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呆呆地坐在急救室外，往來的護士詫異地看著他。
    “先生，你哪裏不舒服嗎？”年輕的護士走上前，打斷了路遙的沉思。
    路遙看看自己手上幹了的血跡，深呼吸：“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真的沒有哪裏受傷嗎？”護士小姐見路遙精神不很好的樣子，有些擔心。
    稍一動彈，腳上就開始痛。路遙這才想起，自己的腳踝扭到了。
    “不用了，謝謝。”
    一瘸一拐地小心挪到外麵，摸出手機給莫初景打電話。
    “喂？路遙，什麼事？”聲音裏包裹著濃濃的睡意。
    “不要意思，吵醒你了，能不能來一下XX醫院？”
    “出什麼事了？”一驚之下，清醒許多。
    “是蘇導，我隻是扭到腳了。”
    “你注意點影響，不要招來記者，我馬上就到。”
    莫初景給未然也打了個電話，最先趕到醫院。雷厲風行地給蘇溪辦理了住院手續，轉到單人病房。
    “現在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兩個人說話都能說受傷了，真不該那麼早走的。
    “我們出去散步，結果碰到記者。蘇導搶照相機被推倒，摔破了頭。”路遙三句兩句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相機搶回來了沒？”
    “膠卷扯出來了。”
    “嗯，我知道了。”莫初景暗鬆一口氣，“你看到臉了？”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路遙想了想，接道：“不過再見到我大概還是可以認出來的。”
    “你的腳要不要處理一下？”從路遙進病房起，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動。莫初景忙完了一切安排，才想起自家藝人似乎也是受了輕傷的。
    “扭傷而已，不嚴重。”路遙側了側身，把傷腳往後掩。
    “一會兒我給你擦點藥。”
    “麻煩你了。”
    “莫初景，情況怎麼樣了？”未然喘著粗氣，一路上趕得很急。
    “已經穩定了，額頭上縫了三針，稍微休息一天再做個檢查，沒問題就能出院。”莫初景回頭看了路遙一眼，對未然做個手勢，兩人走到外麵說話。
    路遙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恍惚地看著頭上貼了塊白色紗布的蘇溪。
    “一些照片而已，幹嘛這麼拚命。我的麻煩反正已經不少了，再多一件也沒什麼……”輕聲絮語，顫動的手指想要去觸摸蘇溪的臉，剛抬起幾分忽然又落回膝蓋，握緊。
    “一個兩個，怎麼都這樣……總是為這種小事……”呼吸很急促，“為什麼不能更自私一點……起碼還能好好活著……”
    眼睛酸澀得快要睜不開，還依然執著地看著蘇溪蒼白的臉。
    “我最討厭這樣……”
    麻醉藥的藥效還沒過去，蘇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對身邊人的囈語恍然不覺。
    未然推門進來，“路遙，你跟莫初景先回去，我留在這裏就行了。”
    “知道了。”慢慢起身，盡量用正常的走路姿態慢慢走出去。
    未然一心看著病床上的蘇溪，也沒有察覺什麼不對。
    莫初景一個人靠在牆上，指間的煙已燃去一半。
    “這裏是醫院。”不讚同地看著他抽煙，路遙眉頭輕皺。
    “走吧。”順從地掐滅煙蒂，莫初景很疲倦。
    路遙跟在他身後，走得很慢很慢。
    不一會兒，莫初景回頭，在幾米開外看見路遙緩步而行的身影，“明明就很痛，還要逞強！”
    “……”
    “就是嘴硬這一點最不可愛！”莫初景忽然笑了，像哥哥一樣揉亂路遙的頭發，蹲下身，“上來吧，我背你。”
    路遙磨蹭著不動，莫初景眼尖地看見他通紅的耳朵，大笑：“哈哈，你還不好意思了？好啦，快點上來，再晚就被人看見了。”
    想想也是，此刻天色漸亮，再過一會兒人就該多了。
    一狠心，路遙撲上莫初景的背。
    “嗬，還挺沉的，看不出來你瘦巴巴的，背起來倒一點都不輕。”莫初景打開話匣子，用一種親昵的口吻說道：“我弟弟跟你差不多大，脾氣比你好多了……”
    路遙伏在莫初景的背上，把臉埋起來，安靜地聽他說話。
    “他小時候可調皮了，現在也很愛鬧……”
    莫初景沒有提這天晚上的事，隻輕快地說著莫家小弟的趣事，兩個人第一次這麼不設防地聊著天。
    等莫初景攔到出租車的時候，路遙已經在他背上睡著了。
    通宵的出租車司機拉到客人很高興，打起精神和莫初景聊天。莫初景一邊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拍路遙的背。
    “你對弟弟真好啊。”司機感歎，“我家那兩個小子見麵就掐！”
    “嗬嗬。”莫初景溫和地笑，“兄弟嘛，偶爾總要吵吵的。”
    翌日，未然帶來蘇溪出院仍需修養五天的消息，路遙不知道他是怎麼和劇組其他人說的，總之，大家都接受了需要停拍五天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