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季潔坐在寬大的板台後，翻動著手中的文件。邊看邊對坐在她麵前的人說：“林琳，你來玉麒麟多久了？”
    “兩年了。”對於這次談話，林琳多少有些忐忑。她和這個梁經理平日並無深交，在公司裏遇見也就是點個頭，算是打招呼。隻因她最近被調到江雨行身邊，才有了些接觸。
    “一直是做秘書。嗯，有興趣於其他的職位嗎？”季潔合上林琳的檔案，見她臉上明寫著的迷惑，微微一笑。“秘書嘛，能甘心做下去的人不多。公司內部要是有合適的位置或空缺的話，我們是樂意在秘書科內選人的。”
    林琳愣住，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的意思是……”
    “行政部辦公室有個缺位，你來玉麒麟之前也是做秘書的，況且來的時候也不短了，行政部的工作應該能勝任吧？”
    林琳心中一陣狂喜，前一周就聽說行政部副主任攀了高枝，公司裏很多人都對這個肥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好事會落到自己的頭上。職位提了兩檔不說，工資翻倍，各項福利待遇也將有大幅度的提高。“我……我以前就是做行政秘書的，對行政部門的工作流程很熟悉，應該沒問題。”
    季潔看了眼林琳，微微一笑。這個人還算有些心機，並未喜行於色，但眼睛中閃爍的興奮卻出賣了她。“很好，明天你就到人力資源部辦手續，然後準備一下工作交接……”
    她話未說完，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桑克寶大大咧咧地踱進來，後麵緊跟著阻攔、勸說他的金玲，何洋跟在最後。
    金玲對上季潔不快的目光，“梁經理……這位先生非要進來，我沒攔住……”
    季潔目光掃過金玲，瞪向桑克寶，不怒自威。“出去，敲門。”
    桑克寶被她淩厲的目光一掃，怔了怔，悻悻地退出去，在敞開的門上重重地敲了敲。不等季潔說話，就又大踏步地走進來。
    林琳看了看來人的架式，識趣地先行告退。金鈴想跟著林琳一起退出去，卻被季潔叫住。她無奈地站在門口，莫明其妙地看著室內的三個人。
    “幾點了？”季潔冷冷地問。
    桑克寶抬腕看了看表，一咧嘴，“十點半。”
    “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一個半小時。”季潔點點頭，嘲諷道，“不錯啊，很好的開始嘛！”
    “我……起晚了。”桑克寶自知理虧，陪著笑。
    季潔白了他一眼，轉向金玲，問：“隔壁的辦公室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按您的吩咐，東西也備齊了。”
    “其實也都認識了吧？給你們相互介紹一下。桑克寶，今天起是我的助理。金玲，我秘書。那位是何洋，桑助理的……”季潔看著何洋盯著自己的怪異眼神，不由得想起他昨晚的狼狽像。“先讓他到業務科辦公室吧，他是桑助理的司機。”
    金玲一頭霧水，助理？助理司機？哪兒跟哪兒啊！但出於職業直覺，她覺得這人一定不一般，便陪著笑臉。
    “小寶，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把公司的製度、幾個部門及部門主要成員的詳細情況、公司幾個較大客戶的情況看明白，並且記下來。資料已經送你辦公室去了，下午四點前，我希望你能對答如流。”見他仍是一臉的不在意，季潔冷了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第一天上班就遲到這麼久，作為你的直接上司，你在我心裏的印象分已經折了不少。如果工作上再不努力的話，我隻有找桑總談一談了。”
    “不就看點資料嘛！成！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你現在是我上司，我老板！成了吧！”
    “你少貧！幹正事兒去！”
    桑克寶、何洋跟著金玲朝外走，季潔喊住桑克寶，“別偷懶啊！我一會兒可去查崗！”
    桑克寶咧嘴一笑，衝季潔做了個鬼臉，轉身出了辦公室。季潔無奈地笑笑，抬腕看表，走到窗前，壓下百葉窗簾，朝樓下觀望。
    繁華的商業街，季潔從商場地下停車場的滾梯到了一層，不緊不慢地追隨著前麵的一個身影。
    “怎麼選這兒？”季潔在三樓一個男裝專櫃佯裝挑選衣服，漫不經心地問隔著架子的嚴成肅。“離我那兒那麼近，人多眼雜的。”
    “一個專櫃5分鍾以內，隔一、兩個會次麵，對話就以這個音量。”嚴成肅拿起件西裝看著，“現在除了你，誰敢這個時間逛商場？”
    季潔朝一套黑色的西裝走去，嚴成肅跟在她身後，他們談話中刻意地避免提及任何人的名字。“老大要攬過來，保弟弟的命。我幹爹在審，沒結果。老爺子似乎是不敢確認我與此事無關，審人的事兒把我排擠在外。”
    “現在情況對我們不利，”嚴成肅皺眉，“老頭子把小的也打發出來了，如果你幹爹那裏要是有進展，我們就很被動了。”
    季潔皺著眉，像是沒挑到滿意的。“老大是打算死扛了，昨天把我給攆出來了。你說，老爺子是不信我還是不信我幹爹？或者是怕我們兩個人聯合起來？”
    “後者可能性大，再加上老大。他心裏對年輕時做下的事有陰影，這方麵疑心很重。”
    季潔朝外走，“隔兩家的休閑裝，五分鍾後。”
    何洋靠在樓梯圍欄處向專櫃裏張望，嚴成肅卻從專櫃向外走，何洋立刻轉身。過了一會，他偷偷地轉過頭，季潔從裏麵出來，向嚴成肅相反的方向走，何洋跟上。他一路跟著季潔過來，怎麼會在這裏見到嚴成肅？何洋邊跟邊想，從季潔那天擒賊的標準擒拿動作和摸向後腰的不起眼小動作，到昨天晚上對他貌視戲弄的警告，再到今天與嚴成肅的……會麵？難道她也是……
    季潔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何洋若有所思地險些撞到她，唬了一跳。“哎喲！梁姐……”
    季潔有些驚訝地，“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她四下望望，“跟蹤我？？”
    “沒！”何洋被看穿，有些驚慌，“我隻是……”
    季潔一怔，帶了抹笑容，越過何洋朝他身後走去。經過他身邊，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你是跟我來給克寶買正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