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保大人還是孩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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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斐緊緊的拽著莫媽的胳膊,幾乎把整個身體都壓倒了莫媽身上,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幾乎要把莫媽推倒,莫媽雖說瘦,但是她三十多歲的時候就開始練太極劍,什麼楊氏太極二十四式,四十八式,早在五六年前就打的有模有樣,太極使得的是巧勁,基本上練太極的都是小個子,取得就是靈活的優勢。
莫媽把手叉到白素斐肥壯的臂彎下麵,稍一用力就把她推了出去,白素斐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她剛想爬起來撒潑,眼前就出現了一群人,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孕婦挺著蔚為壯觀的肚子自己走了過來,旁邊還跟著一臉緊張的丈夫和父母公婆,孕婦臉疼的都扭曲了,青白色的臉上布滿了汗水,手緊緊地抓著丈夫的手,不算短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丈夫手掌的肉裏,她丈夫可能也是太緊張了,居然一聲疼都不叫,隻是不斷地詢問著妻子:“媳婦,咋樣兒了,再堅持堅持,醫生說馬上就到時候了,咱馬上就生,啊。”
孕婦臉上的汗越來越多,像是剛洗完臉沒用毛巾一樣,根本顧不上答話,就隻能盡全力咬住嘴唇。鍾陽抬眼看見這情景,心裏更是焦急的不行,看這個產婦的樣子,還沒到時候就疼成這樣,自己的媳婦情況這麼危險,不一定遭了多大的罪呢。他實在忍不了了,對著他媽大吼一聲:“別鬧了,我做主了,這孩子我不要了,你要是再鬧,我的命也不要了,行不行!行不行!”
產婦的宮口要開到十指,才能夠進產房進行生產,隻要不出意外,一般的產婦從覺得陣痛,到開到十指,最少也得兩個小時,這段時間是最難忍的,還不能叫出聲來,因為每個痛苦呻吟的產婦都會被護士告知,現在消耗太多體力,到時候進產房沒力氣,要遭的罪可就大了。
這個自己走過來的產婦還沒到進產房的時間,她宮口開的很慢,都已經折騰了一天了,才開到八指,大夫檢查了一下說差不多了,可以去產房裏候著了,醫院裏的擔架床很緊張,一時抽調不出來,產婦一咬牙,自己站起來就往產房走,也真是難為她,那麼大的肚子居然走的步步生風,連家人都攆不上。
走到產房門口就看見這麼一幕,一家老小基本上打罵成一團,場麵混亂不堪,眼看著產婦疼的都快暈過去了,卻不敢靠近手術室的門,生怕被誤傷。產婦的丈夫氣得七竅生煙,衝過去就跟鍾陽理論起來,鍾陽一邊顧忌著他媽,一邊還得低聲下氣的跟人家的丈夫賠不是,白素斐這輩子就是不能看她兒子受氣,站起來衝著產婦的丈夫破口大罵,還試圖伸出手撓人家,一時間這產房門前比農貿市場還熱鬧,沒見識的人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那麼混亂的場景。
突然產房裏傳出一聲極為慘烈的叫聲,聲音裏充滿了憤懣,好像出聲人把這輩子的力量都用到這一刻。產房外麵所有的人都被這一聲嚇傻了,一時間都停止了動作。又過了一分多鍾,裏麵傳來劈了啪啦的聲音,隨後就傳出了微弱的啼哭聲,莫棋的表姐顧不得別的,一下子推開手術室的門衝了進去,沒過多一會兒,莫棋就被推了出來,頭發被包在淺藍色的無菌帽裏,臉色不比那帽子好多少,身下的白被單應該是生完孩子之後換的,卻還是被汗水弄濕了很大一片。
大家趕緊一股腦的圍了過去,莫棋強打精神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這樣還用盡全身的力量瞪了鍾陽一眼,隨即就閉上了眼睛,很快的打起了小呼嚕,鍾陽對著脫離危險的小心眼老婆,真不知道該哭該笑。
後來聽表姐說這個生產過程,鍾陽更加是哭笑不得。莫棋當時在產房裏都已經暈過去了,孩子生不下來,醫生都已經決定剖腹了,就聽見產房外麵傳來白素斐鏗鏘有力,抑揚頓挫的罵聲。醫生和護士都皺起了眉頭,剛想派一個出去維持一下秩序,莫棋就在越來越強烈的陣痛下蘇醒了過來,她耳朵尖,即使耳鳴得厲害,還是聽見了婆婆的叫罵生,她以為那個老不死的還在辱罵自己,怒火中燒,爆了一句粗口之後就大喊了一聲,把全身的勁都使上了,卻沒想到這勁使得好,孩子大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醫生瞅準時機,一下子把孩子拽了出來,後來莫棋跟朋友形容,在孩子脫離身體的那一刻,那種痛快的感覺簡直沒法形容,孩子生下來六斤八兩,加上羊水足有二十斤,這些東西一直以來都壓迫著母親的骨骼和內髒,讓她數月都沒有痛快的呼吸過,孩子生出來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腦子也迅速進入了缺氧狀態,眼前出現滿天繁星,耳鳴得像身處在紡織廠,即使有人在耳邊說話都聽不見。她說最爽的還是腹內空空的感覺,就好像一下子拉出幾十斤大便,頓時感覺是清風拂麵啊,空前絕後的小清新。
隻是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臍帶繞頸,小臉憋得黢紫,一聲都發不出來,護士做了緊急處理,又倒吊著提溜著孩子,在胖屁股上啪啪的扇了一分鍾,孩子才傳出微弱的聲音,雖說不大,但也表明孩子脫離了危險。
這整件事兒裏最得意的還是白素斐,她自認為是自己的功勞,莫棋母子才脫離了危險。更何況莫棋給她們家生了個大胖小子,更是讓她笑的合不攏嘴,每天都燉補品送到醫院去,黃豆豬蹄,鯽魚豆腐,麻油雞湯什麼的不間斷,都是鍾家飯店裏頂級的大師傅燉的,即使最討厭魚腥味的莫棋都把鯽魚湯喝得滋溜滋溜的。
當地有個習俗,就是兒媳婦生孩子的所有費用都必須由婆婆支付,別人不能出一分錢,否則會對婆婆的身體健康有害,雖說是封建迷信,但是中國人就是這樣,對任何事情的態度都是寧可信其有,所以莫棋這一周多的花費都是白素斐的私房錢。
一般的孕婦順產後三天,就可以出院。但是莫棋總覺得自己的情況特殊,說什麼也要堅持一個星期再回家,表姐看著鍾家人也生氣,就幫著莫棋說話,編了一堆理由讓莫棋留下來觀察。白素斐即使心疼的齜牙咧嘴,但也不敢說什麼,生怕莫棋一抱怨,莫家就偷偷摸摸的拿錢出來,那自己以後的身體可就完了。
這說法是空穴來風,有一定依據,當地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丈夫或者妻子去世,喪葬的費用都要活著的配偶支付,否則也會影響配偶的身體。白素斐的一個老姐妹當年就是心疼那兩萬塊錢,老頭子死的時候沒拿錢出來,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才兩三年的光景就下不了床了,不治之症得了一大堆,所以白素斐對這種說法是深信不疑,並且堅決的貫徹執行。
隻是莫棋還是低估了白素斐的本事,她洋洋自得的在醫院裏住了一個多月,並自信的已經把白素斐氣得半死之後,婆婆大人就提出了令她無法反駁的要求。那就是莫棋必須回婆家養胎,因為這也是風俗。
出院的那天早上,婆媳兩個又發生了分歧。孩子的生日是五月二十號,一個多星期之後,已經到了六月份,即使在這東北的城市,溫度也達到了二十多度,雖說早晚還不熱,大白天的時候溫度也不低了,滿大街的姑娘都穿上了小短褲和迷你裙,可是來接莫棋的白素斐手裏卻捏著一件羊毛的大風衣。
白素斐一臉和煦的笑:“好孩子,趕緊把衣服穿上,媽特意給你找出來的,昨天晚上剛洗的,一點兒樟腦球味兒都沒有,趕緊穿上別受風了。”
莫媽也在旁邊,趕緊上前說道:“親家母,今天最高氣溫都二十五度了,再穿上這個,身上還不得捂出痱子來。”
“那可不行,昨晚上剛下完雨,這地上濕氣可重了,風也大,要不穿厚實點,孩子可容易得風濕。親家你不懂,我生了,生了兩個孩子,比你有經驗。”
莫棋不想讓這六月臉的婆婆和媽媽多說話,想著反正醫院到家裏也就二十分鍾,自己肯定能忍,就沒說廢話,一下子把大衣套在了身上。剛剛穿上她就後悔了,羊毛的保暖功能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彰顯,她覺得自己身上又熱又癢,從來就沒這麼難受過。醫院走廊上的護士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小護士們即使不能穿便衣,到也都換上了夏季的工作服,腳底下穿的也是平底的涼鞋,老遠看著這麼一個全副武裝的愛斯基摩人,哪有不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