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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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巍峨的建築聳立在一方,被淡淡的流光包圍。
九天藏閣。
紫色的身影掠過,站在藏閣之外,雙手做了一個繁複的手勢,一束紫光包裹藏閣外的結界,慢慢地,結界消失。
悠然地走進。紫紗曳地,隻露出一條白皙修長的腿,反射著月華光芒的鈴鐺輕響,在黑暗無人的殿內格外清晰詭異。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藏閣!”
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讓人顫栗的陰森氣息。自門外開始,牆上的白色蠟燭一根一根亮起藍色的幽光。殿門瞬間關閉。牆上有什麼開始浮動掙紮。凸出的地方像一個人頭,雙眼凹進深陷,張大的嘴,發出野獸般的嘶哄。
“閣下何必躲躲藏藏,讓這些陰靈來嚇唬我。”嘴角勾起冷笑,挑釁地道,“莫非是怕了不成?”
“你不過是一介小小冥使,當真以為你打得過本尊?”
“哼……”斂下雙目,悠收起嘴邊的笑意,“就你這樣低賤的品種,也敢自稱‘本尊’?”
淩空而起。手中一束紫光化作有形的鞭子,向牆上尖叫不停的陰靈抽打去。在紫鞭碰到的瞬間燃起地獄煉火,尖叫掙紮的陰靈發出嘶啞的吼聲,破碎成灰。
“真是沒用……”輕蔑地看著牆上一條條焦黑的痕跡,“閣下也差不多該現身了吧?”
“不愧是冥使悠,不,也許……”焦黑的痕跡慢慢消散,牆麵仿佛從沒有過那一條條醜陋焦黑的痕跡。半空中白色霧氣凝成實體,化作人形。一襲白衣,黑發曳地,長長的發絲遮住麵容。“也許我該叫你……蒼悠?”
悠心上一驚,但麵上依舊沒有任何神情,嘴角詭異一笑:“你還真是知道不少事啊……那麼,就更不能讓你活下去了。”
不待對方答話,手中的紫鞭恍若遊龍,蜿蜒而行,直朝白衣之人甩去。白衣一閃,鞭子打在地上,一道長長的痕跡像醜陋的疤痕。悠的視野之內,不見白衣人的蹤影。
身後氣息波動,反手一鞭,向後掃去。白衣硬退十幾米,停在遠處。
“不愧是冥使。”蒼老的聲音帶著笑意,微微偏頭,露出的一點臉龐卻如少女般光滑細膩,眼中閃過一絲金光。
那是……
悠眉心一皺,忽覺白衣的氣息有些熟悉。不及細想,白衣人已侵上前來,袖中無數暗箭伴著白霧向悠襲來。
悠躲過暗箭,麵前的白霧化作人形纏上悠的身體,將拿鞭的手纏到身後。無數不完全形態的人形包圍著,偶爾打到一個,卻又馬上合攏回來,竟是沒有少去一個,一時難以掙開。
乘她正被糾纏,無數光刃向悠襲去。悠狼狽躲過,還是在手上留下淺淺的傷痕。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開出血腥花朵。
“以為這樣就可以難住我麼……”
雙眉皺起,十分吃力,但是依舊不輕饒。悠喃喃地道,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輕笑。但是不待悠有所動作,藏閣的殿門被打開,閃進一個人影。一道光將悠身邊的人形消散,在等它們重新聚起之前,將悠拉倒遠處。
悠驚愕地看著來人:“離涯!你怎麼在這?”
來不及細問,白衣又向這邊襲來,袖中靈力凝成的光刃朝離涯和悠前去。離涯將悠護在懷中,數目眾多的光刃不及閃躲,劃破離涯的衣衫,深入肉裏,留下一道道滴血的傷痕。
“你……”
悠心中翻滾著無數情緒,一時難言。
離涯看向悠沒有說話,將手中的粉末灑向不遠處的白衣。不待悠反應過來,就跳出窗外。
白衣盤旋了一會,有些疑惑的低語:“我剛剛……在幹嘛?”
離涯抱著悠轉眼回到悠的寢宮,才將她放下。
“啪!”
空蕩蕩的寢宮內,清脆的聲響久久回蕩。
因為慣性臉側到一邊,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誰讓你帶我回來的!”悠冷冷的看向離涯,“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管我!”
離涯臂上的傷口流出猩紅的血,沿著手臂蜿蜒向下,沿著修長的指尖滑落,滴在地上柔軟的毛毯中,沒有聲息。
“……我說過,我會證明,為了你,我可以放棄到何種地步。”許久之後,離涯聲音微啞地開口。“藏閣的那位被我下了失憶粉,會忘記今晚發生的事。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沒有停留地轉身離開。身後一句幽幽的呢喃。
“你會……後悔的……”
後悔?
離涯苦笑一聲,早在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卻愛上她之後,他就已經,萬劫不複……
跌坐在地上,看著滲入地毯半幹的血跡,沒有半絲表情的臉上依舊冰冷。那兩行淚像是突兀的裝飾,悄然落下。就像人偶的淚水,突兀,但卻……
最悲切……
最終藏閣的事沒有被期風知曉。
“你還真是大膽,直取藏閣。”縑素皺眉看著依舊一臉沒有表情的悠,“你別忘了,為了與這個世界的靈力協調,‘那位’可是封了你我的八分靈力。”
“藏閣裏有期風的其中一個靈魄。”悠瞟了縑素一眼,“隻有找齊‘溟魄’和‘泉魄’兩個並毀去才能殺了他,你不知道嗎?”
“也是噢……不對,不是這個問題啦……”
“我找到‘那位’遺落的‘明瞳’了。”悠涼涼地開口。
“你……”正欲說什麼,縑素愣住,“你說什麼?‘明瞳’?”
“應該是期風強行突破結界時被帶出來了。”悠目光中有些冷意,“就在藏閣那位身上。”
“那……”
“不必擔心,在藏閣那個人手中,頂多看出你的真名而已。”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縑素疑問道,“非皇室人應該沒有見過‘明瞳’”
“悠不是我的真名……”
“原來如此……我還奇怪你沒有姓,隻有一個悠字。那你的真名是……”
還沒來得及細問,縑素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色一變,不知何時出來了。
遠遠飄來一句冰冷的話。
“不該問的,不要問。”
走回府邸,冉與習慣性地看見了靠著門前千年樹的渺渺,習慣性地無視她。
不待渺渺走近一抹白色的身影攔住了冉與。
“仙君……”
沼女看著冉與笑道:“不知仙君是否有空,沼女有事相商。”
冉與看著麵前笑臉無邪的沼女不知為何感到莫名的討厭,卻不好拒絕,便點點頭,隨沼女消失了行蹤。
渺渺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咬了咬唇。
那位是辰使吧……
和冉與仙君在一起,果然……般配……
還是放棄吧……
但是……
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在沼女與冉與交談時,水池邊一條紅色錦鯉盤旋遊著。
憑著與冉與身上魚鱗的呼應,渺渺找到兩人,化作錦鯉看著(監視)兩人。
“不知辰使有何事相商?”冉與依舊是那副冷冷的模樣。
“隻是……”沼女走近,“想知道,冉與仙君對主神的忠誠有多深,如此而已……”
渺渺怒視著離冉與越來越近的沼女,心裏將她問候了不止一遍。
冉與退開些許:“辰使此話何意?”
“九天再過不久就要有事發生……”沼女微微一笑,“或許,會大換血也說不定。”
冉與眸色一沉:“有人叛變?”
“仙君真是聰明。”沼女笑道。
“是誰?”
“誰知道。”無辜的聳聳肩沼女轉身離開,徒留冉與一人在原地發呆。
見沼女離去,渺渺正欲現形,卻聞到空氣中那陣有些熟悉的氣息,沒有那日在殿內的血腥氣,甚至多了一絲馨香。
但還是……令人作嘔!
“冉與仙君。”滿含笑意的聲音在冉與身後響起。
冉與轉過頭。
“莫兮仙君。”
渺渺張大眼。那女子的臉龐男子的衣飾不足以讓她吃驚,真正讓她吃驚的是她身上的衣物,正是那天她送去的。
恍然間像被扯開了迷霧,有些朦朧的明了。兩人的對話渺渺沒聽見,兀自沉思。
待到渺渺回過神,兩人不見蹤影。
渺渺回憶起先前所思,急忙循著冉與的蹤跡跟去。
“仙君!”
冉與想著方才莫兮的話,陰沉著臉回府,身後聽見渺渺的輕喚愈發煩惱。
“仙……仙君……”渺渺喘息著拍上冉與的肩,因疾奔而臉上泛起紅暈,喘息不止。未及開口冉與拍開渺渺搭在他肩上的手。
“仙君……”看著冉與眼中的冰冷寒意,渺渺有些愣住,不禁退後幾步。
沒有再看渺渺一眼,轉身走進門內。
渺渺呆呆地看著門在眼前關閉。方才陰冷的眼神,讓她的心瞬間冰寒。
有些失魂的回去,在花園岔口聽見兩名侍女的議論。
“你知道天織苑的渺渺嗎?”
“當然,追著冉與仙君漫天跑,真是不知羞恥,不過隻是一條魚精而已……”
“就是,那樣子還敢窺覷仙君,不自量力。”
“……”
擦身而過,一句句對話釘在渺渺心頭。
不知羞恥麼……
不自量力麼……
咬緊下唇,嚐到一絲血腥味。
還有……
一廂情願……
淚滴在石子路上,渺渺蹲下身,抱住腿。
這個地方沒有路過,就讓我哭一下……
就一下,一下下……
無聲的抽噎,像對過去的告別,用如此寂寞無聲的儀式。
曾以為隻要努力讓你看見我,就會讓你愛上我。卻從來沒有想過,你我相距何止千裏。
你怎麼會愛上我?
這樣的我有什麼值得你愛?
明明……比誰都妄自菲薄。
卻還是飛蛾撲火……
你,一定討厭我的……
可是……仙君……我還是……
很愛你……
很愛……很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