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假麵舞會的告白
    “這該死的麵具。”艾倫摸摸覆在臉上的小醜麵具，跟著其他人跳下了馬車。
    馬車旁邊，兩個帶著惡魔麵具的小孩手牽著手，雖然因為麵具的關係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是艾倫可以想象，麵具之下一定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詭異笑臉。
    “艾倫，願賭服輸啊。”
    艾倫憤憤的咒罵了幾句，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就憑自己輸給他們的這個事實，這兩個小惡魔便能把他吃得死死的。別說一個小醜麵具，如果不是他撤手撤得快，說不定現在戴在臉上的是一個裝麵包用的油紙袋，挖了兩個洞，而且還是用過的，油膩膩的那種！
    聽到艾倫和萊特兄弟之間的談話的蕭辰轉過頭來，對著艾倫笑了一下。
    可是很不幸的是，看到蕭辰轉向自己的艾倫卻是被小小的嚇了一跳。
    蕭辰戴的是一張充滿詭異氣息的麵具。這張麵具的名字叫做“淚”。整張麵具線條流暢，黑色的眼線加上兩道從眼下一直延續到下巴處的黑色淚線，蒼白的臉色與黑色的眼淚相對比，透露著一種莫名的傷感與詭譎。
    而文森特的麵具又有所不同。以銀色為基調，整張麵具簡潔而富有美感。眉眼平和而狹長，唇角緊抿，有種威嚴肅穆的感覺。這是麵具“高傲”，它有一個別稱，叫做“神靈”。意思是高傲如同神靈一般的表情。
    幾人都穿上了舞會的盛裝，混在滿是麵具華服的人群中，倒也不見突兀。
    驗過了請帖，五個人進入了舞會的大廳。
    他們來的並不算早，已經有很多人聚在了大廳中，三三兩兩的談話說笑。
    大廳布置得美輪美奐，以金色為底，繡著各式各樣的花紋圖案的地毯由門口一直鋪到大廳，氣勢恢宏。大廳內金碧輝煌，吊燈上的燭火映照著整個空間，光線柔和而美好。
    食物與香料的味道散發在空氣中，無聲的引誘著每一個走進這個空間裏的人。
    舞會還未正式開始，聚在一起的人們大多是相識的朋友，又或者是找到了今晚獵物的獵人，他們的竊竊私語讓這個大廳多了一份熱鬧的氣氛。
    “啪、啪、啪。”
    人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向樓梯口，那張紅地毯上緩步走來的中年男人。
    男人微微有些發福，他穿著戲劇中國王所穿的華麗服飾，戴著一個花哨的彩色麵具，扶著樓梯扶手從樓上走下來。
    他便是諾斯藍帝國的國王，亞曆山大六世。
    “晚上好，我親愛的臣民們。”
    下方一陣掌聲。
    “今天是狂歡之夜，大家不要顧忌，盡情玩樂吧。”
    一陣口哨喝彩聲。亞曆山大六世抬起手虛壓了壓，而後宣布舞會開始。
    歡樂中帶著一絲詭譎與神秘的樂曲從宮廷樂師的樂器中奏出，大廳裏頓時熱鬧起來，人群來往，各式各樣的裝扮和麵具，幾乎讓這個大廳成為一個奇異的聚集地。
    “啊，你的麵具好特別啊。”女子的聲音嬌嫩而悅耳，蕭辰回過頭，看到了一張在臉頰處畫著彩虹的可愛麵具。“好，決定了，就是你了！”
    “文……”蕭辰忽然想起假麵舞會是不允許透露各自的姓名的，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文森特，一鬆懈，卻被小女孩給拉走了。
    磕磕碰碰的人群中穿梭，蕭辰聽到小女孩說，“我是彩虹，你呢？”
    “我？”蕭辰愣了一下，看了看猜到她指的應該是麵具，便回答道，“淚。”
    “淚？好奇怪的名字。”小女孩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很好聽呢。”
    “哦，謝謝。”
    蕭辰看到他們已經差不多走過了大半個大廳的距離，不由得開口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去姐姐那裏啊。”小女孩歡快的說道，隨即撅起唇，蕭辰能夠想象彩虹說這句話的時候撅著唇的可愛動作，“姐姐說沒有人的麵具比她的更詭異，我才不信呢。”
    蕭辰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就算是這樣，也不用這麼急吧？”
    回頭對差點被自己撞倒的人點頭道歉，蕭辰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小孩子就是這樣啊，死也不肯服輸的性子。
    “你怎麼忽然停下來了？”蕭辰急忙刹車，差點兒便撞到彩虹身上去了。
    疑惑的看向彩虹，卻見她興奮的看著某個方向，拉著蕭辰急衝衝的便往那邊跑。
    “妮——啊，妖女姐姐……”
    隻穿著一件貼身皮甲的妖魅女子回過頭，露出一張帶著魅惑笑容的麵具。
    “彩虹，你怎麼沒跟你姐姐在一起？”
    小女孩一聽“姐姐”二字，便嘟起了嘴，“姐姐跟我打賭，說這次假麵舞會上沒有人的麵具比她的更詭異，我不信，你看看他——”
    彩虹把蕭辰推到前麵，得意的說道，“他的麵具是不是比姐姐還要詭異一些？”
    女子的目光在蕭辰的麵具上細細劃過，不錯，好像是比她的要更奇特一些。但是她的麵具是一種錯位的詭異，然而這一張，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將陰暗哀傷沉溺瘋狂糅合在了一起的詭異。兩張麵具風格不同，根本無法比較。
    “小彩虹啊，你姐姐有沒有說比較的標準是什麼？”
    妖女笑著問道，嫣紅的指甲劃過麵具曖昧笑著的唇角，雖無意，卻是魅惑非常。
    “姐姐有說過的。”彩虹歪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姐姐說，隻要有三個人承認我找的麵具比她的更詭異，那麼我就贏了。”
    妖女忍不住笑。雖然說這是假麵舞會，不透露個人姓名地位，但是在帝都，誰不知道多麗絲•海廷斯的名字？一張麵具，可遮不住她的聲音。
    再說了，多麗絲打賭，什麼時候輸過？這小家夥跟她賭過上百次，卻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啊。
    見妖女不說話，彩虹急了，拉著妖女的手連聲問道，“妖女姐姐，你一定要幫我啊。”
    “好，好。”妖女笑著說道，而後轉向蕭辰，“你的保護者呢？”
    蕭辰攤手，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彩虹走得太快了，來不及跟他說。”
    “咦咦，”小彩虹驚訝的叫道，“原來你們認識的啊。”
    “當然。妖女殿下，誰不認識呢？”蕭辰開玩笑似地說道。他知道麵前這個女子便是昨天才剛剛見過麵的妮露。她的頭上插著一根色澤鮮豔的長羽，這在南部一些小部落裏代表了王族的身份，所以蕭辰也就戲稱了一句“殿下”。
    “是這樣啊？”妖女故意拖長了聲音，明淨的雙眸襯著麵具上挑的眼線，顯得肆意而又妖魅動人。
    “那麼，我還真是榮幸呢。”
    蕭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小彩虹揮舞著雙臂攔了下來，“淚，妖女姐姐，你們再說下去要到什麼時候了啊？”
    蕭辰與妖女對視一眼，麵具下，皆是輕柔的勾起了唇。
    於是，蕭辰又被小彩虹拖入了人群。
    看不清的身影，辨不清的麵容，四周帶著麵具或笑或嗔的人們在快速的移動中變得模糊起來，燭光所留下的影子黯淡而無力，好像垂死的老人歎出的最後一口氣，這場景，隱隱約約的，竟讓蕭辰想起了昔日魔界的群魔環飼。
    這種感覺讓蕭辰微微皺起了眉。
    他一向不喜歡，不喜歡這種現實的所見與過往的記憶混淆在一起的感覺。因為這種感覺，會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已經死去多時的幽魂，被迫靜悄悄的看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但自身卻遊離於其外，觸摸不到，更無法改變。
    “姐姐。”
    蕭辰聽見彩虹興奮的喊聲，抬起頭，視線與思維便都被因為映入眼簾的這個女子而變得蒼白艱澀起來。
    這個女子帶著猶如被彩墨潑過的麵具，靜靜的站在那裏，即便是有著一張張揚的麵具，卻還是遮不住渾身寧靜柔和的氣質。
    “夢然……”
    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
    麵具上，墨色的淚線裏凝滿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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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卷初音完，第二卷續曲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