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而我，卻目不轉睛地望著坐在我前麵的這個人。
    多年前，四個月的陪伴，他是我的眼睛，我的光明，我的整個世界。
    多年以後，我和他在京城的郊外重逢，他再一次走進我的世界。
    一路相伴去雪城的日子裏，他無微不至的關懷。
    在公孫婉兒的小院裏，他掩護我離開，又幫我包紮傷口。
    再去雪城，他從小販的手中救下我。
    筆架山一戰，我們默契地配合。
    再次重逢時，我剛剛慘遭滅門，一無所有。
    宰相府上的地牢裏，我們相互扶持，一起逃難。
    再上筆架山，他看我的眼神卻是那麼的陌生。
    陌城一戰，若不是他的一句話，或許我已經死在了南玉瑾的刀下。
    一起墜崖，若不是他堅持給我輸送真氣，或許我已經死在了怒江那湍急的水流裏。
    而今天，我易容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不記得我，但他卻僅憑我的眼睛就認出了我。
    往事一幕幕，重現眼前，很多的得到與失去，都隻是一念之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一定要站在彼此對立的位置上，鬥個你死我活呢？如果我贏了，他便是亂黨叛軍，如果他贏了，那我便是前朝餘孽。如果從一開始，我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子，而他也不是離天教的左護法，那該有多好。可如今，世事變遷，繁華落盡，驀然回首，我們又能何去何從？
    站在一旁的紅葉誇張地咳嗽著，我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我慌忙抬手拭淚，但有幾滴，還是滴在了楚明的頭上。
    眼前金光一閃，楚明明顯地抖了一下，“嘶”的一聲，抬手扶住了額頭。
    我慌忙把他的手放在脖子上，然後在公孫雲轉過頭來的一刹那，重重地跪倒：“奴婢該死，來之前沒有修好指甲，劃傷了公子，請公子責罰。”
    楚明的眼神迷茫了一下，慢慢地變得清晰，然後他揉了揉脖子，笑道：“我沒事兒，你起來吧。”
    我磕了個頭，站起身來。
    冰冷的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一瞬間觸碰傳遞過來的溫暖。
    趙媽媽走了過來，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死蹄子，還不跟我下去領罰！”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真實，趙媽媽下手格外地重，我的嘴角立刻腫了起來，耳邊嗡嗡作響。
    “喂，別太難為她。”楚明又道。
    “是！是！”趙媽媽一邊應著，一邊拉著我的胳膊出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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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一段距離，見四下無人，我趕忙掙開趙媽媽的手，揉著胳膊，蹙眉道：“喂喂，我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呢。”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著急忘了。”趙媽媽連連道歉，“走，去我房裏，給你的臉上點兒藥。”
    我應了一聲，跟著她走了兩步，又問道：“趙媽媽，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你剛才好像在公報私仇哎，打得那麼使勁兒！”
    “我這不是著急嘛。”趙媽媽邊走邊解釋道，“我讓你好好在床上躺著，你就硬是要過去那間包廂，結果一進去就被那位蕭公子給認了出來。然後伺候的時候又走神兒，險些搞出狀況，你這不是成心要壞我的——咳咳”
    “等等”我一把拽住趙媽媽正要打開她房門的手，“壞你的什麼？”
    “呃…沒什麼啦…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對話中得到什麼情報而已。”趙媽媽的表情有些僵硬，轉而又笑道，“別操心那個啦。來，進來，讓我給你的臉上點兒藥。嘖嘖，你看看，這都腫起來了。”她邊說邊推開了她的房門。
    “趙媽媽！”我跟了進去，關上門，冷著臉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聽-真-話！”
    趙媽媽看了我許久，無奈道：“對不起，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