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廟堂篇  第六十三章(求收藏)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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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密室中,朦朦朧朧的一個身影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司封絕一動不動,聽著麵前這個女子的彙報。沒有一絲的光亮,那雙黑亮的眸子,在這片黑暗中,看的更加清晰。
    聽完曦諾的彙報,他一動不動,修長有力的手指,有節奏的擊打著椅子的扶手,沒想到他幾個月不在帝都,就發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該說司寂言的能力太好,還是該說他太不甘寂寞,又或者是蠢到了家。
    這個邪魅的男人,站起來微微一笑,雖然曦諾看不清楚眼前司封絕的表情,但是她仍然知道這個男人帶著怎樣興味的表情,他遊戲人間,一切都不能讓他放在心上,雖然她知道也許雲日暮對他而言是不同的,但是又能不同到哪去呢?終究他太過孤寂,所以他也隻能孤獨百年。
    “哼,真不知道這次又能讓我玩幾回,司寂言,你好歹也是司家人,不要讓我太失望。”司封絕帶著嗜虐的口氣說著,他的目的,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不允許任何的偏差,他要讓這天下都為白莫顏來殉葬。他要讓所有的人都記住莫顏,再也不是一個被司焱囚在深宮中的男子。
    “派人盯住司韻然的公主府。”司封絕無情的安排到,那口氣就像是在談論一件物什,沒有絲毫的人氣,他在乎的隻有遊戲的輸贏,阮如墨,雖然他亦憐他,但隻可惜他注定成為這場遊戲的犧牲品。司寂言,真正的贏家是不會有任何弱點的。
    “是。”曦諾低頭道,她不敢抬頭,那樣的表情,她不想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在最初她被男人撿回來的時候,她自願成為男人的黑暗勢力,但是她不願看到男人總是流露出悲傷的表情,那表情一直在變化著,直到如今,他的表情,是那樣的瘋狂,總是帶著毀滅的恨意。
    她剛想說些什麼,司封絕卻在她之前開了口:“等到以後,你就和洛涵離開吧。畢竟你們也想要在一起吧。”他早已知道曦諾的真正心意,所以他才會放任她在雲日暮麵前表現的那麼大膽,因為她並不會妄想什麼其他的,她隻是想要成為一個簡簡單單就能得到幸福的女人就好。雖然這是他一直以來都不能得到的東西。
    曦諾亦不模糊自己的心意,她連忙回答:“多謝主上恩典。”然後頓了頓,“恕屬下冒犯,希望主上能找到一個意中人。”她真的不想在看著這個男人這麼孤單了。
    司封絕眼神暗了暗,這是他想要發火的征兆,但是僅僅是一瞬,他的怒火就這樣無聲的消失了,他坐回椅子上,在那個漆黑的密室中,緊緊地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曦諾才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音,她難以相信那是她的主上發出來的,“隻可惜,再也沒有了。”她反應了半晌,才明白這句沒頭沒尾的話隻得是什麼。
    隻可惜,再也沒有我的意中人了。
    曦諾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樣的悲傷,她幾乎難以想象,就好比看到洛涵死在她麵前一般,司封絕話中帶著的寒意和絕望,讓她感到寒冷和心痛,這個男人,要怎樣過完,這孤寂的一世啊。
    二個月後,司寂言上報司焱,鍾離卿產一子。司焱大喜,大赦天下,舉國同歡。
    “主子,您知道嗎?今天二殿下上奏說,鍾離皇子妃生了個小皇孫,陛下大喜。”小綾子沒事又在雲日暮耳邊談論著每天聽到的消息。
    雲日暮本事歪在貴妃椅中,手上拿著本詩詞打發時間,懷裏的小白兔玉兒也溫順的待在他身邊,最近天氣太冷了,他亦身上乏乏的,哪裏也不想去,每日裏窩在未央宮中,等著司焱回來。
    自從上次司焱帶他去了白莫顏的安眠之處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變得有些說不清了,不管是雲日暮提的什麼事,司焱都答應下來,就連歡愛時,也顧慮著雲日暮的感受,他隱約覺得,司焱可能真的得了什麼魔障,將他當成了白莫顏。
    雲日暮卻沒有太多的反應,他自知道白莫顏的存在之後,就明白了自己在司焱心中的地位,他是白莫顏,可他卻又不是白莫顏,他隻是一個可悲的替身而已,所以他沒有資格說不,但是他知道憑著他的這張臉,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雖然,這讓他感到厭惡。他不明白司焱在他心中是什麼樣的位置,但也許,他愛上了司焱,愛上了他對白莫顏的癡情。
    他放下手中舉著的書,揉了揉眉間,抬眼看了眼窗外,依舊是細細的飄著大雪,他嗯了一聲,表示知道這個消息了,他不能表現出太過的興奮或是喜悅,因為那並不是司焱樂於見到的,在這皇宮之中,不管怎樣,都要收斂住自己的情緒,不然隻有死無葬身之地。
    “參見陛下。”小綾子掀開簾子,這未央宮從來沒有這般隆重過,每年冬天即使再冷,也沒有用過這擋風的門粘,隻今年雲日暮住在這裏了,所以就不一樣了,小綾子覺得陛下是極喜歡他家主子的,但是他隱約之間又覺得這喜歡,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但他又說不上來,但是一個下人,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他當然是知道這樣的規矩的。小綾子從地上站起來,拱著手,站到一邊。
    司焱將雲日暮抱到腿上,伸手緊了緊雲日暮身上的狐裘,這是白莫顏最喜歡的一件衣服,每每在冬日裏穿了,就跑到院子裏,非要堆個雪人,直到雙手凍得通紅。火紅的狐裘卻襯得這人更加吸引人了。
    雲日暮看司焱的眼神又飄渺起來,就知道定是想到了那個男子,本來在他還不知道白莫顏的存在的時候,他並沒有十分注意這件事,但是自從知道了之後,他便時常能看到司焱這樣的眼神,那是思念這別人的眼神,他在自己的眼中也曾看到過。
    “今兒個司寂言上報說得了麟兒,我很高興。”司焱抱著雲日暮,細細的氣,呼在雲日暮的耳根邊,讓他不禁戰栗起來,“可是你知道鍾離卿的唯一願望嗎?”雲日暮沒有回答,他知道司焱並不是想要得到他的答案,但心中卻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想讓她的兒子叫司戀暮。”如同一個響雷一般,炸在雲日暮的耳邊,他微皺眉頭,他不理解鍾離到底要做什麼,這樣做對誰也沒有好處,隻會急怒司焱罷了,但又或是司寂言的詭計嗎?他輕歎口氣,懶得再去想。自他回了這宮中之後就不想再去介入這是是非非之中。隻可惜,身不由己。
    “別擔心,我都答應了。”司焱輕聲說,那聲音噴在雲日暮的頸邊,激得雲日暮一顫,險些從司焱的懷裏掉下來。他不知道司焱到底又想怎樣。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給他了,讓他以為自己就是白莫顏。
    “明日的宴會,你出席吧。”司焱淡淡的吩咐道,他知道在他麵前的不是白莫顏,但是他依舊情不自禁的覺得,莫顏依舊是十六歲的年紀,在他懷中撒嬌,叫他焱哥哥。他在掙紮,上次他險些失去雲日暮,但那種心急如焚的疼痛,卻絕不少於失去莫顏,他害怕,害怕在時間的洗刷下,他會忘記莫顏長什麼樣,直到眼前這人永遠取代他。
    “你不留下來用膳嗎?”看司焱站起來,要離開,雲日暮出聲問道,其實他並不希望司焱留下來,他知道司焱內心的掙紮,亦如他自己一般,若是他要一輩子都待在在皇宮之中,那麼他還要怎樣離開,和司封絕在一起。
    “不了,還有些政事未完,你先用吧。”吩咐了小綾子幾聲,祥喜在一旁趕緊為司焱穿上狐裘,那是和雲日暮身上那件一樣的料子。他真的幾乎將他當成了莫顏。隻希望他不要負他。
    雲日暮不置可否,他無力麵對司焱,那麼就隻好選擇躲藏。眼神又不住的飄到外麵的雪花上,小綾子看出雲日暮的落寞,以為他是因為司焱的緣故,出聲安慰道:“陛下政事如此繁忙還來看您,恐怕這宮中的娘娘聽了又該嫉妒了。”
    雲日暮依舊呆呆的看著窗外,仿佛沒有聽到小綾子的話一般,坐在窗邊,伸手接著掉在手心的雪花,看那一片片白色的花瓣,融化成透明的水中,然後從他的指縫間消失不見。他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那仿佛流失的不是雪水,而是他的生命一般。無力而蒼白。
    司封絕,不知道你在這下雪的天氣中,又想著的是誰呢?雲日暮轉過身,看到銅鏡中,蒼白的臉頰映襯這一身猩紅的狐裘,他隻覺得仿佛生命在燃燒一般的絕美,疼痛,卻美到讓人挪不開視線。
    “謝陛下賜名。”司寂言站在大殿上,躬身行禮,果然,那名字是司戀暮。真真可笑,自己的兒子,名字中竟含著他那整個淵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父君”的名字。鍾離卿,你到底要怎樣損我的麵子,你才高興。隻可惜,這天下,從今往後,便要是我的了。
    司寂言抬起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注視著雲日暮的鍾離卿,又看了眼位列眾臣之首的司封絕,然後對著高高在上的司焱,舉著酒杯走上前去,行禮,拜跪在司焱和雲日暮的麵前。“祝父皇百子千孫。”雙手捧上端在手中的酒杯。
    見司焱飲下,然後又倒了一杯,遞在雲日暮的麵前,“望父君安康。”嘴角帶著諷刺的笑意,這場合明明該是焱帝和皇後一同出席,雖然皇後早就不問世事,但一個男妃,怎樣也是於理不合的。所以司寂言隻能祝雲日暮身體安康。
    見雲日暮接過酒杯,喝下那銀杯裏的酒,司寂言嘴角依舊持續著笑意,恭敬的和鍾離卿兩人向司焱和雲日暮行了禮,下去了,經過鍾離武陽的身邊,兩人交換了一個古怪的眼神。
    日暮,日暮,你可知,我隻希望,你能真正得到你想要的幸福。雖然我們已是一見如故,再見陌路。
    司封絕心中帶著不屑的繼續站在大殿上,誰也看不出他心中瘋狂的意味,那雙讓雲日暮惦念不已的眸子黑亮的帶著血腥的光芒,嘴角扯出一個邪肆的笑意。他看著雲日暮,一如雲日暮也看著他一般。
    你既願陪我上天入地,那我未嚐不能讓你得償所願。怕隻怕,你不敢接受罷了。
    “明日南下出遊。”司焱站起來大聲宣布道。雖然南遊是曆代都會出現的事,但此時此刻宣布也未免有些不妥。
    “陛下,明年初春就是五國會談,還是在擇日出行。”鍾離武陽上前勸道,他怎麼可能讓他們的計劃發生任何的變故。
    “朕意已決,退朝。”司焱根本就不理會鍾離的言論,他向來是隨心所欲,隻除了白莫顏,這世間恐怕在沒有第二個人能讓他改變已經做出的決定。
    抱起坐在身邊的雲日暮,轉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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