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要錢
    “梵，你說表哥……”
    玉霜寒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拽了拽白梵紅色的衣衫，小聲道。
    “我對你的智商真是無話可說，”白梵將玉霜寒的手甩開，“保持距離，我可不想被你的白癡傳染。”
    “你……”玉霜寒等著白梵，馬上就要發火，但一想，自己還有問題要問，就假裝沒有聽見這麼句話，鍥而不舍的拉住白梵，“梵……別這樣，你告訴我好不好？”
    玉霜寒本來就長得清秀可愛，既不是玉瑾鳳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也不是白梵那種媚亂人間的妖精，他的美，是一種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讓人不知不覺的喜歡，這樣一撒嬌，更加顯得嬌俏，一般人估計是受不了的。
    但是……白大妖孽是一般人嗎？
    他很淡定的看了玉霜寒一眼，“如果你這個表情能保持一個月，我不介意告訴你。”
    “白梵！”玉霜寒聞言勃然大怒，“你有完沒完，給我差不多一點。”
    “差不多？”
    看著玉霜寒暴怒的樣子白梵很滿意，本來就是嘛，明明是霸王龍的脾氣，卻長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欺詐犯說的就是他了，嗯，時代賦予白梵的使命就是揭穿某人掩藏著的真是性情。
    白梵挑著眉毛，繼續努力激怒玉霜寒，“那就麻煩玉小公子告訴我，什麼叫做差不多？”
    果然……
    玉霜寒一把揪住白梵的衣領，本質暴露無疑。
    “你簡直是得寸進尺，你到底說不說？”
    白梵一雙桃花眼放著電，“我說又怎樣，不說，又是怎樣？”
    玉霜寒一張俏臉推進，“你的意思是你還想打一場？”
    打一場？
    白梵在心裏歎息著搖了搖頭，我早就說了，那樣野蠻人的行為，一點也不適合白某的。
    算了，看你這麼想知道，白某就勉為其難告訴你好了，唉，我就是太心軟了。
    白梵心裏這樣想著，就聳聳肩，“把手放下去。”
    玉霜寒翻了個白眼，乖乖照做。
    “看不出來嗎，我們的玉大美人春心打動，看上人家了唄！”
    “怎麼可能！”
    玉霜寒反駁，對於白梵這麼扯淡的話語明顯不相信，“表哥的品味就那麼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了。”
    “那你覺得該怎麼解釋？”
    玉霜寒抿抿嘴，“我要知道還來問你？”
    “這不就得了？”白梵將手攤開，“我說了你又不相信。”
    玉霜寒咬牙。
    “那依你看，”白梵無奈道，“瑾鳳為什麼就不能看上人家？”
    玉霜寒瞪眼，“那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了？”白梵一臉滿不在乎，“你忘了小舅和袁叔？”
    “……”玉霜寒愣了愣，“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再怎麼輪也輪不著他呀。”
    “那你覺得該輪到誰？”
    白梵一副敗給你的樣子。
    “當然是我們倆？”
    白梵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這是你用腳趾頭相處的結果？”
    玉霜寒愣住。
    “還好，”白梵假裝鬆了口氣，“不是用你的腦袋。”
    這樣說完，怕玉霜寒不了解，“作為一個習慣了用腳趾頭想問題的人，相信我，你的腳趾頭比你的大腦更可靠。”
    玉霜寒迷茫，他什麼時候說……
    “白梵，你個混蛋！”
    玉霜寒毫不留情的送給他一個拳頭，“你個禍害，趕緊去死吧。”
    白梵躲過玉霜寒的拳頭，惋惜的歎息，“霜兒，你心口不一了哦，我死了，你可怎麼辦？”
    玉霜寒；“……”
    這人的臉皮厚成這個樣子，也難得了。
    “表哥……”
    玉霜寒湊在玉瑾鳳的身邊，他要知道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看正主還是靠點譜。
    “能問你個問題嗎，表哥？”
    玉霜寒問道。
    “……”
    玉瑾鳳掃了他一眼，沒搭理。
    玉霜寒自動歸類於默認。
    “表哥，你為什麼對那個叫明……什麼瑞的那麼不一樣？”
    玉瑾鳳又掃了玉霜寒一眼，慢悠悠的開了口，“這和你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吧？”
    “呃……”玉霜寒明顯被噎住了，但他是個鍥而不舍的說，“我可是你最親愛的表弟啊！”
    聞言，玉瑾鳳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玉霜寒，隻將玉霜寒看的毛骨悚然，才說了句。
    “你好像是想得太多了。”
    玉霜寒假裝沒聽見這句話，“表哥，你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玉瑾鳳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有什麼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玉霜寒小聲嘟囔著，“可是你們不是才第一次見麵嗎，這也太快了，怎麼排也排不找他呀！”
    “那依你之見，”玉瑾鳳的眼眸深不見底，“應該怎麼排才是正確的呢？”
    “當然是我和梵優先……”被玉瑾鳳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著，玉霜寒理所當然的言語漸漸沒了底氣，隻好補充道，“好歹我們天天在一起麼……”
    玉瑾鳳看著玉霜寒，直到把玉霜寒看的毛骨悚然，才冷笑一聲，“我的眼光沒差到那個地步，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玉霜寒：“……”
    看著玉霜寒無話可說的樣子，白梵在一旁幸災樂禍，哦，這真是一向傳統的美德。
    屬於全人類的。
    葉子卿看了看有些僵住的場麵，上前，滿身的不斷碰撞，叮鈴哐啷的拍了拍玉瑾鳳的肩膀，“阿瑾，進去喝杯茶怎麼樣？”
    “阿瑾？”玉瑾鳳麵無表情的錯開，“別叫那麼親熱，大師，剛剛你不是一口一個施主，我看你叫的很爽。”
    葉子卿的臉色微微紅了一下，“看你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隻是覺得我們先的太熟了我就會不好意思向你們要香火錢。”
    “那現在呢？”
    “已經要完了啊！”
    葉子卿坦然承認。
    玉瑾鳳翻個白眼，“你很缺錢嗎？”
    葉子卿忙不迭的點頭。
    玉瑾鳳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華麗的袈裟，看著他琳琅滿目的珠寶，尤其是禪杖上那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終於還是無話可說。
    反正說了，這人也不會不好意思。
    葉子卿抓了抓腦袋，被玉瑾鳳那樣的眼神看，是對他最大的羞辱……他解釋。
    “阿瑾，你要知道，活著的人都是缺錢的，無論你有沒有錢。”
    對於這樣的理論，玉瑾鳳不敢苟同。
    “氣消了嗎？進去喝杯茶怎麼樣？”
    玉霜寒促狹的看著他，“禿子，你這茶收錢嗎？”
    葉子卿理都不理他，拽著玉瑾鳳就進了門，聽見了葉子卿的滿身珠寶不斷作響，一直想說的話終於再也忍不住。
    “和尚當成你這樣也算死而無憾了。”
    “所以我才來當和尚的，”葉子卿一本正經，“與我佛有緣啊！”
    玉瑾鳳：“……”
    好一會才道，“你還真是忍辱負重，作為一個偉大的金錢愛好者偏偏潛藏在寺廟裏，你隱藏的很深啊！”
    白梵紅發飛揚，兀自進門。
    玉霜寒發現門外隻剩下自己一個，便也跟著進了門。
    和尚啊，就是太不好客了，除了表哥誰都不理，他怎麼就不能表現的友好一點呢？
    玉霜寒並沒有被這個問題困惑很久，他很快就放棄了去想這個問題，對於想不通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想它，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不該明白……那不明白也並非是什麼損失。
    這也許就是簡單的人之所以快樂的原因吧，他們從來不會強求，所以他們快樂，他們也從來都是滿足的。
    我簡單，所以我快樂。
    我快樂，因為我簡單。
    這樣簡單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幾人真正懂得？
    玉霜寒進了門，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這個叫做“禪房”的地方吸引。
    玉皇大帝，他保證，這一輩子他都沒有見過這麼華麗的寺院。
    這地方他是第一次來沒錯，但是單看葉子卿的燒包程度就可以想象，他會過著多麼奢華的生活。
    隻是可惜，想象是想象，真正看見這富麗堂皇的地方，就有是另一回事了。
    純金大致的佛像俯視眾生，掛著一向悲天憫人的表情，隻是在玉霜寒看來，這佛像的藝術品價值相較於它的宗教地位，還是搞出了一大截的。
    簡單來說，別的和尚造佛像是用來參拜的，而葉子卿這家夥造佛像是用來顯擺的。
    表哥說的對，他根本就是個特務，明明是個不折不扣的財主，卻披著僧人的外衣坑蒙拐騙。
    他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唉，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玉霜寒感歎著，繼續欣賞華麗的裝飾，旋即怪異的看看葉子卿，“喂，禿子，你都有錢到這種程度了還好意思向我們要香火錢，你良心能安？”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說他是死要錢了？哼！葉子卿在心裏冷哼一聲，裏都沒有理他，本來嘛，他是請阿瑾來喝茶的，這家夥跟來是什麼意思？他和阿瑾是朋友，和這個暴力份子可沒什麼關係。
    感情這家夥已經忘記了在不久前剛剛收了人家的玉簪。
    葉子卿端著茶進門，連看玉霜寒都不看。
    茶放在玉瑾鳳麵前，微微一笑，與他鋥光瓦亮的腦門一起招搖。
    “阿瑾，嚐嚐吧，這是最近新配的茶。”
    玉瑾鳳不動聲色的結果，理所當然的放在嘴邊，半響，“花茶？”
    葉子卿含笑點頭。
    “你還真能折騰。”
    說著，玉瑾鳳又抿了一口，“很棒。”
    葉子卿理所當然的挑眉，“比起你們雪山上的蓮峰怎麼樣？”
    玉瑾鳳微微皺眉，“完全沒有可比性。”
    葉子卿翻白眼，“阿瑾，你這是差別對待！”
    玉瑾鳳搖頭，“蓮峰生於極寒之地，茶性本就屬寒，再被外因刺激，寒性更加猛烈，而對於花茶，因為有了別的物質中和，你這地方也是片暖的氣候，茶性的寒就被削弱了，所以兩茶完全沒有可比性。”
    葉子卿翻個白眼，“真麻煩，反正都是茶，能喝不就行了？”
    玉瑾鳳嘲諷一笑，“這就是傳說中的暴發戶？”
    葉子卿：“……”
    當茶放在白梵麵前的時候，白梵淡淡一笑，“謝謝。”
    他本就與這和尚不是很熟，隻是數麵之交，最多在雪山見過幾次，真正和這和尚是朋友的人是玉瑾鳳，他又做不到想玉霜寒那樣的自來熟，所以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葉子卿也是淡淡的一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絲毫不覺得忘了一個人。
    一杯，兩杯，三杯……
    玉霜寒哀怨的看著三個品茶品的極為舒適的人，發現隻有自己沒有茶喝，終於明白，自己又被遺忘了。
    “為什麼我沒有茶？”
    葉子卿看玉霜寒的臉色從，便愉快一笑，“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讓你在浪費我的茶葉？”
    想起這件事，葉子卿就是一種說不出的鬱悶，上次他去雪山的時候也拿著自己新研製的茶，結果這家夥看都沒看就直接當草根丟掉了……
    混蛋……焚琴烤仙鶴也沒他這樣煞風景。
    那些茶可是我……算了，不提也罷！
    玉霜寒怒目而視，“你絕對是故意的！”
    葉子卿才不在乎玉霜寒是不是很生氣，他隻是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沒有錯，我就是故意的。”
    看看看，這個家夥校長的樣子分明是在說：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樣？
    想到這，玉霜寒便拍桌而起，隻聽：
    “啪！”
    “葉子卿！”
    “嗯，我還活著呢！”葉子卿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放需按茶杯，隨著玉霜寒微笑，“五百兩，桌子的肉體傷害費與我的精神損失費。”
    聞此言，玉霜寒更加的咬牙切齒。
    葉子卿繼續微笑，“你也可以不給，不過我這裏不歡迎暴力份子，你還有三秒鍾的時間挽回自己的錯誤。”
    僵持了一會，玉霜寒敗下陣來，悻悻的丟出五百兩的銀票，強壓火氣，“你簡直是個吸血鬼！”
    葉子卿大致掃了一眼銀票，發現確實是五百兩後放在桌子上，看向玉霜寒，“現在我們再來談談為什麼你沒有茶。”
    “一百兩一杯，”他的笑容沒有一點變化，“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喝。”
    玉霜寒不服氣，“為什麼隻有我要付錢？”
    “這你還看不出來嗎？”葉子卿衣服不敢置信的樣子，“我在歧視你啊。”
    玉霜寒：“……”
    他無可奈何的再次丟出一百兩。
    葉子卿終於滿足，他覺得這樣差不多能彌補他上次的損失了，他把這一百兩與剛剛的五百兩放在一起，然後揣進懷裏。
    縱使與葉子卿的關係不是很好，白梵看的還是目瞪口呆，原來錢要這樣賺。
    玉霜寒滿心委屈，是誰說和尚不記仇的？站出來！
    玉瑾鳳笑的高深莫測，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
    葉子卿一臉幸福的數著鈔票，唉，人生不賺錢，意義何在？
    玉霜寒接過這杯價值不菲的白瓷杯，溫熱的氣息隔著茶杯傳遞，聞著茶葉的清香，玉霜寒也學著別人的樣子抿了口茶。
    皺眉，玉霜寒看著透亮的茶水，心中滿是疑問，剛剛是什麼味道來著？
    便又抿了一口。
    依然是沒有任何享受的感覺。
    玉霜寒翻了個白眼，是不是喝得太少了呢？嗯，一定是的，才不是他不懂得如何去喝。
    “咕咚”
    玉霜寒一大口茶咽下去，便見了底，細膩的白瓷露出，在這個空寂的禪房裏，不得不說，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讓人想忽視都不能。
    聽見這聲音，葉子卿的第一反應是錢收的少了，對這樣一個……家夥，給他喝茶絕對是對自己手藝的侮辱。
    嗯，以後沒有一千兩，絕對不讓他在碰自己的茶杯。
    葉子卿眼睜睜的看著玉霜寒將自己心愛的茶杯丟在桌子上，一副鬱悶的樣子，還說：
    “一點都不好喝，不止一百兩！”
    葉子卿覺得自己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看著玉霜寒那樣子的表情，白梵不可以值的大笑，火紅的發絲無比的妖嬈，再配上一張雌雄莫辯的麵龐，讓人想忽視都不能，果真不愧妖孽之稱。
    “你堅定不移的要用一百兩去換，怪得了誰？”
    白梵笑著說出的話語簡直讓人吐血，玉霜寒恨恨的看了白梵一眼，諷刺的話語卻始終說不出口。
    好吧，這個家夥現在是真的沒有破綻——起碼他是看不見。
    隻見白梵怡然自得的端著茶杯，那白瓷的顏色於他精致的肌膚成了鮮明的對比，以中指與拇指拈住茶杯，修長的手指微微翹起，自有一種嫵媚的味道在裏麵，他就優雅的坐在那裏，便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茶水順著他玫瑰色的唇淌下，喉結微動，怎一個性感了得？
    玉霜寒看了白梵一眼，嫉妒在心裏瘋狂的生長，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跑了出去，隻留下身後那淩亂的長發。
    白梵詫異，“他這是怎麼了？”
    葉子卿聳聳肩，“誰知道他哪根經搭錯了？不過也正常，他的思維一向不是正常人能揣度的。”
    玉瑾鳳放下茶杯，皺了皺眉頭，“梵，你跟過去看看吧，現在是非常時期，還是不要落單的好，不能給無上天……”
    白梵點了點頭，出門，轉身的背影說不出的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