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將二更，席便散了。阮素說，三日後第一首曲子便是他們的。三日後……聽說這席要擺七天。在此期間所有的賓客都不得離開，將軍為他們安排了住處。據說也都非同尋常。
    方景站在長廊，他們所住的是西邊的廂房，至於閆玉喬，席還未散人便不知了去向。阮素不說他自然不好問。
    二更鑼聲已過，夜突然便靜了。天色完全黑了，抬頭，雲也跟著湊熱鬧將月遮得嚴嚴實實。站了許久確定四下無人他這才將口中的珠子吐了出來。茶色的珠子與身上的白玉珠子並非一對，這是義父贈予他的。
    因為某些原因他無法和義父生活在一起，雖常年寄養在李嬸家，但是有空便會去見見他。隻是有日再去那人卻突然失蹤了，空蕩蕩的屋子隻留了這珠子和一封信。內容他記不清了，畢竟那時還小，而且也不知道丟到何處了，隻留下這珠子戴在身上。後來燕瞳問他，願不願意一起時，他將這珠子給了對方，答案無需再言。
    如今看來，那人果真是燕瞳沒錯。雖說第一眼他便認定，但是這會更放心了些。
    手中的珠子握的緊，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將這事告訴阮素時，肩膀突然的重量嚇了他一跳。
    丁點動靜都沒有，那人就這樣站在他的身後。
    “嗬嗬，我嚇到你了？”聽這聲音他的肩膀更僵了些，轉身忙後退半步。
    “怎會，是在下失禮了。”
    “嗬嗬，還真是特別的孩子啊。”
    孩子……
    方景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快。原本隻屬於燕瞳的稱呼突然從他人嘴裏聽到難免覺得別扭。
    將軍站在他的旁邊望向先前他所看之處。那裏黑壓壓的，不過樹影搖晃，偶爾看得清。“這麼晚了，還不休息難不成是有心事？”
    “將軍不也是麼？這麼晚了……”
    “嗬嗬，你還真是……”
    “什麼？”
    “有些意思！”
    “那，在下謝過了。”
    阮素曾一再交代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將姓名告訴他人。這話他自然記在心上。
    兩人站了許久，沉默無言，仿佛都融入到黑夜中一般。
    方景覺得困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時將軍突然轉過身來，手指已經來到他的耳邊。動作之快連風都要自歎不如了。
    “不知這黑紗之下是怎樣的容貌呢？我還真是好奇。”話落便要扯他的黑紗。
    方景也不知怎的，稍稍一躲竟然閃開了。這看似平常的動作卻叫兩人都驚訝不已。
    將軍眼中的寒意更甚，而他則納悶腰間突然的拉扯是怎樣一回事。
    “將軍何不等到三日後？”
    “此話何意？”
    “那日在下自然會以真麵目見您。”說完微微躬身，隻道告辭便回了屋子。
    阮素已然睡下，並未聽見這聲音。
    方景靠在門上大口喘著粗氣。
    好險，差一點便亂了陣腳。方才回來時步子明顯亂了隻是不知那人察覺與否。
    “將軍？”索暮煙扭頭看了眼身後出現的兩人，將手中的鈴鐺丟了過去。“查一下，是不是那人的。”
    話落，兩人瞬間消失。
    黑暗中他仰頭望天，嘴角扯出的弧度多了幾分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