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薔卷 第029章 吞吐難言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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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交替,可她仿佛永遠一身是白,款款行至,婀娜生姿間,她離我近了些,帶著憐憫般瞧了我一眼,卻目光終變冷冷,頭一昂,將懷中一件屋舍丟了下來。
“撲騰”一聲沉悶,卻是一雙鞋。
我驚訝看過她,可她卻不去瞧去,別過臉,仿佛給予我時間,讓我穿鞋。我的頭又低了下去,目光所及,是被裙擺遮去的雙腳。
我便是如此赤腳而出,她不曾瞧,又如何知曉。
“怎麼,不穿麼?”見我訝異於那,沈姑娘冷冷問道。
天依舊是涼,腿已經凍得麻木,方才憑的是一股子怨氣,可現在靜閑下來,卻是冷了,慌忙拿過鞋子,套在腳上,大小正是合適。
“你怎麼知道?”終究還是將心中疑問問出了口。
“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她挨著我坐於石板上,驀然間拉過我的手,交心而談:“是不是惹爹爹生氣了?”
她不僅知曉我不曾穿鞋之事,便是方才我如此惹得爹爹黯然神傷,她亦全然知曉,我扭頭,看著她睫毛情顫,抖落淚珠晶瑩,話至了嘴邊也停了下去:“你……”
“薔兒,爹爹她全心全意待你!你不該惹她如此傷心……還有娘……她……”她話語斷續,可喚出的爹爹娘親卻是比我更添了情感。
“你……究竟是誰?你是長空的人,是不是?你平素不是隻是勸我要去愛長空的麼?今天卻又說起我爹娘的事?為什麼我發生過什麼,你全是知道!”我警覺望向她,看她目光淒苦,拉緊她,想探究一切。
隻是一次次,她都不真正給予我答案,她那樣傷心,沒有哭泣之聲,可淚墜下一顆又是一顆,肩膀因了她的哭泣顫巍巍聳動,她沙啞著聲音,道:“我便是你,紅薔,我便是你!”
這一刻,我卻是覺得她是瘋了,我懷疑而望,不明她為何如此,便是不願說出身份,又何必說出那樣莫名其妙的話語。
“你覺得我是瘋了,你覺得我在騙你,你覺得我是故意不說出身份!是不是?我便是知道,沒人會信,便是你,也不會信!”她話音越來越低沉下去,淚水終究是幹涸了下來,隻是泛了紅絲。
“我不問了,別這樣!”不知為何,看她如此心傷,我竟然有著一種悲痛欲絕的感覺,仿佛能夠感同身受,所以慌忙勸過。
她點著頭,仰頭去看日頭辨別時辰,忽而站了起來,急急道:“紅薔,記住我的話,去愛長空,不然你會後悔!還有……我不是他的人,一切不若你所想……記得,回去給爹爹認個錯,他所擁有的,隻有你而已!切記切記!”
我不知她為何突然間慌亂,隻覺她一刹那間,她的話語如此之亂,可句句都能透徹我的心思。
我眼見她低頭用手拂過蒙著的麵紗,便要離去,伸手間慌忙拉住:“這些,究竟是何意?”
一次次,她都是那樣,仿佛從天而至我的身旁,每一次,她都是那樣苦口婆心地勸說我,讓我全心全意地去對待長空,隻是可笑,我們相會了這樣幾次,說了那些萍水相逢不可能涉及的話語,但到了現在,我都不曾知曉她的名字。
“為什麼我覺得你如此熟悉!”可她未答,隻是仿佛要掙開我的手。她越如此,我的倔勁便越是湧上,拉得她更是緊。
“放開,來不及了!”我的舉動令她惱怒,話音也帶了怒氣,甚至於反手便向我攻來。
我一笑,知她武功套路與我相同,彎腰間便是躲過,但手上勁道絲毫不曾放鬆。
“怎麼,想打架麼?我可未必不是你的對手!”我說事實,那一次她要刺殺於我,全是我的害怕心作祟,若論真刀真槍,我未必輸於她手下。
可是隻一下,她收了手,看著被我緊緊攥住的袖子,淒然道:“我明明知道一切,為什麼還要來,我不該來的,為何要來!”
她奇怪話語一多,我倒是不問了,可她自顧自地搖頭,接連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的兩聲“來不及”一說,便見一個人影拐過巷子,閃入了我的眼簾。
“二皇子?”我詫異一聲,卻見那沈姑娘別過臉,恍若不間,眼珠又一次掉落。
那一情形,讓我不由鬆開手,一個念頭閃過——他們是一起的!
如此一想,哪怕朝我微笑而來的是有著尊貴身份的皇子,我亦是連連後退,轉身間便是要離開。
我那樣急急逃離,隻是覺得那該屬於他們兩個的地方,我在此,不過是多餘,不過是見證那白衣女子苦口婆心,仿佛對我掏心掏肺的話語是多麼虛假不可信。
我轉身,想離去,可沈姑娘搶前了一步,拉住了我,凝望我一眼,比我更是迅速地離開……
於是間,留下的,卻是我與長空。
“你怎麼,怎麼會在這?”那一場心思長空全然不曾瞧見,依舊帶著歡喜,問我。
我不想答應他,隻是恭敬道:“參見二皇子!”
他笑意凝結,但又掃去,又裝出歡快道:“這是宮外,紅薔你又何需如此見外!”
我點點頭,極是低聲的“哦”了一聲,便是背過去,與他相對而站。
“不知為何,走著走著便想到以前在這玩彈珠的日子,便不知覺的走了過來,卻是碰上了你!”他似是向我說,卻又是在自言自語。
可這些話語,我不是想聽到,我隻是想知道,他與她是何幹係;我也想知道,他對我的好,是否全然是利用;我更是想知道,他如今那樣朝我溫柔而笑,是否是因知曉,我已不能成為長天皇妃……
所以,我打斷他的話,問他:“二皇子,你與她……究竟什麼關係?”
“誰?”他問道,卻不知是果真不曾知曉還是假裝。
隻是他的問,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誰。
既然他無法回答,所以我也不想繼續在這耗下去,是啊,那女子有樣說的還是不錯的,是我對不起爹爹!所以,我終究還是準備回去,向爹爹道歉。
“紅薔,你是否還記得,你還欠我一場比試!”便是在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他極是突然說出那樣一句話,攔截過我繼續的前往,隻是那短暫停留後,最終,我側過麵龐,緬懷過年少輕狂的笑意,言之:“忘了!”那句謊話而出,心靜,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