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又一個白素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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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斐不愧是生過幾個孩子的人,對產婦坐月子的事兒基本上都了解,但是她那些理論畢竟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有對的,必定也有錯的。比如說她不讓莫棋抱孩子,這其實是引起很多婆媳衝突的一點,但是按理來講,白素斐這個做法是很正確的,因為懷孕期間孕婦身上的關節被拉伸開,短時間內恢複不過來,如果抱著孩子,日後肯定會留下關節性的疾病。
莫棋是個彈簧性格的人,遇強則強,遇弱更弱,之前和婆婆那樣劍拔弩張,主要是因為白素斐總不辦人事兒,時時刻刻挑戰著她做人的底線,她自然不會給婆婆好臉色。
可是自從生下了孩子,白素斐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僅一掃往日的好吃懶做,每天親手給莫棋烹飪出很多有營養的飯食,而且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好像生怕驚著了兒媳婦。白素斐的種種行為,不但是想獎勵莫棋生了個男孩兒,滿足了她想抱孫子的夙願,更是想讓莫棋在坐月子期間保持心情愉悅,這樣才能保證奶水充足,讓她的大孫子更好的成長。白素斐的前半輩子,是為兒子活著的,而後半輩子,她準備為這個珍貴的孫子而活。
莫棋雖然懂得這些,但是畢竟白素斐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太多,伸手不打笑臉人,莫棋也就硬不下心來再冷麵相對,在外人看來,婆媳兩個的關係緩和了很多,每天都說說笑笑的,但是私下的那些刺心的小矛盾的力量,隻有她們兩個體會得到。
白素斐不許莫棋洗頭發,說是容易得產後風,一輩子頭疼,可是鍾家每天都有人去道喜,每個人都要到莫棋的床前噓寒問暖一番,她本來年紀就小,是最愛麵子的時候,怎麼能忍受讓外人看見自己一個月不洗頭發的樣子,於是隻要自己一離開婆婆的視線莫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到衛生間,三下五除二的洗好頭發,隻是每次白素斐一聞到房間裏清爽的洗發水味道,再看見莫棋沒有油汙的頭發,總是會很生氣,從此以後再也不離開家,推掉了一切應酬,專心致誌的在家裏阻止兒媳婦洗澡,莫棋在別的事情上可以妥協,但是就是無法忍受一星半點的汗餿味,大夏天的被捂在房間裏,汗水疊出,身上不一會兒就酸了,所以她就此跟婆婆據理力爭,後來莫棋的表姐特意到鍾家做了一次科普知識教育,隻要把水燒開,不要用冷水,洗澡和洗頭都沒問題,白素斐聽完之後嘟嘟囔囔了半天,很不服氣的樣子,隻是不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了。
類似的問題還有很多,例如防止內髒錯位而綁腹帶的鬆緊程度,吃人參,吃韭菜,吃豬肝等問題,總之就是莫棋愛吃的一律不許吃,而聞到味道就能吐的那些東西,倒是要被逼著一天三餐頓頓常相伴。
寶寶出生的時候情況很凶險,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也著實受過不少磨難,所以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胎便排幹淨之後就一直在拉水樣蛋花便,並且呈現不健康的綠色。出院的時候醫囑說最好的藥物就是母乳喂養,隻是莫棋的奶瓶中看不中用,80C的尺寸一直都是眾姐妹羨慕的對象,可是關鍵的時候就是沒奶,氣得她每天都要拿著吸奶器吸個沒玩,隻是最後吸出來的不是奶水而是血水,鍾陽每天看的心驚膽戰,數次勸老婆不要進行這樣危險的工作了,但是莫棋總有理由:“不吸怎麼辦哪,看你兒子一天天拉稀拉的像小瘦猴似地,你媽現在的眼睛都長到我胸上了,每次都要看半天,最後還要悠悠的歎一口氣,太瘮人了,我看再不出奶,你媽都要撲上來親自吸奶了。”
鍾陽笑嘻嘻的爬到床上:“老婆,這事兒就別麻煩我媽了,還是我來吧。”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被一個飛腳踹到了床底下,寶寶沒奶吃本來哭的上氣兒不接下氣兒,一眼看見他爹在地上摔得四仰八叉,頓時就樂了起來,鍾陽為了逗兒子,一次又一次的從床上摔下去,莫棋看著那大個子費力的爬上爬下,不是磕到頭,就是硌到腰,像是辛苦的灰太狼,為了兒子一次次的被老婆的平底鍋打飛,笑著笑著,莫棋心裏突然很酸,也在一瞬間變得很柔軟。
雖然莫棋對生產那天發生的事情緘口不提,莫媽還是拐彎抹角的打聽到了細節,莫媽聽完氣得半死,但是翻前帳不是她一貫的做法,所以老媽為了給女兒出氣,時不時的就跑到鍾家去盯著白素斐,還真就讓她老人家找到了發泄口。
其實這件事兒還真是不能怪白素斐,莫棋生了孩子之後胃口一直不好,每天就吃兩個雞蛋,再喝兩碗湯就差不多了,雖然湯裏有肉有菜,但還是不足以維係正常的生命機能,所以她經常餓得走不動,但是胃口一直不佳,全家人都挺著急的。她那天早上起來突然很想吃泡麵,並且是很急切的想吃。白素斐雖然同意給她做泡麵吃,但是工序很精致,先是在鍋裏熬了清雞湯,再把麵餅放到煮沸的雞湯裏,調料包隻放了一半,裏麵還有補血的豬肝和養胃的白蘿卜,最後還澆上了一層香噴噴的麻醬和麻油,總之端出來之後根本不像泡麵,倒像是精致的砂鍋,莫棋聞到味道嘴裏的唾液就開始泛濫了,坐到鍋子前麵端著碗呼嚕呼嚕的吃的熱火朝天,那個狼吞虎咽的勁兒倒是把白素斐樂的夠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大孫子的奶水指日可待了。
婆媳兩個一個吃的高興,一個看得高興,正在廚房裏其樂融融,莫媽就上門來看看外孫子了,鍾靚給開的門,莫媽聞到香味,忍不住問:“靚啊,你媽給做什麼好吃的呢,這味可真香啊,我這吃過飯的都餓了。”
鍾靚正在跟寶寶玩的高興,順口就答應了一句:“莫棋今天早上說想吃方便麵,我媽就給她煮了一碗。”
莫媽一聽女兒在吃垃圾食品,臉色馬上就不好看了,三步兩步的就趕到廚房,果然看見女兒抱著一大鍋泡麵吃著,饕餮的樣子像是一輩子沒吃過飯似地。
莫媽走上前去,一下子就拍掉了莫棋手上的筷子,沒好氣兒的說:“吃吃吃,吃袋方便麵都樂成這樣,我從小用豬食把你喂大的呀?瞅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活該讓人欺負。”
白素斐也不樂意了,為了做這麼一頓,自己整整耗費了大半天,用小砂鍋慢熬雞湯就用了兩個多小時,自己一直在那看著火候,連白蘿卜和豬肝都嚴格按照尺寸切得,都是兩厘米見方的小塊兒,燉的又香又糯,累得半死就換來這麼一頓冷嘲熱諷,別說白素斐這麼個潑婦,就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也受不了啊。白素斐眉毛一立,剛想發作,外麵就傳來寶寶抑揚頓挫的哭聲,接著又傳來鍾靚驚慌失措的聲音:“媽呀,寶寶拉屎了,太臭了,你趕緊過來呀。”話音還沒落地,白素斐已經衝了出去,身手快得都令人歎為觀止。
莫棋撿起筷子,接著吃,一邊吃還一邊口齒不清的跟媽媽說話:“媽,你看你就是沒事兒找事兒,我婆婆最近對我還真挺夠意思的,你看看這鍋麵,連湯帶料的在外麵買也得百十來塊錢哪。”
莫媽知道錯怪了白素斐,但還是嘴硬:“看你多沒出息,你媽我伺候了你二十年,你都沒誇過我,人家就對你好這麼兩天,你就屁顛屁顛的找不著北了。”
“你是沒看見我婆婆對寶寶有多好,人家的孩子都穿紙尿褲,我婆婆說那樣捂紅屁股,大熱天的孩子遭罪,愣是啥也不給他穿,這一天跟小鳥似地到處拉屎撒尿,都是我婆婆收拾的,一點兒都不嫌麻煩,你說你能做到嗎,媽,要我說,你跟我婆婆一比,簡直就是好吃懶做。”
莫媽被她噎的一愣一愣的,氣得找不著北了,再加上剛才得罪了白素斐,越發覺得在自己呆不下去了,對著莫棋罵了幾聲白眼狼,轉身就走了,跟誰也沒打招呼。
莫棋心想完了,這回可是徹底把老媽得罪了,她愁眉苦臉的又盛了一碗湯,滋溜滋溜的喝了起來。
就這麼足不出戶了一個月,傳說中重要無比的‘坐月子’終於圓滿的結束了,莫棋的身體回複的不錯,寶寶也日漸白胖可愛,誰看見都忍不住要上去親幾口,但是白素斐可是給折磨的夠嗆,臉上的肥肉都消減了不少,臉色也有點發青。
一個月沒出去玩樂,早上白素斐一接到老姐妹兒的電話邀請,心就動了,看著孫子憨態可掬的睡的正香,她也就放下了心,精心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莫棋為了恢複身材,把兒子安頓好之後,就在地上鋪好瑜伽墊,跟著碟片做瑜伽。她的冥想剛剛進入狀態,就被一陣力道很大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嘟嘟囔囔的站起來,拿著水杯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女人帶著一臉憨態,舉起的左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右手抱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肚子還高高的隆起,一看就是有了身孕,最起碼也得有五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