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衍楓推開門，走到床前，捏了捏還在沉睡之中的少女的臉。
    女孩睜開迷蒙的睡眼，然後坐了起來，抱住了左衍楓：“哥！你昨天去哪了？怎麼弄得一身濕？”
    “外麵下雨了，那麼響的雷，你居然沒有聽見？”左衍楓刮了下女孩的鼻子，“容素，娘說你昨日又沒有好好跟著九娘學女紅。”
    “那些針紮得我滿手都是傷。”容素委屈地伸出兩隻白淨的手，“哥，不學那些好不好？”
    左衍楓歎了口氣：“不學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容素撅起嘴：“嫁不出去就嫁給哥，哥你會娶我的吧？”
    左衍楓看著容素，垂下了眼，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
    “哥，你還是去換衣服吧。”容素看了眼自己已經濕了的中衣，“小心傷風。”
    左衍楓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容素的房間。
    容素拿起他順手放在床邊忘了帶走的那塊玉佩，看著上麵刻著的那行詩，然後將那塊玉狠狠摔在了地上。
    ……
    “這兩拳是我替他還你的。”
    “替他還我？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他羞辱我的蓉兒，蓉兒她是被逼的啊！蓉兒也不是自願要跟著馮謙走，如果不是我打不過他帶來的那些家丁，怎麼會有這種事？”
    “你終究會明白的。”李元知將桌上已經冷了的酒潑到了杜七臉上，“你醒一醒！”
    當年已經成為將軍的杜七曾去青樓贖淩蓉，卻不想遭到了拒絕，隻因當朝丞相的兒子已經許了要納她做妾，讓她享盡一世榮華，而杜七雖身居高位，卻並無幾兩銀子，現在卻還拿了三百兩紋銀出來，杜七又是節儉成性的人，以後也沒機會享受大魚大肉的生活。
    “我很清醒！”杜七抹了抹臉上的酒水，“我隻知道蓉兒與我自幼相識，不過因為我無父無母，家境貧寒，所以伯父伯母沒有答應把蓉兒嫁給我……”
    “罷了，我何必和你說這些。”李元知站起身，掏出一張銀票遞給杜七，“別急著撕，總有一天你會用得著，你那些自認為的清高當不了飯吃。”
    “這算什麼？”杜七嗤笑，“公子哥兒，你的心思，我還真是猜不透。”
    “我和左衍楓，對你都沒有惡意。”
    “你這話說出來誰會相信？！”
    ……
    “容素，你這是……”
    “那塊玉是誰給你的？”
    左衍楓看著滿地的碎玉，隻覺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是那個能讓你在外麵淋一夜雨的賤種，還是另有其人？”
    左衍楓隻蹲下身，將滿地的碎玉全部收到了一起。
    “你說啊！”容素下了榻，站在左衍楓麵前，僅僅握著拳，“你全身都是冷的，那塊玉卻是熱的，是什麼人能讓你把這玉一直握在手裏？”
    “抱歉，我不該把它忘在這裏。”左衍楓看著手心裏的碎片。
    “哥……你不是說過，長大會娶我嗎……”
    “那隻是戲言。我沒想過你會當真。”
    ……
    “那些錢，為了淩蓉，你有一日能夠用得上。”
    “我不需要！”杜七咬著牙爬起來，然後衝出了茶館的廂房。
    李元知沒有說什麼，收起了那張銀票。
    ……
    左衍楓將碎玉一塊塊粘起來，然後鬆了口氣。
    他的身體還在抖。
    看見地上碎玉的那一瞬間，他仿佛整個人都空了。還好沒有缺了哪塊。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