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
    阿徹這兩天都心事重重的，也許是major的事情不太順利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阿徹接了個電話說是DMG那邊讓他過去一次，下午就不排練了。最近特別忙碌，真是難得的清閑啊。跟倉蘭歡天喜地的回家睡午覺去了。
    睡了兩個多小時兩個人也就醒了，平時最多也就睡個兩小時，生物鍾啊，到時間就醒。突然想起難得的自由時間是不是要利用一下。
    “你也算是和你那些朋友吃過散夥飯了，我是不是也應該叫小宗出來吃個飯啊。”
    “啊~呀~”倉蘭伸了個懶腰，打了個打哈欠，“就今天吧，平時也沒時間。”
    “你一塊兒去吧，人家還對你餘情未了呢。”我嘿嘿笑道。
    他翻身拿個屁股對著我：“得，您自個兒去啊。”
    “去吧去吧，給你蹭頓飯，多好啊。”我推了推他。
    “你先去問問你那朋友樂不樂意吧！”
    打了電話約小宗，提到要帶上倉蘭，那邊廂就來了句：“免了，他去，我就不去了。”
    掛了電話我就質問倉蘭：“你和他說什麼了吧，他這麼反感你。”
    “沒什麼啊，我隻是婉言謝絕了他而已，而且看在他是你朋友的份兒上，是以一種灰常灰常委婉的態度。嗯…嘖…估計呐，他自視過高，有點顏麵受損罷了。哈哈哈。”
    “嗬嗬，他的確是有那麼點自視過高。”奇怪自己沒有為小宗抱不平，反而隨著倉蘭哼哼哈哈起來。
    出門前又想起倉蘭的晚飯問題：“那你就再睡一覺吧，我會早點回來，給你帶點吃的的。”
    “嗯，你可得早點哈，餓死了我，就沒人陪你打工去了。”倉蘭卷卷被子又睡下了。
    小宗一坐下就衝著我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跟他對上眼啦？”
    “什麼？我跟誰對上眼了？”我啞然失笑。
    “別裝傻啊？老實點！在我這裏失敗的實驗，現在在你那個同居那兒起化學反應了吧？來來來，快把實驗結果給我彙報下。”
    “啊呀！瞎說什麼呀！還化學實驗呢！我能跟他有什麼呀？隻是住久了關係緩和點了。”
    “嗯！果然是日久生情了呀！”小宗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唉呀！這也要人家倉蘭願意的啊！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成gay了呀！”
    “那麼說來，你是很樂意咯。那你大可放心啦！你那個同居對你，無論從樣貌，還是性格都很滿意。”小宗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裝出一副語重心長狀道，“兄弟你放心吧，哥哥我這次輸給你了。”
    我拍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嗬嗬笑道：“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呀！不是你自己說對他有意思嗎？把我扯進去幹嘛？我說今天帶他來你又不樂意。”
    “儂還要把那隻赤佬帶得來啊？”小宗一副氣急敗壞狀，“麻辣隔壁！你還讓我再傷次自尊啊！”
    我陪笑道：“嗬嗬嗬，你別激動，他怎麼惹到你了？”估計倉蘭所謂的婉言謝絕其實辛辣諷刺異常吧，得罪了我們宗爺。
    原來一個月前也就是我剛從小宗那兒辭職不久，小宗就采取了主動出擊，約倉蘭出來吃飯，結果倉蘭直接就給回絕了，說是不熟沒必要出來吃飯。倉蘭這婉言謝絕還真夠委婉的。當然小宗不會就這麼放棄，之後又打了兩次電話約他，倉蘭就直接說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打來也不會接。小宗見倉蘭態度堅決就破罐子破摔了，說倉蘭是擺明了歧視他同誌。
    “他說他不歧視，誰信啊。我跟他說：‘你不歧視同誌，那怎麼連個做朋友的機會都不給我啊？’你猜他跟我說什麼？”
    我嗬嗬笑了笑：“我猜不著，倉蘭說話一直沒頭沒腦的。”
    “你倒挺了解他的啊！”小宗嘴巴撇了撇道，“他說我滿口同誌同誌的才是歧視。本來愛男愛女都是愛，有什麼同不同的。”
    我認同倉蘭的這種說法：“嗬嗬，他說話有時聽著前言不搭後語的，但事後回頭想想還是挺有道理的。”
    “你他媽跟他現在真是一個鼻子出氣啊！”小宗瞪了我一眼，“他說他說不定也會喜歡男人，但要選的話他會選你。”
    我哈哈笑道：“什麼呀，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了擋箭牌了。”嘴裏抱怨著，心裏卻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但絕對不是反感。
    “他還說了，你長得也比我好看，處得又不錯，所以沒我什麼事了。真他媽是個瞎子，我長相沒你好？”
    原來小宗的挫敗感來源於這個呀，嗬嗬。小宗一直自命宇宙第一大帥哥，男女通吃，倉蘭說他自視過高是一點兒都沒說錯。小宗這回在倉蘭這裏算是大受侮辱了。
    安撫了下小宗受傷的脆弱心靈，聊了些有的沒的，見時間不早，就點餐吃飯了。小宗不想讓我破費，盡挑些個便宜量多的菜。
    說到可能不久就要離開佰朔，兩個人都不免惆悵。從美校認識到現在這些年，從開始的上下鋪，到畢業後在同一個餐廳工作，幾乎都是天天見麵，盡管辭職之後見麵少了，但至少還是在一個城市裏，一個電話就能見麵，但再過些天就要去到南垣，雖然火車最多也就四個小時，但總感覺是身處異地。一時間離愁別緒襲上心頭，終於也明白了什麼叫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吃完飯又叫了兩個菜打包回去。
    “給你家那個瞎子的？”
    “平時都他做菜，今天我在外麵吃就給他帶點回去。一會兒還要打工呢。”
    “嘖嘖，瞧瞧，你們這兩個真是……唉，看在你我兄弟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說過的，我找個人容易，你難得能找著個人珍惜吧，”小宗有些吃味的樣子特別好笑。
    “跟你說了我是無辜的擋箭牌。”
    “誰信啊？”
    提著飯盒往回趕，想起倉蘭的那些個“婉言謝絕”竟然心頭一熱，盡管知道倉蘭不過是把自己當個擋箭牌，但心底還是不禁泛起一絲甜滋滋的味道，走在路上就不自覺地笑起來，也不太明白自己是在高興些什麼，得意些什麼。
    或許就像一個沒什麼朋友的孤僻孩子，終於有一天找到個好朋友，而且這個好朋友還告訴他：“我隻和你一個人玩。”我想我現在的心情就近似於這個孤僻的小孩吧。為得到一個隻和自己要好的朋友而歡欣雀躍。
    回到家，倉蘭已經坐在那裏看電視了。
    “你可真夠慢的，餓死我了。”
    “我請小宗吃的是晚飯，又不是下午茶，已經很早回來了好伐。”
    拿了個凳子過來，把飯菜擺開端到他麵前，然後在床邊坐下。
    倉蘭狼吞虎咽的風卷殘雲起來，話說他吃東西總讓我聯想到細長的蛇吞下巨大的蛋的詭異情景。如果說我吃得多的話，他就是吃得猛，瞬間可以吞下別人幾口吃的東西。
    “嗬嗬，味道不錯哈。”他衝我笑了笑，的確如小宗所說倉蘭笑起來有股子桀驁不馴的味道，很有魅力。
    看著倉蘭的笑臉卻又生起一種莫名的局促感來，就像剛認識他時那樣，或許那時候的局促感也並不是出自於對他的反感。
    “你看著我幹嘛呀，要不要也吃一點。”倉蘭嚼著一嘴的飯菜，口齒不清地道。
    “我都快撐死了。你自己吃，別客氣。”
    正吃著飯，手機響了，是阿徹。他約我一會兒到酒吧聊聊。我跟他說馬上要去打工，要不打工結束後再談。
    “你說是打零工重要，還是樂隊的正事重要？”這個家夥又一本正經起來，吃不消他。
    “好吧好吧，我一會兒過去。”
    阿徹基本不喝酒的，今天他吃錯藥了？跑酒吧去幹嘛。
    “他下午去了那個什麼音樂公司，有什麼事要找你商量吧。”倉蘭已經把我帶來的兩個炒菜一整盒飯吃得個精光，收攏了飯盒裝進塑料袋裏。
    “嗯，他是不會找我出去喝酒的，嗬嗬嗬。”
    “那你打工不去了？”
    “就是呀，早不來晚不來的，這個節骨眼上……”現在再去打招呼，也安排不出調班的人了，多給人添麻煩啊。
    倉蘭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走，走，快走，我現在就載你過去，你跟他別多囉嗦談完立馬撤，估計還趕得上打工。”
    一看表，現在還不到六點半，說不定還來得及。“嗯，我早點把他解決掉，再一起去打工。”
    “嗯~嗯~”倉蘭點了點頭，然後嘴角勾向一邊，用手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哈哈哈，你要殺掉阿徹啊？”
    “你自己說的嘛，解決掉。”
    倉蘭把我送到酒吧，叮囑我，“阿徹這家夥話囉哩八嗦的，你可給我言簡意賅些哈，快點解決掉。”
    我也衝他聽鄭重地點點頭，手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相視一笑，我就轉身走進了酒吧。
    酒吧裏燈光昏暗，也隻有吧台上有燈光亮著，看到阿徹正用手支著腦袋，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吧台上放著的大半杯啤酒。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阿徹喝酒，不過喝的還真不多。
    我坐到他旁邊。拍拍他肩。他抬起頭一愣：“這麼快啊！”
    “倉蘭送我來的。”
    “哦。。。”
    阿徹看看四下，有些遲疑：“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啊？就在這裏說吧。倉蘭還等在外麵呢。”
    “什麼？。。。你們現在倒真是形影不離了哈！”阿徹臉一黑，看了我兩秒，沒發作，歎了口氣，卻換了一個很柔和的語調：“你讓他回去吧，我真的有事情想和你商量。”眼裏還透出些無奈和懇求。
    他要真發作，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了。阿徹還是知道怎麼對付我的。
    讓倉蘭先去打工，順便給我請個假。
    阿徹在前麵慢慢地走著：“到我家去談好嗎？”
    “哦！”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什麼話說，短短10分鍾都不到的路程，卻感覺特別折磨人。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氣氛下和阿徹共處。我感到些許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