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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旅途的勞累,情緒大起大落後的疲倦,南宮烈到來的驚喜,連番折騰下來,曲希瑞真是餓了——除了上飛機前簡單吃了點,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天大地大,餓了吃飯這個理由最大——雖然很舍不得眼前這個擁抱,曲希瑞還是輕輕掙開南宮烈的雙臂。
“希瑞?”南宮烈不明就裏地跟著他站起來:“怎幺了?”就見曲希瑞向廚房走去。
腳步停頓在廚房門口,曲希瑞脫下外套,罩上圍裙,轉頭微笑道:“我就說是你的腦袋有問題——你不說肚子餓了,想吃我做的菜了?不過天下可沒有白吃的‘晚餐’哦!那就替我去買回些素材吧!你想吃什幺就買什幺——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去哪兒才能買到。”
南宮烈拍拍腦門笑應了聲,就要出門,剛轉動門把手,好象想起了什幺,回身來到了廚房。
“幹嗎回來?你肚子不餓啦?”曲希瑞做著準備工作,還不忘說上一句。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不必出門了。”
“哦?”曲希瑞皺皺眉頭,莫不是——
南宮烈把廚房裏的冰箱門一打開,一目了然了——瓜果蔬菜、雞鴨魚肉,整整塞滿了一個冰箱,足夠一個星期的儲備了。南宮烈眼光再一轉,做飯用的全套廚具,調料也整齊地擺在櫃子裏,碗、碟子、筷子……一應俱全。
“是他……”曲希瑞喃喃自語——會是那個葉若非,在自己來之前,他什幺都準備好了?自己對他而言還是個陌生人,有必要這幺細心嗎……
“是誰?”南宮烈注意到曲希瑞的臉色有點變了。
“啊不……沒事,沒人……沒人……”
看到了曲希瑞眼底的回避,南宮烈體貼地沒有再問——除非曲希瑞想說,想告訴他,他不會刨根究底地問下去——這一直是他們的默契。
“既然材料已經有了,你就做中國菜讓我嚐嚐吧!不能忘本呢!”
為了轉變氣氛,南宮烈把話題轉到吃飯上。
“OK!沒問題!你去客廳等一下,好了我叫你。”
“不需要我幫忙嗎?”南宮烈自告奮勇,可惜不切實際。
“行啦!知道你是越幫越忙,哪次幫忙不弄得亂七八糟的!乖乖去客廳等著!”
曲希瑞一點也不客氣,一針見血指出事實。
“不要這幺絕情嘛~~~我是很誠心很誠心很誠心要幫忙的希瑞~~~~”
南宮烈使出“新葵花寶典”中的“無敵纏功”——從背後耍賴地抱住曲希瑞不放。
曲希瑞忍俊不禁,剛想扳起臉來,訓斥他兩句,就聽見南宮烈的胃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在曲希瑞的哄堂大笑中,南宮烈變成了紅彤彤的“西紅柿寶寶”,狼狽落荒而逃。
一盤盤香氣撲鼻的中國菜端上桌麵,南宮烈早在一旁瞧得食指大動,很不雅觀地吞了口口水,曲希瑞卻不讓動。好不容易都上齊了,南宮烈立刻迫不及待地舉起筷子,每道嚐了一口,隻覺天下美味還是莫過於曲希瑞做的飯菜。於是風卷殘雲般吃了個一幹二淨,兀自意猶未盡。見曲希瑞唇角含笑地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抱歉啦希瑞……我光顧著自己,把你給忘了……”
即使十多年前就知道風度翩翩不過南宮烈也會有像小孩子一樣貪吃的時候,曲希瑞還是驚奇地瞪大了藍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拿掉他嘴邊沾著的飯粒,笑歎道:“你是餓了才覺得好吃……”
“不是的!”南宮烈一把握住了曲希瑞的雙手,“為什幺要這樣說?你明明知道自己做的飯菜好吃得不得了!別說我現在餓了,就是飽了,你再做多少我都能吃下去!”
“真的?你不怕吃壞肚子?”曲希瑞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當然是真的!就算吃壞肚子,還有你的強力胃藥在嗎!”南宮烈嘴上雖這幺說,心卻惴惴:希瑞不會當真吧?自己真的很飽了,再吃下去……雖說希瑞的胃藥天下無敵,但如果希瑞給他吃別的什幺藥的話,那可就慘了……
“那我可去煮菜了哦!”曲希瑞玩心大起,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南宮烈在想些什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南宮烈的頭垂得更低,忽地握了握拳,似是下定決心,一抬頭正色道:“沒有什幺好擔心的!我剛剛隻是吃了個半飽而已。我說話算話,你做多少,我吃多少……”開始豪氣幹雲,但想起以農曾經受到希瑞的藥劑“淩虐”後“死裏逃生”時的那副淒慘模樣,他聲音不由得越來越輕,眼光遊移,不敢再看曲希瑞,臉卻漲得血紅。
“好了,我相信你的,烈。就算你吃得下去,也得考慮考慮你的胃還有地方裝嘛……我不逗你了——烈,你的樣子好好笑哦……”曲希瑞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好啊希瑞!你又捉弄我了!看我怎幺治你!”南宮烈不滿地抗議,怪叫一聲,將笑得前仰後合沒有防備的曲希瑞抱個滿懷,作勢就要嗬他的癢。
曲希瑞可是極怕南宮烈這招,偏又躲閃不及,被南宮烈抱個正著,南宮烈的“狼爪”剛撓了幾下,曲希瑞就笑得被逼出了眼淚,連連討饒。兩個人就這幺你來我往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嬉鬧起來,忘情的追逐打鬧之間,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時光。
事實上東邦出來的人個個都是怪胎,曲希瑞做的第二份晚餐還是被南宮烈消滅了一大半,而原本饑腸轆轆的曲希瑞隻是吃了幾口就飽了。他有些感慨地發現,無論是給這幾個夥伴做飯還是看著他們吃自己親手做的飯菜這兩件事情,即使過了十年,對他來說仍是讓他感到十分幸福。晚餐後,南宮烈在廚房洗刷碗筷,而曲希瑞在臥室收拾行李,兩個人不時鬥鬥嘴,說笑兩句。忙完一切,曲希瑞做了可口的點心端到客廳,沏了熏衣草茶,兩個人就天南地北地聊起來。一直到深夜時分,曲希瑞還是興致高昂,半點沒有困倦的跡象。十年來五個夥伴雖然彼此聯係密切,但要見上一麵卻難如登天——每個人都有著數不完的工作要去做。所以夥伴們總是格外珍惜每次難得的見麵時間,曲希瑞也一樣——他上次見到南宮烈,還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淩晨兩點,南宮烈終因擔心曲希瑞旅途勞頓,半哄半威脅外帶全力施展他長勝不敗的說服本領,曲希瑞終於同意睡覺去也。南宮烈卻還不放心,親自看著他在床間睡定。
南宮烈幫他蓋好了被子,掖了掖被角,轉身欲離去,卻被拉住了衣襟,回頭望去,曲希瑞的一雙藍眸定定望著他,充滿了戀戀不舍。
“快睡吧,我可不希望希瑞好看的藍眼變成兔子眼一雙哦。”知道希瑞的留戀,南宮烈在床頭坐下,右手輕輕覆上他的眼睛,柔聲說道。
曲希瑞搖搖頭,挪開南宮烈的手。複又睜開的藍眸裏,多了幾分南宮烈陌生的慌亂和不知所措。
“我不想睡,一睡著就會做噩夢。”白天就差點失控了,晚上若隻剩下他一個人,他真的怕又跌進那個讓人窒息的夢境裏……
南宮烈的心一動,“我在這裏看著,你一做噩夢我就叫醒你。”他安撫地拍拍曲希瑞的額頭。
曲希瑞看著南宮烈,忽然之間就覺得很安心,有夥伴陪在身邊,或許真的不會再做噩夢了吧。淡淡一笑,他合上無比沉重的眼簾——得到了南宮烈的保證,濃濃睡意立刻向他襲來……
意識漸漸不清……朦朧中,似乎有一隻溫暖有力的手,輕輕握住他的——仿佛要將安心的感覺傳遞給自己似的,輕柔而謹慎。
曲希瑞終於沉沉睡去——寧靜的睡顏好似晴日的海洋,柔和中透著恬靜。
烈,有你在……真好啊……
南宮烈輕輕握著曲希瑞的手,直到確認他沉入了夢鄉,才默默地站起身來,凝望著壁上那幽幽的一排壁燈,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當曲希瑞抵達海島的時候,南宮烈正在台灣省的另一端——台北。他正在替一個跨國集團打一場幾乎毫無勝算的官司,時間長達兩年,開庭十數次,官司打得異常艱苦。為了取得一份決定性的證據,南宮烈帶著助手在台北停留數天,終於在昨天把證據拿到手了。
很辛苦,也很高興,總算沒有白白浪費時間,放了助手一天的假,任由他們鬧得天翻地覆,南宮烈隻是一笑置之。
放鬆之餘意外接到向以農和安凱臣的電話,得知他就快解決掉這個棘手的案子後,他們也很開心——那就意味著,辛苦兩年的南宮烈,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放下電話的南宮烈正計劃將來這段難得的假期時,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悸激得渾身直打哆嗦。
……有人會出事!
……會是誰……
……是夥伴們!
南宮烈立刻拿出特製撲克牌進行占卜,占卜的結果顯示——是曲希瑞!
打曲希瑞的手機,卻一直關機;再打其它夥伴的手機,沒有人知道曲希瑞現在的動向!
南宮烈當機立斷,開始再一次洗牌,發牌……算出了曲希瑞現在停留的地點——竟然是海島!
匆匆安排好一切,南宮烈立刻直飛海島,憑著自己名律師的身份,也憑著奇靈的第六感,他很快查出了曲希瑞的住處——東邦要找人的話,實在易如反掌,隻除了一個人……
他馬不停蹄來到申美大廈,他見到了曲希瑞。從外表看,一如既往,但南宮烈看到曲希瑞的眼睛,他立刻知道自己沒有錯——希瑞受傷了,傷得很嚴重、很嚴重……
這傷從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這血是從十年前就……開始在流了……
不止希瑞,他也一樣,隻是表麵上看來,他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