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發現
    是夜，章立仁正在百花樓尋歡作樂，紅牌秀蘭和香梅正立於左右勸酒，章立仁左擁右抱，脂香滿懷，好不爽快。不想那邊來了小綠，哭哭啼啼，嚶嚶道：“公子許久未來，想是忘了奴家，要不然怎麼會不點小綠？”抽噎說完，哭聲愈大，震耳欲聾，讓人好生厭惡。叫她閉嘴也不聽，隻大張著嘴嚎哭，那哭聲直如透骨魔音，章立仁堵了耳朵也不行。
    耐受不住，章立仁衝出百花樓，那哭聲竟也如影隨形，擺脫不了。飛奔至家，看見章立義，突然一股思念就充滿了整個心窩，他大喝一聲：“哥！”
    章立義見是他，趕忙上前來，熱切的說：“阿仁，你回來了。快看，哥又找了新藥，這次保管有用。”
    章立仁一呆：“什麼？”
    “你肚子啊……我看看——”
    兩人一起看向章立仁肚腹，平的！肉球哪裏去了？這個時候一陣哭聲如天雷般轟向二人……
    肚子！章立仁猛地張開眼，一陣失神，聽到身側的哭聲，這才醒悟過來。抱過小孩，聞到一股淡淡地怪味，了然，皺眉，歎氣。不得不說，章立仁對著衣服上的屎尿很是嫌惡，可是你再討厭也沒用，該做的還是要做。
    一夜裏如是這般三番五次。
    一早醒來的章立仁神色比往常更差一些，迷迷糊糊地端著茶嚼著餅，聽得房內孩啼，頓了下，喝口茶，任命回到內屋。探了探衣內，沒有穢物，抱起來哄哄，不行，那就隻剩一個原因，小崽子餓了。
    喂飽小崽子後，章立仁再次坐到飯桌前，繼續嚼著自己做的帶了些糊味的大餅。又幹又硬的大餅即使嚼碎了還是堵在嗓子眼，端起涼掉的茶碗，喝一口，咕咚咽下去……好不容易吃到飽，章立仁這才慢騰騰地去洗漱。
    徹底清醒了，章立仁趕忙尋了舊點的衣服剪成塊，用來做尿布。剛一個晚上小崽子已經毀了他五件衣服了。給小崽子點了尿布又急急忙忙把髒衣服拿去溪邊洗了。洗到一半忽的想起家裏一群牲畜還沒喂。把雛雞從籠子裏放出來，割了些野菜喂豬，扯了些野草喂馬……完了繼續洗。章立仁拿著根洗衣棒狠狠地砸著他那身上等麵料剪裁的衣服，仿佛這些衣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這一刻，他深刻體會了他家傭人的辛勞，虧他以前還老刁難人家，實在太差勁了。砸完拿過來搓兩下，正看反看兼聞聞，發現聞不出味道看不出汙跡，章立仁這才樂嗬嗬地把衣服晾上。
    把小崽子從屋裏抱出來，章立仁細細打量，喲，這就是他兒子誒，肉嘟嘟滑嫩嫩，頂著一頭稀疏淡黃卷毛，兩顆琉璃珠般水汪汪的眼珠靈動的動來動去，有趣極了。
    咦？不對，不對！兩顆眼珠顏色怎麼不一樣！章立仁細細看去，小崽子左眼是黃色的！他生的果然是鬼胎？要不然，難道說他祖上其實就是妖怪？所以到他這一代妖血被激發了？不過……黃眼珠其實還真挺漂亮的。章立仁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馬上放開了。再仔細看看崽子，都挺正常的嘛，完全不用大驚小怪。遲鈍如章立仁神經寬得簡直能跑馬。
    戳戳小孩的臉，溫熱的觸感讓他覺得神奇。“小狗蛋呀小狗蛋，阿爺的小心肝……哎呀這死小孩，又尿了！真壞啊，太壞了，你把你阿爺累死算了。下次再尿之前一定要通知你阿爺啊……”
    嘟嘟囔囔，章立仁現在看見穢物都不再皺眉，已經麻木了。可以說，小崽子的出生把章立仁唯一的優點潔癖也給弄沒了。以前人雖然懶散，起碼勤洗勤換收拾自己一點不馬虎，比山裏人還要強上許多。如今他覺著做人應該入鄉隨俗與民同樂不搞區別對待才行，按照山裏人的洗漱次數來那是大勢所趨不可阻擋啊。
    兩個月獨居生活終於有了變化。章立仁不是話多的人，可是對這種隻能自言自語的狀態也已達到極限，不是宅的人宅了兩個多月實在憋屈。現在他終於找著可以聽他說廢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