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織苑出來，渺渺一路小跑奔向冉與的仙君府。
    繼續蹲點。
    這次渺渺學乖了，遠遠地繞過禁林，卻在隔著遠望時看見一名女子。紫衣翩翩白發如雪，赤腳而行卻不沾塵埃，腳懸空而行，動作間隱約帶著清脆鈴音。想來在九天之內見過無數仙女，竟無一人比得上麵前的女子，清若皎月，飄渺虛無，隻可遠遠觀賞，不可褻瀆半分。
    看著女子前往的方向，是不遠處的天織苑。
    渺渺搖搖頭，轉身離去。走了沒多久，竟又遠遠看見一個白衣女子，溫潤如玉，姿容不比先前的紫衣女子差上半分。而她所去的方向也是天織苑。
    天織苑平日裏人跡罕至，除了織女沒有任何人，今日竟有那麼多人前去。
    真怪。
    悠來到天織苑，輕輕推開門。
    院內梨花樹下，潔白的梨花落了一地，卻沒有一絲枯萎糜爛，花香淡然優雅。梨花樹下，女子半斂著眸假寐，梨花落了一身。
    “縑素。”
    女子緩緩張開雙目，站了起來，優雅地拂去身上梨花。
    “冥使有何事？”
    “隻是確認一下，我要的新衣，天織女是否想好式樣了？”悠目光毫無感情，透著危險，“天織女不會在九天呆久了，便忘了吧？”
    “自是不會，但是……”縑素一揮手，梨花紛擾將倆人包裹其中，設下隔音結界，“但是，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是‘那位’派來的？萬一你是期風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你是否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期風的事你拖太久，‘那位’有些急了，畢竟越久，死的人越多。”悠看著她，目光了然，“在這裏，你孤立無援，你隻有相信我，我和你一樣的目的，就是期風。”
    縑素笑了笑：“的確，我需要你幫我……眼下就是必須除去期風的助手。比如沼女、綠浮、折夢、冉與、夜譚、離涯、莫兮。”
    悠沒有說話，表示讚同，說到離涯時，呼吸一窒。
    “‘那位’的意思是除去這些人，讓期風孤立。”縑素看著悠，“但是我們未必非出手不可。可以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悠沉思一瞬：“沼女必死，她是期風的人至於其他人……”
    還想在說什麼，縑素低喝一聲：“跟你的人來了，今晚我去你那裏再說。”
    語畢，隔音結界消失，悠也消失不見。
    沼女進來，卻發現明明兩個人的神息，忽然變成一個人的。進門一看，隻有天織女縑素靜靜靠坐在地上，梨花落了一身，並沒有先前看見的紫衣。
    難不成，是錯覺？
    縑素似是察覺到有人來了，睜開眼，有些驚詫地看向沼女站起：“不知辰使前來，有失遠迎。”
    “是沼女的錯，多年未回九天迷了路，誤闖天織苑，打擾天織女休息。沼女這便告辭。”沒有將疑惑講出，沼女笑了笑，純潔無辜。
    “辰使走好。”縑素笑得比她更無辜，看著沼女離去，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跟我鬥！
    沼女離去之時仍覺不可思議，分明自己看著冥使悠進了天織苑，也察覺裏麵有兩股神息，怎麼會消失不見？難不成知道自己在她後麵，所以離開？先不說自己斂了神息遠遠跟著她，就算她發現後離開，也不會一瞬間消失。分明那股，轉瞬即逝，沒有殘留絲毫。
    沼女此時感覺背後有些陰冷。
    若是如此，那麼，那位冥使的靈力，是多高？
    日後沼女知曉真相，才明白，在悠的麵前，她連一隻螞蟻都比不上，苦心煉就的上古神器，根本傷不了她分毫。
    打敗她，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笑話。
    方才縑素的一番話點醒了悠。
    既然不願為敵，那就收買。
    比如……離涯。
    夜半時分。
    悠斜倚在床上，手中拿著書悠哉地看著。
    “冥使真悠閑。”
    燭光的暗影裏，白光一閃，縑素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笑道：“一點也不像苦思冥想如何打敗期風的樣子。”
    “事到如今你再試探也沒有用。”悠冷哼一聲，“說吧，你有什麼辦法‘收買’那些人？”
    縑素低低一笑：“正如冥使所言，沼女必死，嵐使綠浮太過狂妄自大是個麻煩也不可留。至於折夢，我想不到期風手下竟然有這號人物，不是簡單的角色……”
    “她，不會是敵人也不是朋友。隻要不去傷害她即可，對付她會很麻煩。”悠開口打斷，對她來說，沒有什麼重要的。能夠看透未來過去的人，不會是敵人，也未必是朋友。
    “那四個仙君呢？”
    “先觀察。”悠不耐的說道，“隻要期風死了，我們便完成任務。”
    “我倒是很想讓他活長一點，讓他的‘子民’看看他們的主神是如何麵目。”縑素捏弄著手上的梨花，有些期待的笑。
    “我也很期待。”悠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滿是寒光，“凡界的玉頂山，你知道嗎？”
    “那個方向，是九天正天門！”
    “據說，玉頂山上不少人失蹤了。”悠嘴角的笑更為惑人，“期風終於開始動了。”
    “可惜了那些人，白白死去。”縑素露出憐憫的笑，口中歎道，目中卻是一片冷漠。
    在活了幾千年之後，生死都看淡。不會將什麼放在心上。僅僅這一點，九天中的人與二人差太多。
    “可惜期風，多年修行，毀於一旦。”悠看著遠處，是九天最高的地方，期風的神殿，“這樣的人，何以稱神？”
    “那就先讓九天亂起來吧。”
    窗門之外，暗影一閃而過。
    “誰？”縑素一喝，轉眼床上的有悠不見人影。窗外傳來一聲低吟。縑素出門，卻見侍女躺在地上，藍瑩的魂魄消散，被打回原形。
    “下手真狠。”
    悠瞟了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縑素笑了笑轉身離開。
    悠皺眉看著地上的女子，長袖一拂，地上沒有半絲痕跡。
    “期風……”
    祈星殿
    折夢張開雙目，有些不可思議。
    依舊是繁亂的陣圖，紅線上鈴鐺響起，中間的女子紅衣如火。嘴角的血跡蜿蜒流下，像是坎坷的未來，昭示這一個夜晚的血腥。
    九天，將亂。
    天下，大劫。
    但是，她竟然探不出一絲痕跡。不是看不清，而是深陷沼澤，一片黑暗。
    預示未來拯救蒼生的人，辨不出容貌，伴著血色而來。
    窗外，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