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六十七章(跪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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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綾子在外麵掀開車簾,雲日暮扶著他的手,慢慢的下車,看到司封絕正小心翼翼的扶著顏緋己下車,臉色一變,但僅僅是一瞬,在那之後,又恢複成一張笑顏,看著司焱。然後帶好臉上的紗巾,拉著司焱的手,懷裏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跟在他身後。
帶頭的城主,看到司焱微笑著走進行宮,帶著僵硬的笑意,指揮著手下收拾一行人的行禮。即使是這樣少量人數的出行,但畢竟是皇家,怎麼也不可能少帶了平日裏在宮中用慣了的東西。
阮如墨微微晃了晃,才站穩身體,自那次在宮中受刑之後,他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如今算是舟車勞累,他對著司韻然安慰似的笑了兩下,剛抬起頭,就看到司寂言那刺人的目光注視著他。他頓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將實現轉開。
司韻然反倒笑著對司寂言說:“二哥可真是好精神,戀暮這一路上也真是聽話,不哭不鬧的,還真有些不像二哥小時候呢。”她拉著阮如墨的手,似乎想要傳遞力量給他,和他一起走到司寂言的身邊。
鍾離卿懷中抱著司戀暮,他還很小,幾乎什麼也不知道,在溫暖的繈褓之中正睡得安穩,絲毫不知周圍空氣的變動。鍾離卿不理會司韻然的話,她早知司寂言心中惦念的人是誰,但是這有關她何事?她隻將一顆心都放在了司戀暮的身上。
這本來就是司寂言所忌諱的地方,因為鍾離卿在懷有身孕的期間還混入軍營之中,隨著司封絕去救雲日暮,更何況,這孩子又是早產,誰又能說的清這其中的貓膩。即使司寂言並不愛鍾離,但她卻也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子妃,這件事天下皆知,所以他還是將鍾離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更何況,鍾離身後所代表的勢力,更是他所渴望的。
隻是這心中的結,也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司戀暮生下來,他就再沒同鍾離卿講過一句話。“韻然這是何出此言,人都說兒子像母,戀暮像卿兒,也是他的福氣。”他笑著說,但是那笑意卻沒到達眼底。他目光流轉,幾乎沒有看司韻然一眼,而一直盯著她身邊的阮如墨。
他似乎又瘦了,臉色也不太好,難道是司韻然沒有好好照顧他嗎?還是說,因為他的原因?
他看著阮如墨,可是如墨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他隻是直直的看著司韻然的臉,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然後伸手將司韻然被風吹散的發別到耳後,那動作輕柔的仿佛在對待一個極易碎的琉璃一般,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損傷。
“風太大了,陛下也已經出發了,我們也走吧。”他又伸手緊了緊司韻然的外袍,確定一絲寒風也吹不著她之後,他又拉著司韻然的手,跟著司焱的步伐,向裏麵走去。整個過程中,他沒有和司寂言說一句話,沒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鍾離卿看著阮如墨離開的腳步,輕聲歎道:“好一個易碎的人兒,隻可惜,他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你,司寂言。”她突然對著司寂言說話,竟讓他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知道鍾離卿的話的意思時,忍不住惱怒起來,卻也隻能放在心中。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他將一切都得到手的時候,他才能真正擁有那張對他散發著溫潤笑意的容顏。
隻可惜,鍾離卿的話,卻是一語成鑒。
司封絕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將這一切都盡收眼中,他在等待著機會,他被不害怕司寂言,他隻是想要知道雲日暮如今再司焱心中到底是怎麼樣的地位,他想要進行最深最深的報複,將白莫顏所受帶的一切屈辱和委屈統統還到這個男人的身上。淵羨最高貴的男人。
若是說以前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白莫顏的笑顏是他活下去的動力,那麼在白莫顏死掉的這十幾年中,隻有報複才是他生存下去的唯一原因。隻是,前者帶來的是救贖,後者帶來的是毀滅。
一行人向司焱問安之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處所,城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站在司焱的下首處道:“今晚為了迎接陛下,特此準備了活動,通宵不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這是他剛接到司焱要來的消息時準備的,但是等到他真正的看到司焱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真有這一類人,隻是憑著站在那裏的氣勢,就讓人不禁生畏害怕,隻能匍匐在他的腳下。
司焱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將目光轉向雲日暮,城主頓時又恭敬的向雲日暮問道:“不知貴君意下如何?”他雖然隻是聽說司焱對雲日暮的寵溺,但如今真正見到,還是有些吃驚,但會想到方才剛下船時,雲日暮那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有些明白為什麼司焱會如此喜愛他。隻怕若是他看自己一眼,他忍不住想要占有這個人兒了吧。當然前提是,他不是司焱的男妃,不是這淵羨的雲霄貴君。
雲日暮抱著懷裏的玉兒,低垂著眼眸,仿佛對他們正在討論的事情一點也不在意,他臉上依舊蒙著麵紗,他以為他一味的順從司焱的話,那麼自己就更像白莫顏一些,隻可惜,他並不知道白莫顏的為人,若是莫顏的話,隻恐怕,連這麵紗也不會帶,剛下了船,就會拉著司焱到處去閑逛的人。
他就像是一隻歡樂地鳥兒,在深宮大院之中,他是一隻高高在上的鳳凰,傲視群鳥。但是一旦出了那院子,他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想要享受所有平凡人擁有的一切。他不約束自己,亦不想約束自己。雖然他被養在深宮之中,難免會有一些不知人間疾苦,但是他的風度和氣質足以彌補這些微不足道的缺點。
這些都是雲日暮所不知道的。所以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個自己所不熟悉的人。
城主躬身在雲日暮麵前,等了半晌,直到他以為司焱會耐不住脾氣的時候,雲日暮才淡淡的說:“沒什麼興趣,不想去了,焱。”說完,就轉身站起來,將手中的玉兒交到小綾子的手裏,“焱,我要休息了。”示意司焱抱他去休息。
城主驚了一跳,他雖然知道雲日暮深得司焱的寵愛,但是這樣活生生的向高高在上的司焱示意的事發生在他麵前,還是讓他吃了一驚。他極力壓住自己顫抖的心跳,深吸口氣:“請允許臣引陛下和貴君到休息的地方。”
說完,司焱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將雲日暮抱起來,讓他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中休息。小綾子和祥喜仿佛是司空見慣一般,一點也不吃驚的跟隨在他們身後。
“哎,八殿下要帶皇子妃出去玩呢。”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到雲日暮的耳中,是一同隨行的宮女。
“誰不知道八殿下很喜歡他的皇子妃,要是二殿下也帶夫人出去玩就好了。”一個宮女抱怨道,大概是司寂言的隨從。
“下來。焱,我要下來。”雲日暮對司焱說,那兩人的聲音實在太大,別說雲日暮,就是司焱也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他再怎麼也不可能還以為雲日暮像白莫顏一樣對司封絕有好感是相同的概念。也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再也不想獨自一人獨享那無邊的孤寂,即使是替身,他想要留在身邊,至少這也是個意象啊。他戎馬一生,崢嶸一世,到頭來也不過是想要留住一個虛妄的影子。
司焱放下雲日暮,站在遠處,看著雲日暮走到那兩個宮女身邊,反手一人一巴掌,頓時嚇得兩人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磕頭求饒。
這是小綾子第一次見雲日暮發火動手懲罰下人,平日裏誰不知道這位貴君對下人算得上是和藹可親,可如今竟莫名其妙的親自動手,打人。
“好大的膽子,竟然在背後議論主子們的事。”雲日暮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惱火,他也知道這麼做隻會讓司封絕甚至是司焱覺得他很笨,但是他這時就是不想忍耐,或者說,他忍耐不下去了,他必須找到宣泄的途徑,否則,他隻會將自己生生逼到死胡同裏去,找不到一絲出路。
他剛準備抬手,在揮掌,卻沒想到被人拉住了,剛準備出口教訓,卻沒想到那人竟是司封絕。雲日暮撞進司封絕的眸中,那雙眸子漆黑、明亮,卻帶著明顯意味的嘲弄,讓他不知所措。不遠處,顏緋己向司焱問安之後,剛準備起身去到司封絕身邊,卻被司焱攔了下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雲日暮和司封絕。
顏緋己卻震驚的發現,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許有更多她連想也不願想的問題存在著,譬如司焱知道雲日暮和司封絕那並不像是“父子”的關係。
司封絕沒有過多的話,他隻是放開拽著雲日暮的手:“這樣也太醜陋了。”之後,就轉身向司焱請安,然後帶著顏緋己先行離開,獨留下雲日暮一個人。他不會犯司焱的錯誤,將一個有著紫眸完全不像白莫顏脾性的少年當成白莫顏,即使是替身也不可能,以為那個人在他的心中,幾乎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不允許別人玷汙他分毫。
然而,雲日暮卻不知道,他正在努力扮演著一個他遙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