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炎卷 第九章 生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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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承再次出現的時候,爐中半柱檀香已見底末。要不要每次時間都算的這麼準,我在心裏嘟囔。蕭承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女子身穿淡粉色長裙,裙擺上金線勾勒的鳳凰,隨著他走動的步調一擺一擺,似要破衣翱翔。
等他走近,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那是一張怎樣的容貌,可以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可以說是天生麗質,風華絕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女人,與至於讓我硬生生忽略了,此刻她發絲淩亂不整的場景。那是我的容貌麼?原來我如此傾城。
我被自己的容貌驚呆了。
一群黑衣人隨著蕭承前前後後進門,紛紛單膝跪地,對著男子請罪,“屬下無能,請公子責罰!”一手握劍抵住地麵,一手垂地,雖是請罪的姿勢,卻是一個個剛毅無比。
隨著他們的自責聲響起,大廳內的溫度,仿佛一下子噌噌噌下降了十幾度,我嚇得大氣不敢出。男子卻霍然撫掌大笑起來,笑聲穿透整個大廳,“蕭世子好功夫,竟能從本公子十名最得意的手下手中,救出崇華郡主。”
“承讓!”蕭承麵目含笑。他的眼光從男子身上,移向我的臉龐,四目相接的一瞬,我看到他變了臉色,變得陰冷狠戾。他風速般出手,一掌打在女子的脊背上,頓時女子被尖叫著打飛,朝著臥榻而來。我腦海一片空白,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女子的身形越來越近,我麻木了,忘了尖叫。
我就這樣睜大著眼,看著龐大物體飛來……我以為自己會被砸得頭破血流,千軍一發之間,女子再一次被打飛,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女子落在大理石鋪就的青白地麵上,血水濡濕了一地,觸目的紅。
是男子出的掌,但他還未收掌,另一麵蕭承已飛劍破空而來。利劍宛如長虹貫日,三尺劍芒映著他的素白衣衫,直逼向我命麵而來……我全身僵硬手腳冰冷,劍氣縱橫交錯,在我急縮的瞳孔中,炫出七彩光芒,這一片刻,我的眼裏隻剩下劍,破膽寒心。
生死關頭,男子竟然一把,就那樣把我推向了蕭承的劍尖。蕭承始料未及,他大驚,麵色驟變,奈何此時劍勢已成,無法收回,他急忙騰空側身轉變劍勢。
劍刃擦著我的側臉而過,我幾乎能聽到,削斷我鬢發的嘶嘶聲。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男子抬手擊向蕭承的右肩,蕭承被他一掌擊中,在空中飛出幾丈,劍尖與地麵相撞發出一排“叮叮”的聲音,他單膝落地,頓時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吐出。
短短一瞬間,勝負已定。
“卑鄙!”我盯著男子,憤憤吐出兩個字,男子眸色一冷,將我甩出,在我的驚叫聲中,我被兩名黑衣人反手牢牢抓住。“哈哈……”男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肆意無拘的大笑出聲,他不屑地看著蕭承,道:“戰天公子,這局本公子贏了。”
第二局是比酒。在男子吩咐片刻之後,兩名黑衣人抬著一張雕花檀木桌,從後方小門出來,上麵擺放著清一色白瓷杯,淡紫色的紋路蜿蜒環繞,泛出神秘光彩。
酒杯,是九九八十一隻,正好與九死一生相對應,我心頭莫名的一顫。蕭承嘴角的血水已擦淨,但臉色明顯比先前慘白了許多。
男子笑意闌珊地看向他,道:“在這九九八十一杯酒中,有一半是毒酒,一半是解藥,一杯解藥,正好解一杯毒酒的量,最後剩下一杯,則是酒水。戰天公子,此局喚作‘九死一生’。若是你能在半柱香之內,任意飲下九杯,則此局世子勝出。不過,想必蕭世子也聽說過以毒攻毒,此解藥亦是毒,若是單獨喝了,也是會致人死命的,隻有配著這裏的毒藥一起喝,方可解毒。”
是毒非毒,是解藥非解藥。單是選中那一杯酒水的概率,僅是八十一分之一,已然不易,還要再選中四杯毒酒,四杯解藥,那是多小的概率,真的是九死一生!我喃喃念著,感覺天旋地轉。
蕭承的臉麵慘白到了極點,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直直盯著八十一杯酒,默不作聲。“蕭承,你不要喝,快點走,快點走……”我哭著對他叫嘯,第二次進門的時候,他手臂上就有被劍劃破的痕跡,而後又中了男子一掌,我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但他慘白的臉色,明顯告訴我他很不好,我不想他為了我冒險,甚至是死在這裏。
蕭承轉頭看我,對著我會心一笑,示意我安心,然後他對男子說道,“本世子要借一隻空壇,不知可否?”男子詫異地,看了蕭承一眼,雖有疑惑,但還是叫手下拿了一隻空酒壇給他。
莫非他想出辦法了?可是要空壇有何用?我疑惑地看向蕭承,隻見他凝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霎時九九八十一隻酒杯中的酒水飛濺,混合成多股直衝而上,蕭承就那樣拿著酒壇,恣意瀟灑一掃,空中酒水悉數落入壇中,安安穩穩,未濺出一點。
一半毒藥,一半解藥,一杯酒水,三樣混在一起,正好是沒毒了的酒。我一下安了心。
男子看出蕭承的意圖以後,開始懶懶的靠在臥榻上閉目養神起來。等蕭承喝完第九杯從壇裏掏出的酒,男子方才睜開眼,“看來戰天公子的才智,也是非同凡響。”
蕭承聽得此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淡淡道:“此局,本世子贏了。”
男子斯條慢理的起身,接過風色手中的玉杯,小泯一口。突然,他雙眸冷光一閃,手間凝力將玉杯射出,玉杯朝著蕭承而去,帶起一道光帶,燦爛奪目。
我再一次被男子抱在懷裏,他帶著我快速飛出大廳。等我意識過來,腳下的景色已是一片渺茫,他帶著我飛躍在屋頂之上,後麵是急追不舍的蕭承。我想掙紮,但又怕掉下去,一時無措,男子磁性的聲音已經傳進耳朵,“動一下,我就把你丟下去。”我嚇得立馬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一動也不敢動。
片刻之後,男子抱著我,在一片竹林中落下,滿目黃綠葉夾雜。男子帶著我在竹林中亂竄,靈活自如,可偏偏隻要蕭承一遝上地麵,或是不小心碰到竹子,總會有飛箭、暗器之類的東西射出。這時我才意識到,這竹林是設了陷阱的,原來這裏,便是第三局所在。
兩三次後,蕭承開始變得步步謹慎,一步一趨照著男子的落點而行,雖是謹慎萬分,但還是免不了碰上橫飛而出的竹箭,幾番過後,蕭承滿是傷痕的身體,又添了幾道箭傷。
在竹林的盡頭,十名頭戴鬥笠的黑衣人,持劍站成一排,在看到男子出現之後,齊齊朝著他請安。男子把我放在地上,銀麵中透出調侃的笑意,他對著我說:“崇華郡主,有緣再見。”
“鬼才和你有緣,我們不會再見麵了。”我朝著他與他手下消失的方向,發瘋似的大喊,他害我不淺,我是寧願一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的。我罵得正歡,一句話遠遠隔空飄來,瞬間將我所有的歡樂,打得支離破碎。
“記住,蕭承中的是斷魂千葉心,若是十二個時辰沒有解藥,則必死無疑。此局便是第三局:‘斷魂之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