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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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連四德住我這兒還真是挺不方便的,你說我一GAY,要是哪天起了性致,又不能帶人回來,這不是又要回到高中那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年代了麼?!我鬱悶……
晚上打了個電話給還在加班的李敏均,直接通他的手機,“敏均,你這兩天先別來我這兒了。”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然後就是李敏均波瀾不驚的聲音,“知道了。”我倒沒覺得會別扭,我倆原本就談不上有什麼太密切的關係,雖然我還是有點迷他。
你說我一大老爺們,現在淪落到要給人做飯,這還有沒有天理了?!看著對麵吃的一臉滿足的連四德,我就有種要殺人的衝動。老子的手藝還真是隻有這冤家嚐過。
吃飽喝足了他就爬客房去了,我懶得理他,可這碗……==
我盯著桌上的一堆“殘骸”很久,歎了口氣,起身到處找橡膠手套……
把碗盤端進廚房,扔在灌滿水的池子裏。呃呃呃……帶上手套,開始可勁兒刷碗……
這大概是我確認我是個爛人以來第一次一個人躺在床上,可我居然沒什麼空虛感。不知道是不是鍾點工偷懶了,總感覺這張床上還留著張延的氣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其實我對自己的感情向來都控製的很好,因為,我從來沒有經營過,除了他。那個幹淨、善良的人。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好,做了一個老長老長的夢。中間我醒過兩次,而且渾身冷汗。可我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居然又連著做。夢境不是很恐怖,卻真實的可怕。每個人的臉我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到皮膚接觸時的溫熱。我夢到一張床上躺著幾個人,包括我,橫七豎八的,其中一個還是個孩子。那個孩子的臉很可愛,像天使一樣散著柔和的光暈。剩下人的臉在我醒的那刹那就在我的記憶裏消失了,隻有一個人的臉記得住,就是那個殘疾人的,給我陰魂不散的感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那孩子的眼睛裏滿滿的恐懼,他鬼哭狼嚎著讓我救他,甚至伸出手來抓我。我一把握住他,覺得那種體溫在哪裏感受過,然後就被他掐醒了。清醒之後發現我正咬著自己……我怎麼跟連四德似的,活脫脫一餓死鬼投胎。
迷迷糊糊睡過去之後我就到了一家酒吧,我確定我夢裏看清了那個酒吧的名字。可我好像很抗拒記起它,因為我一醒就全給忘了。我還沒進去呢,就看見路邊一人在喂剛才那個長得像天使的孩子。可他好像成了癡呆,一臉呆滯。我衝過去抱著他哭,哭的那叫一慘,然後就給哭醒了。醒了之後我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捂住我的嘴,然後拚命的用鼻子吸氣,開始沒完沒了的淌眼淚。我第一次這麼撕心裂肺地哭,連我老娘在我麵前漸漸被自己的血給淹了,我也沒這麼哭過。等過漸漸順過氣兒來之後,我給了自己一巴掌,低聲罵了句沒出息。還沒罵夠呢,我的眼睛又開始澀澀的,而且我的房裏好像起霧了。
第二天早上我路過客房時發現門虛掩著,就朝裏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沒了連四德的影子。
“還真是盡職,這麼早就跑丈母娘那兒去了……”我暗暗嘲笑。
“你一人傻樂什麼呢?!”連四德頂著一張鬼臉,手上端著兩個大湯碗。
“哥,等會兒我有事兒要出門兒,這碗你給刷了成麼?你也知道,我最受不了油膩膩的。”我裝的一臉可憐。
“瞧你那少爺腔又出來了!!得了,我洗我洗。”他居然一臉不屑!!!
“那咱可說好了,以後誰煮飯誰就刷碗!!”我不等他回答就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碗開始吃了起來,嘴裏塞得滿滿的還不忘說“說好了啊,不許反悔!!!”可我剛想咽,我就反悔了……以後,還是我做吧……洗碗總比咽豬食好……
吃完了賣相極差,味道卻……更差的早餐後,我大口喝完了一杯咖啡,緩解自己想吐兼殺人的衝動,然後跑回房間換衣服。我套上一件寬鬆的T-shirt和一條破的跟行為藝術似的牛仔褲,出門前在鞋櫃的最下層拿出了一雙穿的很舊的運動鞋。
“去看目目?”連四德看我。
“昂,有段日子沒去了,去看看。”我沒回頭看他就開門跨了出去。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要穿成這樣去看他,連四德也問過我,我就說我喜歡,怎麼著吧?!其實,是我的心裏一直有個結。我總覺得吧,它不是不能打開,而是根本就不能碰。就算遠遠地看著它,我都會很不舒服。
到了醫院,陪護的人剛好要給他做按摩,我就說,我來,你出去透透氣吧。我和他說說話。然後陪護就把門帶上走了。
他還在睡,睡得真沉,連睫毛都不會像別人那樣兒一顫一顫的。
“目目,我昨兒晚上夢見一小孩兒”,我邊說邊拉開床邊的椅子,“你醒啦,嘿,我說你那毛病怎麼就是改不了呢?”我看著在拚命揉眼睛的他,寵溺地責備他,然後接著說我的夢,“那小孩兒長得和你小時候可像了,特可愛。你笑什麼?!!”我有點小怒,就是不肯好好兒聽我說話!!“我是說真的,真的特別像。不過……他可沒你能吃!嘿嘿嘿……”
我看著還在沉睡的他,嘴角的微笑漸漸也消失了。給他按摩的手也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目……醒醒好不好?我……我想你……真的,真的很想你……昨天那個孩子是你是不是?是不是你的夢太美了?美到讓你不想醒過來?”我就一個人在那兒神神叨叨,幸好病房裏隻有我和他,不然別人一定當我神經病,和一個睡了近一年半的植物人說那些有的沒的。我低下頭,在他的眉心親了親,然後就出去找陪護回來了。
這個醫院我總是不願意多呆,又不願意立馬就走。我總喜歡一人坐在樹底下那長凳上,看看那些正在康複的病人,幻想有那麼一天,我也能和目目一起並肩走在我麵前的這條小道兒上。
坐了好一會兒我才往停車場走,找了半天也沒找著車鑰匙。想想有可能落在目目病房裏了就準備回頭去拿。為了節省點兒時間我直接穿過門診大樓去住院部,在一樓的走道裏聽見一特耳熟的男中音,“醫生,欠了那麼多我也不好意思再拖。可能不能先給我奶奶安排個床位?我今兒下午就給把錢帶來?”聲音裏有近乎哀求的語氣。
“張延,不是我不幫你。可這是醫院的規定。我們也沒辦法。”那醫生一身的白衣我怎麼看著就像沒洗幹淨呢?!
“規定是人定的,就不能改?這憲法還讓人大代表改呢,你這醫院的規定還就鐵板上釘釘了?!”我慢慢踱到張延的旁邊兒站定。
“怎麼是你??”這小子又是一臉驚訝。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我反問他,然後看了一邊麵色不大友善的“天使”說,“他欠了你們多少錢?人命不值錢麼?我說你們這心他都不是肉長得啊?看著老太太受苦連這點兒小忙都不幫?不是不幫是壓根兒就沒這慧根吧?要不說現在就是一功利社會呢!瞧瞧瞧瞧,連醫院這麼神聖的地方也變得這麼濁了!”我根本沒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然後拉著張延就走。怎麼樣,這回我夠有正義感了吧~~~~
“你又想幹嘛?!”張延在後麵拚命甩我的手,有了上回的經驗,這回怎麼也不可能給甩掉咯。你說他怎麼就體會不到我的正義感呢?
其實我原來真不是這麼愛管閑事兒,可每次遇見張延就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