呢。見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他不會再繼續問下去。
    轉身準備睡去,小傻忽然說,明天能帶同事回來吃飯麼?我皺著眉頭說,你知道我不喜歡有人來家裏的。他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下去。看著他那顆碩大的腦袋,我不禁歎口氣說,算了,明天帶他們來吧。他轉身就象個孩子似的笑意盈盈,在我額頭輕輕一吻說,女人,謝謝你。
    第二天我不得不放棄了整個下午最舒適的時光,跑去買菜,擇菜,洗菜,炒菜。終於在晚上他們回來之前把晚飯準備好。一群男人又貧又侃,劃拳鬥酒,我也喝了很多,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去打台球。
    那晚玩的很晚。
    從台球廳出來的時候,晚風正涼。酒意上來了,連路都不曉得要怎麼走。我又對著小傻撒潑說,你,背我。
    趴在小傻背上的時候,不知是酒鬧得情緒不好還是怎麼的,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我不停地在小傻背上蹭,小傻調侃我說,你蹭吧,反正是你洗。我握起拳頭砸他,我說我樂意蹭,我樂意洗,你管我你管我!小傻輕笑著說我不管我不管,你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看著他那顆碩大的腦袋我說這可是你說的,我啊嗚一口就咬住他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說,大娘我要吃豬耳朵!
    那晚小傻背我回去的時候我已經沉沉地睡去了。整晚整晚地夢到我用金剛腿踹樂下床的情景。次日醒來,小傻紅著眼睛對我吼,你個死女人你半夜發什麼酒瘋一直踹我!
    這天我沒有在中午前趕著起床給小傻準備午飯。早上醒來的時候腹部如同刀絞一般痛得我冷汗直冒,所以小傻為了照顧我請了假。我看著他在灶台邊忙來忙去,最後給我端來一大碗,煮泡麵。下午的時候他跑去幾裏之外的藥店去給我買藥。一個人在家裏躺著,腹部的痛感就和抽絲般把我身體裏僅剩的力氣一點一點消磨掉。我無力地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種莫名的解脫感平靜得在身體裏擴散開來,寂靜和疼痛得刺激感壓抑著敏感的神經。小傻回來的時候,我兩眼直直地看著他,眼淚就那麼靜靜地滑了下來。
    小傻很寵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是一個好情人。大度,成熟,溫柔,並且尊重我。記得坐火車離開西安的那天我給小九發信息說,我要去做情婦。小九很久沒有說話,我知道她被我打擊了。雖然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跑來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這個陌生男人的情婦,可是在這裏我卻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歸屬感,不用感情的回報,隻是兩者之間彼此生活和精神上的需要,慢慢地沉澱著自己那失落的感情。
    吃了藥之後,我在小傻懷裏就那麼安靜地睡著了。沒有再夢到樂。什麼都沒有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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