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炎卷  第十章 進退(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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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我帶出山莊之後,蕭承再也撐不住,一口黑血自他口中噴出,身體直直向後倒去。“蕭承,你不要死啊。”我抱住他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喊。竹箭有毒,是斷魂千葉心,若是無藥可解,便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所幸蕭承在昏迷之前,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懷中掏出一枚煙火拋向空中,給他的手下傳了信。很快,四人踏風而來。來人為首一人濃髯魁梧,大約三十上下,名夏侯尉,其餘三人,皆是二十出頭的年青之輩。
    他們身上雖帶了大大小小幾道傷口,但都不在要害之處,似乎並未大礙。我哭喪著臉,對他們說了蕭承所中之毒是斷魂千葉心,隻見四人臉色驚變。
    斷魂千葉心,是有名的天下劇毒之一,由斷腸草和千瓣夾竹桃葉混合煉製而成,中毒者心率紊亂、全身發熱,昏迷十二個時辰後,若無解藥則全身抽搐而死。
    夏侯尉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邊對著我介紹斷魂千葉心的藥性,邊從我手中接過蕭承。另外三人亦是眉頭緊皺,滿目擔憂,他們各自從身上拿了金瘡藥,在蕭承的傷口上灑上,又撕了布條給他包紮。
    藥效隻有十二個時辰,縱使帝都有解藥,也是鞭長莫及。更何況這種解藥,還是異常難尋。我抽噎著看著他們,扯了夏侯尉的衣袖道:“我不讓蕭承死,你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呀,一定有辦法的。”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四周呼吸越顯凝重。好半響之後,其中一人小聲喃了句:“或許……”我猛得抬頭看他,他眼光閃過一絲慌亂,然後不痕跡掠過我垂目,身子移向夏侯尉,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霍然間,四人對著我齊齊下跪,恭敬道:“求郡主,救我家少主一命。”他們求我救蕭承?我愣住,迷惑地看向他們。他們以為是我不同意,再一次乞求道:“郡主,我家少主救您一命,您權當是報恩,求郡主救我家少主一命。”
    蕭承命在旦夕,他們還在這裏囉囉嗦嗦跟我打啞謎,我惱火了,怒道:“怎麼救啊,你們快點說。”夏侯尉抬起頭凝視我,嘴唇蠕動了幾下,似有艱難地開口道:“郡主可還記得七皇子,現今的睿王,五年前的太子殿下?”
    七皇子?我已非當初的崇華郡主,自然是不認識的,我隻好對著他們無奈的搖搖頭。在夏侯尉低低的歎息聲中,他開始對著我講起了關於七皇子,關於崇華郡主的故事。
    當朝七皇子姓炎名景溯,乃武昭帝第一任皇後傅絮顏所出,與大皇子一母同胞。說起這對帝後也曾是一段佳話,他們之間恩愛無猜疑,伉儷情深,曾一度被人羨慕。皇後傅絮顏出自三代忠烈的傅氏一門,與武昭帝自幼相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在武昭帝還是楚王的時候,他就迎娶了傅絮顏為正王妃,兩年後傅絮顏生嫡長子,不過孩子不滿兩歲,便早夭了,王妃痛心欲絕,此後多年均無所出。
    一年後楚王即位,同時晉元妃傅絮顏為後。那是武昭帝繼位的第三年,是一個多事之年,南邊藩王叛亂,西北多地動蕩不安,那年武昭帝禦駕親征數次,而那年也正好是皇後傅絮顏六個年頭未孕後,第一次身懷六甲,皇後心係武昭帝的安危,多次動胎氣差點小產,但小皇子似乎生命力特別頑強,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那年冬季雪下得特別大,人也死的特別多,七皇子便是伴著西北,那戰亂烽火而生的,而那天恰好就是西北戰事平息的日子。
    當天武昭帝連夜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回帝都,當他抱上新生的小皇子時,小皇子居然咧開嘴對著他笑,經過幾次生死的武昭帝對著新生命感慨萬千,不盡老淚縱橫,他歎了一句道:亂世出英雄,我兒既在亂世烽火中出生,將來定是非凡之人。於是格外疼愛這個嫡子,自打他一出生,便封為太子。
    六年後,皇後又孕,生女,不到百日夭折。武昭帝為安慰皇後,便將其六弟齊王之女,剛滿三歲的崇華郡主,過繼到皇後名下。是故,崇華郡主雖是齊王之女,卻自小在宮闈長大,與七皇子炎景溯一起長大。
    武昭十六年冬,崇華郡主與太子雙雙遇刺,兩天後,太子醒,但身體卻變得十分羸弱,武昭帝憐其辛勞,忍心廢太子降為睿王,並準其前往洛陽養病。而崇華郡主便是從那時陷入昏迷的,一睡五年,醒來後便成了我。
    不過自從睿王遷居洛陽後,五年內一直都是深居簡出,但有傳言說睿王的性情,開始變得暴躁,而且還多出了一個嗜好,那就是喜歡收集天下間的毒藥和解藥。
    或許睿王府,真有斷魂千葉心的解藥,想到這裏我一下子來了精神。此處是洛寧,與洛陽同屬豫州地界,兩者相距不過半天的路程,時間上也來得及。於是我們商量之後,立刻動身一路馬不停蹄的奔向洛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黑之前,便能抵達洛陽睿王府。
    但天總不隨人願,在出洛寧城的時候,我們遇到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麻煩,那就是我們碰到了寧王。在出城門的時候,馬車突然一頓,緊接著夏侯尉掀開簾子對著我道:“郡主,寧王殿下來了。”
    寧王?我怔住。我忐忑著下車,與此同時,一道灼熱的目光向我射來。
    男子高高騎於馬上,頭戴束發銀冠,身著寶藍色交領大袖長袍,領口和衣緣繡著深色寬邊花紋,兩邊肩頭飾有銀色雲狀花紋,腰間係一條嵌有珠寶的腰帶。
    他微笑頷首,目光灼灼,“崇華妹妹,好久不見。”逆光裏,我眯起眼抬頭看他,隻見男子高大的身姿,在午後陽光的映襯下一身輝煌華貴。
    他便是寧王,當朝寵妃淑貴妃之子炎景翊,也是東炎國八皇子。炎景翊利落地翻身下馬,他把手中的韁繩甩到隨身護衛手中,疾步向我走來,“崇華妹妹,可有受傷?”
    他伸手過來想碰我,被我後退一步躲過。我對著他搖搖頭,炎景翊似鬆了一口氣,尷尬笑著道:“妹妹無事就好,這下六皇叔該安心了。本王前些日子聽說齊王府遭人夜襲,還把妹妹給劫持走了,可把本王急壞,這幾天來本王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妹妹出什麼事。現在知道妹妹無恙,也就寬心了。那些賊人真是膽大包天,妹妹放心,本王已加派了人馬全城搜索,一定把他們找出來嚴懲不貸。”
    我看著他麵目越顯狠戾,小聲道:“寧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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