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要錢（1）
    兩位？
    明瑞挑起修長的眉，勾起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這裏麵該是不包括我的吧？明瑞簡單的目測了一下距離，笑容越發的清晰。
    最好真的別包括我，不然，那該是一件多麼讓人膽戰心驚的發現。
    很可怕的靈覺。
    他拂了拂自己的袖袍，並沒有現身的打算，再等等吧，他不是說有兩個人嗎？再等等反正也沒有什麼損失。
    絕巔之上，玉瑾鳳負手而立，發現看戲的人一個都沒有現身的打算後，他微笑起來。
    絕色。
    “葉子，看了這麼久的戲，還是不能盡性嗎？”
    他這樣說著，可是沒有人回答，
    “嗬嗬……”
    玉瑾鳳笑出了聲，漆黑的眼眸看向玉霜寒，“霜兒，你剛剛是不是想拆了那扇門？”
    玉霜寒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表哥……”
    玉瑾鳳得到滿意的答案，唇邊的笑容越發美麗。
    “葉子，你要是再不出來，我便要為霜兒達成心願了，但是你要是到，我若是動了手，拆的，可就不止那扇門了。”
    說這句話是，玉瑾鳳的眼睛似乎還瞥了明瑞所在的地方一眼，縱使相隔的那樣遙遠，可是明瑞能確定，玉瑾鳳看的就是他。
    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充滿了警告。
    僅僅是個眼神……
    明瑞笑了，有些儒雅的味道，他抬頭，看青石板鋪成的小路蜿蜒著，通向山頂。
    僅僅是個眼神，卻展現了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風華，這一輩子，明瑞都沒有看過那樣黑的眼睛，那樣的純淨，那樣的幽深，像是一個沒有低的深淵，帶著一種吞噬人心的力量。
    “吱……”
    悠長的聲音傳來，朱紅色的大門緩緩的開啟，玉瑾鳳眉眼含笑，望著從門裏走出來的人。
    華麗的銀色袈裟綴得滿滿的都是珠寶，一串白玉佛珠在脖子上招搖，就像他的主人一樣不可一世，純金的禪杖上前這一刻巨大的寶珠，與主人鋥光瓦亮的腦門一起熠熠生輝，交相輝映得很和諧。
    嗯，珠光寶氣說的就是這一位了。
    ——臨淵寺的主持，葉子卿。
    白梵的笑容完美的無可挑剔，“你的品位一如既往得讓人不敢恭維。”
    “靠！”玉霜寒看的目瞪口呆，和尚也能打扮得這麼……有錢？
    “你的裝扮持之以恒的庸俗。”
    “夠燒包了。”
    玉瑾鳳做出總結。
    看著幾人震驚的神色，葉子卿除了滿足就是滿足，他故意抖著袖袍，叮鈴哐啷的聲音變從他的袈裟上傳出，滿身的寶石瑞條萬千。
    “各位施主，貧僧有禮了。”
    貧僧？
    玉霜寒光明正大的比中指，一臉的鄙夷。
    白梵不著痕跡的後退，避之不及的樣子。
    隻有玉瑾鳳巍然不動，一派高人風範，他有些意外的看著人模人樣的葉子卿，眼神明滅，詭異一笑，同樣躬身行禮。
    “在下玉瑾鳳，大師有禮了。”
    玉霜寒與白梵對視一眼，惡寒……
    好詭異的場景。
    玉瑾鳳撫過額前的青絲，剔透修長的手指溫潤如玉，指尖微微的翹起，仿佛是午夜裏含苞待放的花蕾，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葉子卿的眼睛迷成月牙狀，除卻他金碧輝煌的裝飾外，看上去慈祥而又溫和，年輕的麵龐極為英俊，隻可惜鋥光瓦亮的腦門太煞風景。
    “阿彌陀佛！”他高頌佛號，“幾位施主心懷向善之念，受我佛指引來於臨淵寺，貧僧聽從我佛教誨，在這裏等待幾位施主，欲共求大道，救萬民於水火間……”
    “停！”玉霜寒極不禮貌的打斷葉子卿，“每次都是這麼幾句，禿子你就一點不煩？”
    葉子卿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與我佛同在，何來煩倦之感？幾位施主來此，待貧僧一一點化。”
    白梵翻了個白眼，又是這招……
    扔出一塊玉佩，在葉子卿接到之後繼續後退，別看這家夥一副很和善的樣子，這位簡直就已吸血鬼！
    棺材底下伸手——死要錢！
    葉子卿笑咪咪的收下，看向了玉霜寒，“貧僧乃是佛門中人，不貪戀浮世之繁華，寒舍簡陋，幾位施主……”
    玉霜寒看看房頂上金光閃閃的琉璃瓦，再看看葉子卿一身的珠寶，終於還是無話可說。
    取下了別在發間的玉簪，丟給葉子卿，無奈，“這樣子總滿意了吧？”
    葉子卿笑容不減，又看向了玉瑾鳳。
    玉瑾鳳回眸一笑，陽光自動趨於飽和，“大師，需要瑾鳳幫忙拆掉您的寺院嗎？”
    “阿彌陀佛！”葉子卿忙頌佛號，笑容勉強不變，“施主是要再修一座嗎？”
    玉瑾鳳的笑容更加燦爛，“大師覺得呢？”
    葉子卿眼皮一跳，吞了口唾沫，“我佛在上，各位施主請隨貧僧進寺休息吧。”
    “忙什麼？不忙……”玉瑾鳳高深莫測的笑著，眼光看向了山路，“還有個人沒來呢！”
    葉子卿深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跟隨者玉瑾鳳的眼光看去，微微的笑著。
    白梵慵懶的重新倚在牆上，手中卻是寒光閃閃，說不出的森冷。
    玉霜寒淩亂著黑發，可愛的臉上滿是桀驁，他同樣在等待著另外一個人的出現。
    ——那個所謂的第二人。
    看了很久的戲。
    但是現在才出現的人。
    而當明瑞不慌不忙的上山時，看見的就是這四個人迥然不同的樣子，嘴角擎著一絲儒雅的微笑，青衫一襲，手搖折扇，說不出的從容自得。
    他的目光以極快的速度掃過這四個人，最後停留在葉子卿的身上，躬身行禮。
    “在下明瑞，特來拜見大師。”
    葉子卿依舊是職業化的假笑，看上去慈祥柔和，“我佛在上，普度眾生，施主，你與我佛有緣啊！”
    聽完這話，玉霜寒當即滿腦門子黑線，“這個神棍還上癮了，沒完沒了的。”
    明瑞淡然一笑，目光卻若有若無的看向了玉瑾鳳，那個白衣翩翩，出塵絕倫的男子。
    便忍不住的驚豔了。
    盡管早有準備，也想到了此人一定風華絕代，卻還是有些發愣了。
    也不是沒見過美人，隻是這人的美，實在是與眾不同，美的無可比擬。
    讓人心馳神往。
    白皙的皮膚上看不見絲毫的瑕疵，連這世上最珍貴的玉石也比不上的細膩，兩頰邊帶著淡淡的緋色，像是初春裏的早春花，那樣的嬌美，卻帶著一種無法忽略的生機……
    纖長的睫毛下，是純淨的黑色眼眸，毫無雜質，像是暗夜裏的星空，悠遠而深沉，卻透不進一絲光彩。
    那是一種寂寞的黑色，他明明就站在那裏，卻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似乎將自己緊緊的封閉在了隻有自己的地方，那樣的孤單，那樣的讓人心疼。
    那是一種沉默的黑色，荒蕪的沒有人煙，像是一座被拋棄的墳場，除了詭異的寧靜外，在什麼也沒有。
    那是一種莫測的黑色，你永遠也不會知道那雙眼睛裏究竟有這些什麼，那樣神秘的感覺，你永遠舍不得忘記。
    而眉心間，那一朵玉色蓮花，更為這絲冷漠中添上了一種魅惑。
    仿佛是在寒夜中輕舞的妖姬——絕世。
    “嗬嗬……”明瑞淺淺的笑起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隻是想要發笑，琥珀色的眸子中明滅不定，他將折扇合上，終於把目光投向了葉子卿，“大師，你可還記得十年前家師寄存在這裏的一樣東西？”
    湛藍色的眼眸一凝，葉子卿的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嚴肅，他什麼話都不講，隻是看著明瑞，似乎要看出些什麼來。
    明瑞也不膽怯，他迎上葉子卿的目光，“今日，明瑞應十年前的約定，將東西取回。”
    “你是紫凝雪的徒弟？”
    明瑞含笑點頭，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葉子卿。
    “相信有了這個，會讓大師相信我的身份。”
    葉子卿看著木盒上做工精巧的扣鎖，心下了然，用真氣一震，木盒便應聲而開。
    一個夜明珠靜靜地在木何種綻放著自己的光彩。
    玉霜寒翻白眼，“老毛病不改！”
    葉子卿卻歎了口氣，“你真的決定要將東西帶走？”
    明瑞微微點頭，表情卻很堅定。
    “你要知道，”葉子卿看著明瑞的眼睛，“十年前這是我們的師傅定下的約定，和我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這樣，你還是要他嗎？”
    明瑞沒有說話。
    葉子卿閉上眼睛，“這是你的選擇。”
    “我不會後悔。”
    葉子卿沒有再說什麼，同樣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是純純的黑色，通體有一整塊墨玉製成，價值絕對不會低於剛剛的夜明珠。
    他將玉佩交給明瑞。
    明瑞緊緊的抓住玉佩，他看著黝黑的美玉，幾乎能感覺得到自己跳動的飛快的心髒。
    多年的夙願……
    明瑞再次行禮，“謝大師。”
    葉子卿側過身，不願接受這一禮，眼睛也不再看明瑞一眼。
    玉霜寒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著迷茫，“真是怪事，拿在禿子手中的寶貝還有那回來的道理？”
    白梵無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無語，這人簡直是成了仙了！
    明瑞轉身離開，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再留下去也沒有意義。
    身後青絲飛揚著淩亂，帶著些張狂不羈的味道，還有些微微的猙獰，像是在預兆著未來的血腥。
    那一瞬間，玉瑾鳳有種錯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變成了一條蟄伏在深遠的巨龍，那樣的危險。
    卻又孤獨。
    他笑了，眸色愈發的深沉。
    “明公子。”
    玉瑾鳳的聲音仿若天籟，明瑞駐足，轉身。
    對上的，是玉瑾鳳含笑的麵龐。
    “在下玉瑾鳳，望與公子相交。”
    “不勝惶恐！”明瑞道，“在下喜不自勝。”
    玉瑾鳳伸手，解下纏繞在自己發間的白色絲帶，動作行雲流水般的自然，說不出的勾魂奪魄。
    他將發帶放在明瑞的手中，笑的傾城絕麗，身後事張揚的青絲，仿佛是俘虜了魔鬼的精靈，自信，灑脫。
    “望不久後再相見。”
    他這樣說著，聲音似乎是來自九天之外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