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學（1）
    稀裏糊塗的學前班生涯很快就過去了，現在升一年級，要讓老師麵試考試。一大早，偷偷打扮幹幹淨淨的，來到學校拍好了隊，等著考試。心裏還是有些小緊張。很快輪到她了，老師先問了幾道算數題，對答如流。然後讓她背誦三字歌中“文明禮貌”那一段。偷偷自是背的很熟，背完了文明禮貌那一段，接著自主地背學習習慣等下麵那幾段想炫耀一下自己有多棒。考試的老師笑著說，可以了，可以了。老師對偷偷媽說你們家孩子心眼可真多。就這樣，偷偷順順利利地升入小學一年級，成為正式的小學生了。
    終於正式成為建設小學的小學生了，第一天開學大家都很興奮。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偷偷和那對小冤家都分到了一年級一班，軍軍、媛媛也在。一大早教室亂哄哄，很快教室走進一個美女老師。身著藕荷色外套，黑色的褲子，頭發不過肩，綁個歪桃小辮，眼睛很大。第一次見麵偷偷就很喜歡。老師說：“好了，上課了，大家請安靜。”轉身在黑板上寫了三個字。“我的名字叫張春輝，取自古詩句‘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從詩詞裏取得名字都是很好聽的。”這句話偷偷印象很深刻，感覺很有道理，很有意境，記了一輩子。以至於多年後給為給兒子取名毅然決然地熟讀了中國曆代古詩詞。聽大人說，這個小張老師才18歲，父母都是初中部的教室，出自知識分子家庭。偷偷不懂什麼事知識分子，就是感覺挺牛的。
     全班按著大小個兒排座，偷偷和一個叫謝廣宇的小朋友同桌。他可是是偷偷學習生涯的第一個夢魘。為啥？因為謝廣宇總是欺負她，兩人課桌中間有一條直線，似是被刻畫了很多便，很深。誰也不準過界，一過線就挨打。不知道為什麼，偷偷挨打的次數總是很多。沒心沒肺粗心大意的偷偷總是忘了界限的事兒，常常不小心過界換來很痛的一擊。謝廣宇還經常使勁拉偷偷地小辮子，拉得偷偷呲牙咧嘴，痛急了得偷偷會和對方吵架，結果換來對方的吐口水。咱偷偷就是一欺軟怕硬的主兒，自己幹著急沒辦法。就知道回去和媽媽哭訴，為此媽媽還專門到學校禁告對方別總欺負女同學。臭小子倒是消停了幾天，可沒多久又原形畢露，常掛在嘴邊說：“告訴你媽去啊，告訴你媽去啊。”偷偷那個恨啊。那個時候還小沒有想到組團報複，所以和偷偷位置隔著較遠的林墨染、邵金澤與何榮軍並不知道她經曆著慘無人道的欺壓。而偷偷也認為這是個不光彩、掉價的事兒，自是不會四處炫耀。挺久之後這事兒才被細心的金澤發現，難得他夥同墨染合暴毆了謝廣宇一頓，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班級裏有個女生，叫張華，比大家大一歲，身高幾乎是全班最高的。老師叫她大張華，很是喜歡她，剛開學就認命她為大班長。可是這大張華是個兩麵派，在老師麵前很是乖巧懂事，背著老師總是欺負別的同學，課間有的同學蹲在地上玩，她走過去，站在人家身旁，高台一隻腿從人家身上掃過去，這種行為叫“邁騷兒”，被邁的人都會很不高興。還有一次，剛學會畫畫的偷偷把自己的畫紙整齊地撕成手掌那麼大小的幾小張，在上麵畫了一些小人兒，用膠水粘在一起，有點兒小人書的感覺。課間，大功告成的偷偷正稀罕著呢，一把被大張華給搶了過去，她也挺喜歡說“給我唄”。偷偷不幹想要回來，大張華不合作地轉身離開了。曾經隻知道欺負自己人，欺壓對自己好的人的偷偷啊，其實是個膽兒小的娃。含淚地目送對方遠去，沒話一句說。
    上數學課了，老師講應用題，有一個詞兒“平均”偷偷很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所以整個一節課也不知道老師講得時什麼東東。中午放學，偷偷和媛媛一起回家。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媛媛唧唧喳喳，偷偷追頭喪氣地走著，一路緬懷著自己製作的“小人書”。林墨染追上來拍拍她，偷偷一回頭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學校禁止小學生帶零食上學，剛轉正的小學生們很是懼怕老師的威嚴，雖說無奈但也聽話的很。可是，林墨染偶爾還是會在放學的時候從書包的暗格裏拿出意想不到的零食給偷偷。即便如此，這個“活動零食包”還是無法吸引此刻黯然傷心的偷偷。豈料，林墨染從小口代理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偷偷眼前。突然出現的異物讓偷偷一晃兒，轉瞬發現那異物竟是自己的“小人書”。開心地一把搶過來摩挲著，笑問道：“摸摸，你咋給我要回來的？”林墨染冷飄飄地回了句：“笨蛋”繼續前行。偷偷狗腿地緊跟其後拍著馬屁：“摸摸最好了，摸摸最好了”。由於偷偷家搬到了工廠裏，離摸摸爺爺家遠了很多，以此為由媽媽就不讓偷偷每周末去找摸摸玩了。那時候偷偷還不懂，階級是任何時候都不可能逾越的鴻溝，即使是社會主義的新中國。到了校門口，大家分道揚鑣，偷偷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的成果講解給劉媛媛看。望著兩人歡快的背影，摸摸不由自主地心情愉悅，轉身對來接他的解放軍叔叔微笑道：“回去吧。”
    20世紀80年代，蝙蝠衫風靡一時，成為時髦青年必備的行頭。街頭“搖滾青年”尤其青睞蝙蝠衫，因為袖子寬大，跳起柔姿、霹靂、太空舞來，袖子忽閃忽閃，與舞蹈動作相得益彰。很多人都對當年街頭的“經典”場麵記憶猶新：三五少年，身著蝙蝠衫，頭繃裹布，腳踩高幫運動鞋，一遍遍模擬擦玻璃或者外星人行走動作，不時博得路人的喝彩，引得一幫小男生崇拜不已。偷偷的班主任張老師也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課堂上她問大家誰的母親會用毛線織蝙蝠衫？偷偷有很多件毛衣都是心靈手巧的媽媽給織的，所以偷偷很快就舉起了手。班級還有兩三個同學也舉了手。最後老師還是把目光停在了偷偷地身上道：“李想如意，你回去跟你媽說一聲，我買毛線，麻煩她幫我織一件蝙蝠衫。”偷偷欣然答應了，事後又遭到母親批評：“以後這麻煩事兒你少往家攬。”
    很快迎來了期中考試，班級學生的平均成績對各自的班主任而言是很重要地。年輕的張老師似乎也很緊張，分配考試座位時按平時成績一好一壞地排著。考試之前，還專門來考場和每個同學咬耳朵。輪到偷偷時，偷偷聽到“等會兒考試你照顧一下你後麵的同學，他有不會的你借給他抄一抄。”老師走後，偷偷很有優越感地轉身跟身後的男同學黃占軍笑了笑。承諾到：“你一會兒考試有不會的就捅我一下，我把身子讓開給你看。”黃同學笑著點頭答應了。考試自始至終，黃同學都沒有捅偷偷，這讓偷偷很是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啊。糾結的是，語文試卷上有個拚音填字的詞語，她不會寫“雜貨店”的“雜”。很無恥地趁老師不注意，回頭掃了一眼黃同學試卷，人家寫上了。偷偷抄了黃同學的一個字，心裏多少有些慚愧地。第二天成績出來了，偷偷數學98，語文99，全班排名第20。林墨染和邵金澤都是滿分，全班十多個雙百的呢。偷偷心裏眼紅極了，讓她稍微欣慰的是，何榮軍兩科都不及格，45和58。經過半學期的相處，老師也了解了大家的基本情況，所以正式選舉班幹部了。認命林墨染為班長，張瑜和孫昊這兩個女孩子為副班長，並讓孫昊兼職文藝委員，邵金澤為學習委員，體育委員謝廣宇，生活委員張貝貝，每個小組又各選了一個小組長。孫昊這個女孩子幹淨漂亮，成績好，聲音嘎巴溜丟脆，唱起歌來嗓音跟銀鈴似的。張瑜呢，唧唧喳喳說話很拔尖，為人熱情的很。可憐的偷偷什麼職務都沒有她的份。
    不過後來，可能是由於蝙蝠衫終於織好了，老師對李想如意同學有些不同，讓她擔任了小組長。偷偷心裏美啊，哈哈哈，她的官運來了，小組長可是一道杠，慢慢可以生成兩道杠地。以前的鄰居大寶不久是先一道杠後來又升成兩道杠的麼。小組長是每天檢查全組人的家庭作業，四個小組長的作業由老師親自檢查，不過老師從來沒有檢查過。有個組員叫郭似，這個小姑年在家裏排行老四，“似”取“四”的諧音。她是個小神棍，她對偷偷說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姐妹三人中的老二老三下了凡界，她是老二，而偷偷就是老三，而且要偷偷保密。這些話偷偷將信將疑，問她會武功嗎？郭似拿根小樹枝亂舞了一通愣說是天宮劍法，而在偷偷看來不過就是胡亂比劃一頓，妖魔亂舞罷了。不過在郭似的忽悠下，偷偷每天晚上都會去她家和她一起寫作業，甚至拋棄了劉媛媛。有一項作業是每天必須把語文書後麵的漢子標音組詞，一天一篇。偷偷從來都不寫，郭似問她你怎麼不寫呢？她總是回答說回家再寫。其實自己是小組長，不寫也沒人知道，老師也沒檢查過。不幸，學期末，老師說明天要檢查四個小組長的字詞本。偷偷那個焦急啊，晚上連夜奮筆疾書，寫到半夜十二點多才搞定。母親期間醒來好幾次每回都說：“小學生怎麼留真麼多作業啊。”之後也常對人講：“我姑娘他們小學生留可多作業了，寫到十二點多才完事兒。”聽到這句話的偷偷，小心肝總是一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