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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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隻覺神清氣爽,連日來的疲憊已然消失不見。舒舒服服的伸個懶腰,正待下床,早有候在一旁的丫鬟上來伺候。
晞顏先是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後,就覺得有些尷尬,過慣了“自力更生”的日子,突然被人這般“服侍”,隻覺別扭。正欲拒絕要給自己穿衣的人,可看到那複雜的衣物時,生生把要出口的拒絕的話語給咽了回去,這衣物,自己還真是“駕馭”不了,無法,隻好任由她們給自己穿戴。
晞顏隻覺別扭得緊,心裏暗想,一定要把這衣服的構造給弄清楚,也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樣的“刑罰”,受一次已足矣。
尷尬地穿好衣服,正要長舒口氣,便又有一人拿了帕子來要給晞顏擦拭手臉,晞顏忙接過自己來擦。這廂完畢,那廂已有人遞上漱口的杯盞。待一切都收拾妥當,早點也已擺在了桌上,服侍的眾人也都退了下去,隻留一人在那裏聽候使喚。
晞顏這下才結結實實地將胸中那口氣吐出,心想,這“大家閨秀”也不是人人都能當得了的,最起碼她宋晞顏就做不來。不免又感歎,到底還是自己福薄,這般待遇,自己竟然消受不起。
古人服侍發型皆複雜,這一番折騰下來,著實費了不少功夫,晞顏早就肚餓,看到桌上事物時,隻覺更甚,此時屋內也無旁人,自坐下食用。
食畢,又有丫鬟遞來杯子漱口,拿帕子來淨手,雖有剛起床時那番鋪陳,可還是不太適應。心道以後此類事宜,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吃飽喝足,剛想自己該做點什麼,就聽到了敲門聲。此時來敲門的,除了玉盞,不做第二人想。一邊起身去開門,一邊暗道,她這時間點卡的可真好,我這剛吃完飯,她就來了。
晞顏將門打開,就見玉盞含笑立於門外,見狀,忙將她讓進屋裏。
玉盞進得屋來,也不急著落座,隻是打量晞顏,直把晞顏看得不知所措,難道自己有哪裏不妥?
玉盞邊打量邊含笑點頭:“沒想到姑娘的容貌竟是如此清秀俊麗,玉盞眼拙,昨日竟沒瞧出來。”
晞顏微窘,昨天那“不入流”的打扮你要能欣賞的動且能看得清並給出客觀評價,我才服你呢。
心裏腹誹,嘴上卻道:“玉媽媽過獎了,比之玉媽媽,晞顏實是當不起。”這話倒是真的,玉盞的美貌當真少有,晞顏若和她一起,怕是眾人的目光大部分都要被玉盞吸引去。玉盞的美張揚、明媚,讓人見之忘俗,再也移不開眼去,而晞顏,則清新、淡雅,方細瞧,才能看出其特別之處。
自己的相貌如何自己當然清楚,玉盞也知晞顏那話並非客套,若自己再假意謙虛,怕是連自己都要覺得虛偽了,遂輕輕笑笑,隻開口道:“昨晚姑娘休息的可好?可有不妥之處?”
“一切都好,勞玉媽媽記掛了,隻一事,晞顏微覺有些不妥。”
“何事?”
“隻這服侍的人,未免多了些,我,不大習慣。”晞顏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她們服侍不周,讓姑娘不高興了?姑娘但講無妨,千萬莫要客氣。”
“不不不,”晞顏忙擺手,“她們服侍的很好,隻是我獨居慣了,凡事喜歡自己來,不慣被人侍候,玉媽媽好意晞顏心領了,還望玉媽媽成全。”
玉盞微愕,沒想到還有不喜被人伺候的主兒,不過既然人家都開口了,自己也無再堅持下去的道理,接著道:“既是如此,我就把姑娘屋裏的人給撤了,但姑娘的起居還是需人照顧的,我就為姑娘留下一人,可好?”
“那就多謝了。”
玉盞遂遣人喚來一小姑娘,十五六歲光景,模樣秀麗,吩咐其照顧晞顏。小姑娘領命後自出屋去,留下晞顏與玉盞繼續“交談”。
“宋姑娘,”玉盞喚晞顏,麵上竟露出些許猶豫之色,似不知怎麼開口。
晞顏見她如此,心裏也詫異,自見到玉盞起,她一直都是笑意盈盈,何曾露出過如此神色,如今這般喚她,該不是有什麼事吧?
心下雖猜疑,嘴上卻隻道:“怎麼了?玉媽媽喚我,可是有事?”
玉盞歉然一笑:“宋姑娘見諒,請恕玉盞冒昧,隻是玉盞實在好奇的很,姑娘的才情如此不凡,且技藝驚人,不知姑娘,仙鄉何處啊?”
正題來了,晞顏已料到她早晚會有這麼一問,但沒想到竟是現在。其實晞顏理解,好端端一女子,懷揣如此“不一般”才藝,主動投奔青樓,擱誰誰都好奇。隻是自己的來曆委實不好說,實言相告?別說說了她也不信,隻怕信了也要把自己當妖怪論處;編個謊話,隱謊瞞真相?自己最不擅長的便是謊言了,隻怕到時別人還沒起疑呢,自己倒先露了馬腳。
猶疑間,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這玉盞,怎的就這麼急於想知道自己究竟來自何處呢?昨日問過一次,自己未答,今日又問,就算好奇,可這好奇心也未免太重了些。
想到這一層,晞顏的心突地就定了下來。她直直的看著玉盞,反問道:“玉媽媽怎麼就這麼想知道晞顏來自哪裏呢?難道玉媽媽在懷疑晞顏嗎?”
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再不扳回一局,也就不是她宋晞顏了。不過後麵的一句,卻純屬自己瞎猜。電視裏的人不都愛玩這個嗎,這叫什麼來著?對,故弄玄虛,不管有無效果,先嚇她一嚇再說。
玉盞聞言一驚,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雖與晞顏接觸時間短,但玉盞是何等之人,早將晞顏看了個七七八八,知道她脾氣耿直,性子坦率,但心思單純卻一看就透,雖有才藝,卻難得的不恃才而驕,玉盞自信她說的話句句屬實,因那雙眼睛不會騙人,卻想不明白她為何對自己的身世如此避諱。
在晞顏問出口的一刹那,玉盞也問自己,怎麼今天的自己這般沉不住氣?是因為眼前之人那查無可尋的消息令她想一探究竟,還是她的才藝委實令自己太過好奇?懷疑?這人的來曆尚且輪不到自己來懷疑吧。
驚疑與猜測,也隻是一瞬間的事,麵對晞顏的反問,玉盞依然隻是笑笑:“宋姑娘多慮了,玉盞也隻是隨意問問,若姑娘不便說,也隻當玉盞沒問。”
多慮?多不多慮的,怕隻有你自己知道吧?不過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扯嘴笑笑,算是默認自己“多慮”。
見她不再計較,玉盞又道:“這幾日就請姑娘先休息休息,也好準備下幾日後登台的事宜。”
登台?暈,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進了青樓,可是要登台獻藝的。可當初來枕月樓,是情非得已,權宜之計,還真沒想過要登台演出,因為自己家並無在此長待下去的打算,隻覺得自己早晚是要回去的。不過現在既然已經來了,又經過昨夜的休整,晞顏也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看著玉盞,輕聲道:“玉媽媽,我不登台的。”
“為何?”玉盞也算是摸著了點晞顏的脾氣,知她這麼說,定有她這麼說的道理,也就並未生氣。
“不瞞媽媽,晞顏進枕月樓,並無常住下去的打算,我早晚是要走的。”說到此處,稍頓了一下,接著道,“不過既然來了,就定不會讓媽媽失望,您看這樣如何,我將自己所會的曲子教於樓裏的姑娘,再由她們登台演出,不知玉媽媽,覺得是否可行?”
“姑娘緣何如此大方?”玉盞不解,須知在青樓裏,這樣“獨一無二”的才藝是任誰都不會外傳的,她竟主動提出要將其授與他人,由不得人不懷疑。
晞顏聽她一問不由苦笑,大方?她才不大方呢,她隻是一無爭奪花魁之心,二無做那招風大樹的打算,而且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自己是過不慣那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鶯歌燕舞的生活的,趁早還是踏踏實實,安分守己的好。
見晞顏不語,玉盞又道:“難道姑娘有難言之隱?”
“那倒沒有。”
“卻是為何?”
“晞顏不大方,但卻有自知之明,我想要什麼,我自己知道。”
“那姑娘想要什麼呢?”
“嗯,就目前而言,一口溫飽之飯,一席安身之地,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