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條 要維護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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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江生被陸晴名的架勢嚇個不輕,聽清陸晴名在說什麼後,沒忍住,噗地笑出來。
陸晴名瞪了花江生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揪著花江生的領子就往地上一壓!
花江生立馬知道事態嚴重,一時腦賤想起方才貴賓室的一幕,好死不死蹦了一句:“你喜歡在上還是在下?!”
陸晴名愣住。
顯然從沒考慮過這麼實質而具體的問題。
花江生已經在為自己的破問題恨不得咬掉舌頭,卻隻聽陸晴名一咬唇壯士斷腕:“……我隨你!”
花江生反而一怔。
花江生更喜歡主動。一向如此。他也知道陸晴名明白這一點。
那這句話算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花江生理解的那個意思?陸晴名又有沒有想清楚這個意思背後的另外許多層意思?會不會後悔說出了這個意思?
周身滿是陸晴名的氣息縈繞。
花江生回來前就一片漿糊的腦子更漿糊了。
不是不動搖。
隻是花江生是大人了。而他眼裏的陸晴名還是隻沒見過世麵的乖兔子,哪怕繃了一身殺氣騰騰的小灰毛。
陸晴名正撐著手臂扒在花江生身上,威風凜凜。
可他卻看見花江生此時近乎歉然的複雜神情。
花江生就用這樣一個複雜神情笑了,誠懇地說:“無論怎樣……我很高興。謝謝你。”
本是被花江生神情鎮了鎮火氣的陸晴名聞言,頓時鬱躁上衝,咬牙抓住花江生的頭發就往花江生的唇啃上去!
花江生睜大眼。
唇齒相觸。唇齒分離。
陸晴名不會吻。說親還不如說是撞,不及品味唇瓣香甜軟糯,已凶狠得齒根生疼。
花江生這才被疼得醒悟過來——他被大徒弟強吻了!!
眼見花江生臉色一變,陸晴名當即眉毛一豎,不給花江生任何逃跑間隙,又要再啃下去!
花江生看著陸晴名迅速放大的臉大驚失色:“……你也得給我點時間!!”
陸晴名被震住,卡在半路。
花江生邊小心翼翼脫出魔爪邊重複:“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陸晴名回神,臉色一黑又壓了上去。
花江生:“我有沒有選擇權?!”
陸晴名恨聲,往後退了退:“……有。”
花江生一頭冷汗,往邊上挪了挪。
陸晴名眼巴巴看著,又向前動了動。
花江生趕緊喊:“……尊重!”
陸晴名停住。
花江生把上半身從大徒弟壓製下抽出來。
陸晴名肩膀一抖。
花江生趕緊喊:“……忍耐!”
陸晴名停住。
花江生把腿從大徒弟壓製下抽出來。
陸晴名眼角一抽。
花江生趕緊喊:“……淡定!!”
陸晴名終於不動了。
花江生也終於整個人從地板上哆哆嗦嗦爬起來。
很慢很慢,生怕觸動大徒弟敏感神經。
一爬起來花江生就忍不住在腦子裏頭咆哮——原來他大徒弟不是研究在上在下的炒飯派,而是扔上去烤熟就行的鐵板燒派啊啊啊!!!
陸晴名跟著爬起來。
花江生不敢多話,交代一句就先去衛生間衝澡,順便解決生理問題。
陸晴名就坐在客廳沙發等著。一言不發。
等到花江生洗完出來,陸晴名還是坐在那裏,說不上生氣還是陰沉。
花江生繼續交代:“……我去睡了。”
陸晴名點頭。
點完頭就一路跟著進了花江生房間。
花江生全身緊繃,也不知道說什麼開場白,抓緊時間裝模作樣鑽進被窩,還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還是陸晴名先說:“嗯,你好好睡。”
花江生愣了愣:“……噢。”
陸晴名轉身。
被窩裏的花江生終於想起來:“啊,你也是……”
陸晴名停了腳步,點頭,開門。
花江生呆呆目送。
門剛開一條縫,陸晴名的手放在門把上,又頓住。
陸晴名看著半開的門扉,輕聲卻清晰地說:“……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不會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花江生怔住。心緒翻湧。
“所以睡醒了,就給我清醒點——”然後陸晴名就著開門的姿勢回頭,仰臉,抬手一指花江生,似笑非笑,“你是我的。”
陳述語調。
宣誓亦或宣判。不可一世。
說完,出門,關門,自門外啪地關燈。
黑燈瞎火裏的花江生終於回神,慢慢把臉埋進被窩,悶悶呻吟一聲。
又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他又敗給了大徒弟莫名其妙的自信。
還敗得無法自拔。
胸腔一陣起伏。許久無法平靜。
沉甸甸的喜悅混著沉甸甸的憂慮席卷而來,與不知何年何月的記憶與悲喜衝撞交織。
已多少年沒有這般感受。
花江生埋著臉,抬手揉亂一頭短毛,終於吸了口氣,爬出被窩。
沒開燈。
坐到書桌前,打開小蘋果。
筆記本淺藍色的桌麵跳躍出來。
花江生打開郵箱。
第一行敲下:“Mrs.Longman:”。
就寫不下去了。
花江生覺得自己想對馮姨說很多,隻是不知道要先寫什麼。或許他此時此地根本不知道想說什麼。
脫力地把腦袋擱在手臂上。
是順勢還是下意識,花江生的視線往左後側一瞟。
老式保險箱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
看著看著,紛亂的思緒反而清晰起來。
花江生記起那天,他因遺產問題飛往芝加哥處理,得到急報趕回病房,昨夜仍然微笑的母親已經走了。
病床已空,剩下幾位年輕護士整理房間。
這般突然。
隻有兩鬢斑白的護士長還是往常般慈和,隻是眼角含淚。
花江生一直很明白,卻一直不願去承認。
他母親並不是因為遺產問題,甚至不是因為父親的去世而走的。
父親雖是重病,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走。而他的母親雖不清高,骨子裏卻有著出身世家的堅強與驕傲。越是劣勢,便越要撐到最後。
護士長說過,那天白天見過母親的,除了幾位家眷,隻有Jeffery。
在那些最黑暗的年頭,花江生想過許多。但他最後仍然不認為Jeffery會因遺產分配時的反敗為勝而對他母親口出惡言。
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他和Jeffery之間的感情。
花江生不知道,是Jeffery主動說,還是說漏嘴,或者是他母親有所察覺,試探或逼問Jeffery說。
花江生閉眼。
——母親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對他微笑。
——Jason,你也大了,什麼時候帶著意中人來見見,說說話。
花江生轉頭,靠在另一隻胳膊上。
——小小的花江生依偎著他仍然年輕的母親,扯了她的手指說,這個戒指真好看。
——母親摸了摸花江生的頭,笑了。
——她說,這是華家代代相傳的。
——以後,也會戴在你妻子的手上。
花江生豎起兩隻胳膊,抱頭。
花江生想,他應該是從小就喜歡親近他父親的。雖然一直是母親在照顧他。一生忙碌的華老爹對他也一直很好。
可惜剛去世,華老爹就用遺產分配徹底澆冷了花江生正待噴薄而出的愛與悲痛。
不知能否算背叛。
實實在在的釜底抽薪。
父親的最後一麵花江生趕上了。母親的卻沒有。
花江生記得最深的,就是母親躺在病床上對他微笑。很瘦弱,憔悴,手指交叉放在身前。
瘦削的手指,仍固執地戴著那枚早已過鬆的金戒指。
象征著華家女主人代代傳承的尊嚴與驕傲。
並用二十年光陰,將這尊嚴與驕傲灌注到她獨子身上。
而就在她連受打擊最困苦的關頭,她的獨子也讓她失了望。
花江生又開始想起好多人。
父親的臉。
馮姨的臉。
Jeffery的臉。
法國女人的臉。
陸晴名的臉。
花江生睜了睜眼,把臉貼在鍵盤上。
微涼的觸覺。
護士長的臉。
馮姨先生的臉。
母親的臉。
陸晴名的臉。
花江生皺起眉頭。
父親的臉。
母親的臉。
母親的臉。
母親的臉。
母親的臉。
陸晴名的唇。
花江生收緊手臂,終是一歎。
鬆手,直起身體,看向電腦屏幕,苦笑,敲鍵盤。
全信隻有三字中文。
——“我完了”。
同一時。陸晴名房間。
電話接通。
“咦?小陸?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沈魁帆存了陸晴名號碼,隻是從未聯絡過,聲音在那頭不禁又驚又疑。
陸晴名劈頭就問:“顧安生日那天,你真的跟花江生借錢?”
沈魁帆一聽氣氛嚴峻,不敢造次,趕緊實話實說:“對啊,你們以為是開玩笑呢?還不是小數目。”
“……”陸晴名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深吸一口氣,開口,“問你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