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寒陡峭，我拿著娘親的信，一字一句慢慢的看。
    我多年未曾出宮回家，娘親也少來，彼此隻以信件相通。這麼多年了，能說的話題也早已說盡，現在殘留在字麵上的，也多是無關緊要的交談。
    雪姬忽然對我道，“無一也該是時候知曉人事了。”
    我頓一頓，“……你安排吧。”
    無一也確實到了這個年齡了，當初被我戳著軟軟臉蛋的嬰孩到現今翩翩少年，想來也不過一個晃神而已。
    雪姬滿意的笑起來，“我都備好了，就等你的同意。教養姑姑都是宮裏老人，這方麵沒甚問題。就是給無一的人，我挑了三個，都是背景極為幹淨的，你要看看嗎？”
    “……算了，”我頭也不抬，“你決定就是。”
    看與不看，其實並無差別。
    我不曉得該怎麼同無一交代，但心裏卻半是高興半是失落。
    他這一去，自此之後便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再留在宮內如何也說不過去，沒幾日便要從我身邊離去了的。
    然而一想到要同無一分開，忍不住就想去看看他。
    他怔怔的坐在青玉案前，麵前攤開一幅畫，自顧自的出神，連我走到他身後也沒發覺到。
    目光越了他的肩頭去看那幅畫，卻是我的樣子。我心裏一軟，輕拍他肩膀。
    無一嚇了一大跳，猛地往上一蹦，說話都結巴起來，“母、母後！”
    他看我眼神往畫上瞄，手忙腳亂想要收起來，“啊，這個……”
    “畫了我，我卻不能看麼。”
    “……不是。”無一臉色緩了緩，鎮靜下來，讓我落了座，猶豫了一下，把畫擺在我麵前，“我畫得不好，母後不要生氣便是。”
    順著畫上的線條，劃過麵容輪廓，“怎麼會。我看著就跟照鏡子一樣了。我很高興。”
    無一也開心起來，“我一直覺得母後撚棋子的樣子很好看，觀察了很多次才敢動筆的。隻是還是沒能將母後你的風範盡數畫出來呢。”
    下棋的樣子……
    指點棋局皆是雪姬的事，哪怕我走了神下錯了地方，她照樣能反敗為勝，這方麵是沒我的事的。所以慢慢注意就放在旁的地方了，比如這落子的姿勢。這卻是不能同無一說的。
    “這畫，能送給我麼。”
    無一紅了紅臉，“當然能！隻是，隻是覺得畫的不是頂好。”
    但在我而言，卻是無上珍寶。
    默了一會，同無一直白的說了這事，他先是漲紅了臉，而後卻是臉色極差的不說話了。
    “倘若你有較為心儀的人選，同雪姬說便是。”畢竟少年心事，倘若真讓他去跟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接觸，心裏肯定多少不願的。
    接著，卻不曉得再說什麼。恰逢朱鹮來請我說俞成胤跟縉雲又來了，便借此去了。
    隻是……
    總覺著無一這孩子心情十分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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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北！”俞成胤不耐煩的喝道。
    我回神，手裏捏著的棋子早已是溫熱，隨手往棋盤上一擱，“縉雲你來吧。”
    俞成胤冷笑，“怎麼，知道自己要輸給朕便不下了麼。真是無恥的女人。”
    我聽若未聞。
    不曉得現在無一進行到哪一步了。但雪姬也在旁，想必是不會有什麼的。聽說這頭開得不好，指不定就影響了以後——我也是多慮罷。
    然而午後雪姬返回，麵沉如水，眼含微怒。我心頭一抖，還沒問，雪姬被過來用力抱住我。
    我本是坐著，她便跪下來，頭埋在我腹部，一說話便熱氣溫溫。
    “北北，北北，北北……”
    連著被喚名字卻又不說什麼，我隻好慢慢順著雪姬的背部撫摸，“怎麼了。是你的問題，還是無一……”
    一提到無一，雪姬音調陡然升高，“他好得很。”
    我鬆口氣。
    估計是跟無一又鬧了不開心吧。明明平日精明到不像話，但偶爾總會這般孩子氣。
    大概覺著自己確實有點過了，雪姬的聲音立即就放緩了，“無一很好。我隻是聽到了些不太好的東西，一時有些氣昏了頭。”
    能讓雪姬氣昏頭的，想必不是小事。但接著雪姬不再說，我也沒好再問下去。
    末了，雪姬起身坐到我身側，頭擱在我肩膀上，懶洋洋的道：“北北，想不想要盡快當太後呢？”
    溫熱的呼吸在耳際縈繞，我沒回答。
    “當了太後的話，”雪姬含笑道，“即便你想天天通宵麻將，啊，不，任何時候都可以的。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說要清修，完完全全是你的天下了。沒有煩人的宮妃請安，不必忍到晚上才能麻將，也……總之，隻要你想。”
    隻要我想麼。
    太後啊……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我趕腳如此冷清甚的~雖然本來也沒什麼念想，但是還是被傷到了啊啊啊~拜托了，至少給我個回應什麼的嘛~哎呦~不然我一個人真的會寫到很詭異的地方去了咩咩~
    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