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著左將軍出征大台？！”李元知將手中的奏折摔到左衍楓麵前。
    “現在離我們當初結拜是不遠了，隻差三四個月。”左衍楓左手撐著下巴，望了眼窗外，“快要冬天了。過了這冬，就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了。”
    李元知也看了眼窗外。
    左衍楓便笑道：“我知道你是念及從前我未在這個時候出征過，這時候我應該還是個隻會在閣內寫些抒懷的詩詞的文人，不過，也許並不是一切都會按著從前的路子來走。你說得對，我們有其他選擇。”
    “你的命，要是我的。”李元知閉了閉眼，“別在戰場上丟了。”
    “你放心。”左衍楓深深吸了口氣，“這一仗，曾經讓我父親斷了左手，這是我那輩子的遺憾，這次，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了。來，書山，陪我喝一杯。”
    李元知舉起酒盅，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罷了吧。我還有些事，先回去處理一下，待到你出征歸來，我們再暢飲一回。”
    ***
    “你瘋了？！”左衍楓扯住李元知衣襟，全身繃得像一張弓，“而今朝中局勢未穩，你現在禦駕親征，不是自取滅亡？！”
    “反正隻早了四個月。”
    “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李元知望著他白淨的素手，抬起手，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襟上扯了下去，“不會有事的。出征歸來，我們還要暢飲三千杯。”
    “現在一切都被你打亂了。”
    “這樣不好嗎。”李元知替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左衍楓沒有說話。
    李元知便轉身離開。
    龍袍重得有些誇張，掛在身上，比戰袍還要讓人無法忍受。
    他喘了口氣，然後扯了扯身上硬邦邦的龍袍。
    龍袍不僅是身份，還是責任。
    鄴城歌舞升平的背麵，始終是一片破碎。破碎就代表更加沉重的責任。這個國家是屬於他的，所以整個國家的擔子就都得壓在他身上。
    鄴城的城牆外是個戰亂不休的紛擾亂世，那裏的亂，自己曾經終盡一生也沒有抹平，隻望這一世，能夠讓自己一償夙願。
    其實這一輩子，根本不是根據曾經經曆過的一切按部就班而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是嶄新的生命，沒有什麼選擇與不選擇，一切就已經不一樣了。
    “李元知。”
    “嗯。”
    “你這一生，是我還你的。”左衍楓道，“四十二年，萬丈榮光。是我欠你的。我不希望你在戰場上有何不測。”
    “不會的。”李元知腳步頓了頓，“我不會在戰場上丟了性命的，我們回來，還要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