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我和你的齒輪 第十五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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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麒看那原先如太陽一般的人,此刻眼神卻冷得如同北極的冰川!不禁在心底打了個冷顫,你對我的如此轉變,就是因為那個才跟你相識了不久的男人嗎?我們這幾年相處的情誼,竟能夠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就被他破壞殆盡嗎?那個人,究竟有什麼魔力,迷惑得你這樣為他?!
韓麒咬咬牙,也盯著白玉堂的眼睛說:
“你的檢察官朋友未免也太倔強了些!他惹了不該惹的人,卻無論如何也不肯低頭,也怪不得人家要教訓他!”
“他•在•哪兒?!”白玉堂不接他的話,隻是冷酷地執著於自己的問題。
韓麒看他這個樣子,心裏又痛又怒,忍不住對他喊道:
“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從沒為了誰這樣執著過,為什麼偏偏是他?!你知不知道,他剛剛還說著他的事與你無關!而我,是這樣地需要你啊!我對你……”
“我現在不想聽這些!我也不管那隻蠢貓說了什麼!我想要守護他,就隻是這樣而已!不管他說需要我,或是不需要我!現在,我隻要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要他馬上在我的身邊!”
“你……”韓麒簡直不敢相信,此刻在他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白玉堂,在他的記憶裏,這人永遠如太陽一樣耀眼,總有無數的人被他的光芒吸引了過去,但陽光卻是不會隻屬於某一個人,沒有人能夠抓住陽光……
而現在,你竟然要為了他,甘願隕落在他的身邊嗎?甚至不管他是否需要你……
“玉堂!這一點也不像你!即使我告訴你他在哪兒,沒有那個人的允許,你是帶不走他的!隻會徒然惹禍上身而已!”
“別廢話了!他在哪兒?!”
韓麒知道如果此時不把地址告訴他,他也會想盡其它的辦法自己找出來,如果在這一過程中,他陷入了什麼危險,更是自己所不願看到的,倒不如幹脆告訴他地點,等他過去後,自己再想辦法留住他,絕不能讓他再為了那個男人冒險了!
白玉堂得到地址後,就跑出了酒吧,迅速上了車朝目的地駛去,韓麒開車跟在他後麵,看著那人把車技發揮到了極致,在車流中瘋狂地穿梭疾進,內心又苦又恨,那個男人,突然就闖進了他們之間,短短的時間,就使他們的關係降至了冰點,他到底是憑什麼?!
他在心中發誓:這一次,我是絕不會再讓你丟下我離開了!
白玉堂要去的是一個私人酒店,這個酒店不對外開放,隻為它的主人招待貴客時使用。白玉堂開車靠近了它,就可以看到那裏嚴密的守備力量,他駛近了酒店,就有人打著示意燈要求他停車,他哪裏管他,反而又踩下了油門向裏衝去,把試圖阻擋他道路的人嚇得四下逃散,這時,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人拿著武器朝他圍過來,跟在他後麵的韓麒,趕緊探出頭來,衝那些人喊道:“不要攔他!讓他進去!”
白玉堂在韓麒的保護下,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韓麒告訴他的房間,他一腳踢開門後,房間裏的景象,讓他驚訝地站住了,隨後跑進房間的韓麒,更是震驚地呆立在了原地!
隻見房間裏,東西被砸得一片狼藉,自己的手下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那個原本應該一動也不能動的人,現在卻不見了蹤影……
“這怎麼可能?!我已經給他打了藥,他怎麼可能還動得了……”韓麒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什麼藥?CR-2?”白玉堂知道自己這好友平時的嗜好就是研發化學藥劑,對他的研究成果也了解不少,說到在這種情況下,適合使用的藥,也隻有這種能夠使人一行動就疼痛難忍的藥劑了!
“他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逃得出這裏的!”韓麒已無暇理會白玉堂的問題,隻是快速地在腦中想著現下的對策……
他走出房間,叫來手下,吩咐他通知酒店內外的所有人,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白玉堂看他隻是想把展昭帶回來,暫時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就想著幹脆利用他的人先把那貓找出來,自己再想辦法帶走他!隻是那貓的身體狀況,實在是讓人擔憂……
“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白玉堂咬牙問他。
“因為我恨他!”韓麒看著白玉堂的眼睛,毫不隱瞞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你是絕不會像剛才那樣丟下我離開的吧?!我一直以為你不能接受男人,所以才甘願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但是他……他到底為什麼能夠改變你?!”
“他沒有改變我!沒有人能改變我!但是,隻有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或是一棵樹,一朵花,我都會愛上他!如果誰敢傷害了他,即使是你,我也不會原諒的!你曾說過我像太陽,你別忘了,太靠近太陽的話,隻會被灼傷而已!”
白玉堂狠絕的目光,令韓麒愕然。他怎麼忘了,自己之所以會愛上他,不僅是因為他對身邊人的有情有義,也是因為他這驕傲、剛烈的性子,太靠近太陽,隻會被灼傷嗎?那麼他呢?你是為了讓他靠近,而收起了自己全身的光芒嗎?!……
這時,二人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騷亂聲,有一人跑進來向韓麒報告。
“找到他了!但如果不使用武器的話,很難製服他……”
白玉堂還沒等那人說完,就從他身邊掠過,跑下了樓去。
“玉堂!……”韓麒伸出手,卻連他的衣角都沒來得及抓住……
“混蛋!”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對手下吩咐道“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抓回來!”
說完韓麒也追著白玉堂來到了院子裏,當兩人看到了院子裏的景象時,都不禁怔住了……
隻見那個人在敵陣中穿插飛舞,雖然衣衫淩亂,身上傷口狼狽,身手也明顯不及平常,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淩厲,神情依舊從容,他嘴角有著未拭淨的血漬,在他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妖豔異常……
在與此時的激戰形成了強烈對比的溫柔月光下,那人慘烈、淒美得令人心痛……
韓麒在此刻,突然明白了他說的那句“這跟白玉堂無關!”的話,真正的意思……
是因為你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靠自己的力量闖出去嗎?即使是憑著那樣的身體?像他這樣的人,的確是不需要太陽的,因為他自己,已經足夠地耀眼了……
和太陽一樣驕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住手!”韓麒直到看到白玉堂已衝到了那個人身邊,替他擋下了自己人的攻擊,才仿佛一下子清醒過來般下令。
暫停了攻擊的人稍微退開了些,卻仍然圍著兩人。
韓麒走進包圍圈裏,靠近了些,看那個人,才發現他仍是痛得身體微微顫抖,即使搖搖欲墜地站著,卻仍未伸手依靠旁邊的白玉堂……
竟是倔強如此!
“看來我的藥並沒有失效嘛!你也竟然能夠撐得住!”
韓麒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那個人還能對自己露出微笑,一如初見到他一般地自信、優雅……
“痛苦這種東西,隻要習慣了,就能夠帶著它繼續前進!”
原來如此啊……這個人的確是足夠特別,如果不是因為白玉堂的話,我跟你,也許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韓麒不知道的是,展昭現在的身體情況,遠不像他說的話那樣樂觀。
不管英俊優雅的“王子殿下”有多麼地想以最完美的形象謝幕,他的身體這時都完全不給他麵子地倒向了站在他斜前方的白玉堂身上,並倚著他的身側緩緩地墜了下去……
白玉堂無奈地接下他的身體,在他耳邊抱怨:“王子殿下,即使你不死撐著,非要帥氣地說完這句話,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那個人卻已經把頭埋進了自己的懷裏,隻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並悄悄抓緊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已是痛得顫抖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白玉堂在心裏歎了口氣,到底誰才是小孩子啊?你這個死要麵子的王子殿下……
他橫抱起那人,站起身對韓麒說:“叫你的人讓開吧!他們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這次絕不會再眼睜睜地看你離開了!如果我在你的麵前,朝自己開槍的話,你還會頭也不回地帶他走嗎?”韓麒淡然地說著,舉槍頂上自己的頭部……
白玉堂感到懷裏的人聞言掙紮著就要下地,他用力抱緊他,斥道:
“笨貓,別動!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他製止了那人,就抬眼反問韓麒:“你非得用自己的生命來威脅我嗎?”
“是你逼得我隻有這樣才可以留住你吧?”韓麒苦笑。
“那你就去死吧!唔!……”白玉堂剛說完這句話,就被懷裏的人一記肘擊,他手一鬆,那人便跌落在地上……
“韓先生……”展昭勉強撐起身體,話剛開了個頭,就被白玉堂在脖子後麵一掌切下,他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迎上來的懷抱裏……
“野貓!就是不知道消停!”白玉堂訓了他一句,就轉向韓麒說:
“你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我不會再對你溫柔了,已經厭倦了!
不要說我是什麼太陽,我沒那麼偉大!我隻是為了自己的信念活著而已,想要的就用自己的雙手去爭取,重要的東西就拚盡全力去守護!我不是為了你,甚至不是為了他,我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你與其對我乞求什麼,倒不如自己去爭取真正屬於你的東西!
你的生命,除了你自己外,沒人能為它負責!所以,別再對我說那些軟弱的借口!這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韓麒看著那人毫無回轉餘地的堅定眼神,雖然悲傷無限,但竟有一種解放般的釋然,他垂下持槍的手,另一隻手撫上了流淚的一隻眼睛,流著淚微笑了……
白玉堂,就是白玉堂。沒有人能夠改變的,驕傲無比的騎士,你永遠都是我生命裏的太陽,即使我知道,你已經不可能屬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