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7章 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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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庭月等到天地恢複寧靜後,看向懷中,一貫風流瀟灑的笑意浮了上來。
懷中的小狐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小孩子。白白胖胖,很是可愛。晏庭月伸手在小肉臉上掐了幾把,感覺甚好。
變身後的白九重乖順地睡著,就跟仙童一樣。五官精致的晃了人的眼。若是眼睛睜開來,該是多麼美麗的風景啊。
狐狸一族果然是有傲人的資本,就是變個孩童也是極其漂亮。
而且。
晏庭月在心中猥瑣一笑,那兩個毛茸茸的還沒有變掉的狐狸耳朵實在太可愛了。
太可愛太好玩啦!
晏庭月不由眼咽口水。手摸到小耳朵上,摸兩下,笑兩聲,詭異的很。
好吧,請大家原諒,這位長相是美青年而實際年齡不詳的晏庭月,說他是大叔實在是不尊重他老人家啊。
不過暫且就定義為大叔,而且還是一位有著惡趣味的大叔。
他撫了撫胸口受傷的地方,這一口咬的值啊。
換來一個漂亮娃娃。
想到以後有個人在身邊,自己就徹底輕鬆什麼活都不用幹的時候,晏大叔立刻眉飛色舞起來。他單手抱著小孩兒喝了點兒酒賞了會兒月,最後心滿意足地屁顛屁顛進屋睡覺去了。
白九重醒來的時候。發覺有些不大一樣,頭暈暈的,腦袋裏麵跟塞了一團漿糊一樣。想起來似乎昨天喝完酒以後就開始不對勁。
歪歪小腦袋,仿佛後麵發生了很多事情,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準備爬出被窩的時候,一下子就被驚到了。
這橫在眼前的白白的像蓮藕一樣的是什麼?
好生奇怪。
似乎是長在自己身上的。
可是為什麼以前沒有的呢。
晏庭月被白九重的動作吵醒,看著小狐狸一臉詫異的表情,還有那微微抖動著的耳朵,心裏就養起來。
“醒啦?”
白九重迅速地轉過腦袋,立刻看到了晏庭月那張欠扁的臉,離得很近,差點沒有磕到他的鼻子。
鼻子!
伸出爪子摸了一下。
嗷!
怎麼回事。
鼻子短了?
咦?!
這是爪子麼?
怎麼變成這樣了,跟藕條一般。
一覺醒來怎麼就什麼都變了。
唯獨……
小狐狸一爪子揮過去拍掉了在他腦袋上亂摸的某人的手。
“變成了人身,怎麼不習慣?”晏庭月有些失望地縮回手,沒有摸到小耳朵實在遺憾啊,不過看著小狐狸一下子瞪圓了眼一下子皺著小眉,那可愛的模樣又著實滿足。
變成了人身?!
小狐狸消化了一下晏庭月說的話,然後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前爪翻過來翻過去地看。
果然。
有胳膊有手指,手掌圓圓的肉肉的,因著胖的緣故上麵還有淺淺的幾個小坑。
他一下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
軟軟的跟棉花糕一樣的,沒有白白的毛,涼涼的,滑滑的。果然變成了人類的身體了。
看來一定是自己的修煉又精進了。白九重笑彎了眼睛。下一刻,嘴角就撇下去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而相較之下,晏庭月卻上麵下麵都穿的嚴實。
雖然白九重不明白為什麼要穿衣,但是它看那些書上畫的人都是穿著衣服的,所以覺得一定是有道理的。
晏庭月在邊上打個嗬欠,不甚在意地說:“光著屁股不是挺好。”
“那你幹嘛不光屁股。”
晏庭月仔細地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因為我的屁股不好看。”
白九重聽出來是在戲耍他,扭過身子,小腦袋偏到一邊生起氣來。他皮膚白皙,這一氣,渾身浮著一層淡淡的粉色,就跟是浸在了桃花叢中一般,白裏透著紅,很是漂亮。
晏庭月看得胃口大動,吞了吞口水:“好好,給你衣服。”穿好衣服以後再去幫我做飯去。
好容易翻出了一件不太穿的衣服,晏庭月把光著身子的小孩從被窩裏拉出來,幫著穿衣服。
白九重頭一次穿上這東西,處處透著好奇,這邊瞧瞧,那邊比比,最後嘟起了嘴巴。
紅撲撲的臉蛋兒粉雕玉琢,掛著生氣的表情也極是動人。
一顰一笑,嫵媚至極。
無怪乎說狐狸精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
眼前的這隻小小年紀就這般模樣,長大了絕對是傾城絕色。
晏庭月手托著下巴心中暗想是不是就這樣一直住在深山老林算了,省得擔心會因為這張臉而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古往今來實在太多太多了。
白九重此刻完全糾結在套在身上的衣服上。衣服是晏庭月的,他那長手長腳的身材顯然不是小狐狸這樣五短身子可以比的。就算是挑了一件最短的褂子,可是套在某狐狸的身上也大的厲害。衣袖一層層地挽上去,垂在手腕處,甩一甩跟水袖一樣。
扣子全都是擺設,扣著等於沒扣。衣服下擺拖到地上,遮住了白白的腳丫子。
“不好。”
“怎麼不好?”
小狐狸氣得跺腳:“太大,太大!”說著還示意地抖抖衣袖,拉拉胸前那過大的衣襟。
晏庭月眯了眯眼睛。
確實。
褲衩大了倒是無所謂。反正收收褲腰帶就好了,這衣服就不同了。衣領口子太大,而且衣服對於小狐狸那小身板來說就誇張了些,所以從上而下地看過去,裏麵的景致一覽無餘。
白白糯糯的身子。
有些小小突起的渾圓的小肚皮。
還有,就是胸前那粉嫩粉嫩的兩朵紅纓。
雖說風光無限,不過總歸被外人看去了不好。
畢竟這可是自家的小孩。
晏庭月好脾氣地歎氣拿出剪刀針線:“我幫你改改。”
衣服脫下來。
坐在床邊,開始修改。晏庭月心中苦澀。不容易啊,又當爹來又當媽,大老爺們還要縫縫補補,小孩子家家的幹嘛要穿衣服啊!
心底默默流淚,日子委實過得太窩囊了,原來還以為拉扯大的孩子終於變成了人,好日子就要來了,誰知道居然還是自己幹活!想到傷心處時,一個沒留神,針紮到了手指,傷口雖然瞬間就愈合了,但是那鑽心地痛還是讓晏庭月嗷叫了兩聲。
白九重乖乖地縮在床上,小身子團著被子,隻小心地探出一個腦袋,歪著頭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坐在邊上的晏庭月。
他對人世並不了解。不知道縫縫補補之類的事情,很多男人多半是不會做的,就算做也做不大好。
也不知道,若是世人看到一個如此俊秀如仙的人手拿著剪刀針線在那兒密密縫的時候該是多麼吃驚。
他隻是那麼瞧著,然後覺得這樣的安靜的晏庭月與平日裏很不一樣。
到底怎麼不一樣,卻是說不出來的。
似乎那個總是捉弄他取笑他的人一下子換了個樣,變得好溫柔,好體貼。
那麼恬靜那麼柔和地坐在那兒。
就跟幅畫一樣。
讓人連呼吸都不敢過重,就害怕破壞了這種和諧。
低頭,一針一線動作柔美,如舞袖一般,叫人著迷。
長長的絲線閃耀著銀色的光,如金色湖麵跳出來的魚兒的尾線。
頰邊若影若現的笑容美麗而溫暖。
白九重的心顫了顫。
他一手托著腦袋,癡迷地看著晏庭月,眼神有些迷離。其實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厭的。不期然地想到了紅狐狸。想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憐地吸了吸鼻子,自打紅狐狸拋棄自己飛升之後,好久好久都沒有覺得過得是隻狐狸的幸福生活了。
不是餓肚子就是被捉進籠子,不是被差來遣去就是出賣勞動力。
今天難得的有種幸福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地輕聲喚了聲:“紅爹爹。”
軟軟的童音聽上去叫人心口疼。
晏庭月手頭的針線頓了頓,然後繼續動作,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夕陽的餘輝從窗戶中透進來。照在房屋中,將兩個人圈了起來,感覺真的成了一家人。
最後一針。
剪刀利落地剪斷棉線。晏庭月抖了抖手中修改好的衣服,比了比大小,然後衝小狐狸一笑:“成了。”
小狐狸喜滋滋地拉下被子,正要跳下床,被阻止了。
“站那兒,我來給你穿。”
“手張開。”
“頭抬起來。”
“嗬嗬,這小耳朵還挺調皮。”晏庭月摸了又摸。
白九重有些癢,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在腰間係了個結。
一個小仙童就這麼華麗麗地跳入了眼簾。
“來,美人兒給爺轉一圈。”
“哼。”
還是依言撐開手臂慢慢地轉了一圈。
衣袂飄飄,翩若驚鴻。衣擺展開,如池裏的蓮葉。衣角上繡著的那朵白荷也隨著轉動輕輕地晃動著。
畫麵鮮活起來。
白荷連著荷葉在眼前飛舞。
晏庭月的笑停在了臉上。他沒來由的腦海間白茫茫一片,然後就是一個模糊的畫麵。
大片的荷花池子。
碧波蕩漾,荷葉田田。
白色的花朵在綠色大葉中微微搖擺。
有一個人就遙遙地站在對岸,一身紅衣,豔麗耀眼。
衣袂翩翩。
出塵絕世。
搖著把扇子。
朗聲誦道: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是誰?!
到底是誰?
頭開始隱隱作疼。心也跟著開始抽痛。似乎雷雨天氣那種無盡的憂傷又浮現出來。
“喂,是不是不好看。”
晏庭月好容易穩定心神,看著小狐狸,抬手迅速地摸了摸茸茸的狐狸耳朵:“怎麼會不好看,我做的衣服誰敢說不好看。”擺出了一副覺得很不錯的認真表情,“你看,這長短,這胖瘦,這款式,多合適。”
白九重抬著小臉,不太相信地問:“真的,合適?”
“當然。對了,你暈了一夜一天,我一直沒吃飯,趕緊去洗菜。”
“為什麼我洗。”
“你現在不是變成人了麼?不就能洗菜了?”晏庭月仿佛聽到了個笑話,瞪了瞪眼睛。
“你!你!你!”
“好了,快點,我都餓壞了。”
白九重就這麼被趕著進了廚房,踢踏著嫌大的鞋子,走起路來有些可笑。淘米洗菜切菜,然後開始燒火。他一邊添著柴,一邊說:“改明兒給我再做雙鞋吧,你的太大了。”
等了一會兒,那邊還是沒什麼反應。
他又重複了一遍。
還是沒回答。
從灶膛口探出腦袋,看到該炒菜的人拿著鏟子正在那兒發呆,神色有些恍惚。
鍋裏的油都已經沸的在唱歌了。
白九重有些疑惑,眼珠轉了轉走過去,拉了拉晏庭月的衣袖:“你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白九重問了兩聲,見人還是沒有反應,心下一急:“呐,你,要不,我給你摸耳朵好了。”說完閉上眼,把腦袋湊到了近處,有點舍生取義的意思。
晏庭月總算回過神來,噗哧一聲笑了。
他拍了拍小狐狸的腦袋,豁然開朗:“沒事。就是想著該帶你去山下麵買點衣服鞋子。”
白九重立刻起了興趣,眨巴著眼睛追著問到底什麼時候去買。
“等兩天。”
“你可別騙我啊。”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小狐狸心裏直哀怨:你什麼時候沒騙過我。
饒是這麼想,還是信了他,期待著下山之行。
晏庭月壓下心中的思緒,不論剛才湧上的畫麵是不是曾經的經曆,他都不想去想,身邊的人要比那些莫名的片段珍貴的多。
剛才的那一段就當是一場夢吧。
是真是假,是親身經曆還是作為旁觀都與他無關了。
活在當下。
就好。
隔了沒幾天,在白九重堅持不懈地努力下,晏庭月終於答應下山。
晚上,小娃兒在床上翻滾著撲騰著就是睡不著。
晏庭月無奈地將人壓倒被子裏,在屁股上輕打了一下:“再鬧,明天不去了。”
果斷地挺屍了。
不消半刻。
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戳了戳旁邊的人的胸膛:“呐,我要買好看的衣服。”
“好。”
“還有鞋子。”
“恩。”
“帽子,還有帽子。”
想到晏庭月為了遮掉自己的耳朵而給自己的那頂帽子就鬱悶。
灰不垃圾的一點不好看。
“你睡不睡?!”
小手一下縮回去了。
小劇場:
晏庭月:白九重你在幹什麼?
白九重:尿尿啊
晏庭月:那你幹嘛趴在地上,有你這樣出恭的麼
白九重:……
晏庭月:你現在是人,是人,應該站著,這樣那樣這樣,明白了麼?
白九重:但是我看著是人其實還是狐狸啊
晏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