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炎卷  第十一章 進退(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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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景翊身形微微一頓,皺眉狐疑地看我,瞬即目光變得了然,笑道:“妹妹以前,可是喚我八哥的。”見我抿唇不語,炎景翊轉頭看向夏侯尉,挑眉問道:“你家主子呢?”
    夏侯尉用餘光深深撇過我一眼,低頭抱拳,擋住炎景翊走向馬車的步子,施禮道:“回王爺,我家少主不慎中敵計,受了一點小傷,隻是現下失血過多,尚在昏迷之中,多有不便,還請王爺多擔待。”
    “沒什麼事就好。”炎景翊聽得夏侯尉如此說,大為安心,順道又訓道:“本王看你們剛才行路匆匆,還以為……你家少主雖是小傷,但也不該如此快行,加重了你家少主傷勢,那該如何是好。”
    “王爺教訓的是,是末將考慮不周。”夏侯尉誠惶誠恐,與其他三人一起連連請罪。畢竟不是自己手下,炎景翊也不好多有責備,隻是吩咐了幾句要四人好好照看蕭承的話,末了,又道:“本王看此地凶險,還是該早些離去,既然你家少主不便,那便由本王先行護崇華郡主回帝都。”
    “王爺,這……”夏侯尉一怔,眉頭皺得老高。
    炎景翊看著夏侯尉吞吞吐吐,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甩袖微怒道:“是怕本王搶了你家少主的功勞麼?放心,本王會如實向父皇稟告的。”言罷,他也不管我是不是願意,徑直扣住我的手腕,牽了我朝他的馬走去。
    “我……”我想找借口留下,張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麼,蕭承明明中了毒,命在旦夕,可是夏侯尉卻絕口不提此事,而且還風輕雲淡的是說小傷,他的目的,定是不想讓炎景翊知道蕭承中了毒,我又怎能說破。
    炎景翊對我似乎很耐心,見我掙紮並未生氣,隻是笑著問道:“崇華妹妹,有事?”笑容溫煦,看不出喜怒,我估摸著這笑容,是炎景翊長期練成的招牌動作。
    “呃……哦,我有東西掉馬車上了,我回去拿下,拿下。”我陪笑著掙開他的手,風一般卷回馬車。
    馬車上蕭承依舊在沉睡,麵目通紅,全身如火燒一般燙,其實我並未落下什麼物件,隻是想借著這個理由,經過夏侯尉身邊時偷偷告訴他,留人等我。言下之意,便是叫他吩咐人跟著我,我想辦法從炎景翊手中逃脫之後,與他的人彙合再趕去洛陽。我想,作為戰天將軍的隨身侍衛,這點領悟能力還是有的。
    炎景翊似乎心情很好,見我穿得甚少,便主動提出帶我去買衣服。上午一直過得膽戰心驚,後來又因蕭承的事急得焦頭爛額,一直都沒覺得冷,現在經他一提醒,我才覺全身冷颼颼的,不禁抱住了雙臂,十一月的天,陽光清冷,朔風蕭瑟,根本不是一件狐裘能耐得了寒的。
    因著洛寧隻是一個小城鎮,可想而知街上店鋪裏的衣服,不僅質量差而且秀工粗糙。為此,習慣於錦衣玉食的寧王殿下帶著我挑了半天,任是沒挑出一件衣服來,奈何我實在是衣不避寒,在看了三家衣服店後,我挑了一件大紅長襖換上,襖子上零零散散繡著一些花朵,似牡丹,領口和邊緣都綴著兔毛。其實我並不討厭紅色,更何況這裏的衣服,幾乎都是以大紅大紫為主,素色的根本找不到。
    等我們從衣服店出來,已是正午。招待炎景翊午膳的,自然是洛寧最好的酒樓——客來居。這中間我試過不知多少次逃跑,都不得成功,因為炎景翊好像隨處都在似的。若是等到太陽下山之時,我還不能跟蕭承的人彙合,那麼便隻能跟炎景翊攤牌了。
    其實我並不擔心蕭承,蕭承是權臣之後,又身兼要職,是國之棟梁,夏侯尉去求藥,睿王也一樣是會給的。不過這樣,蕭家就欠了睿王一個天大的人情,這皇子的人情可不好還,難免還會牽扯上分派奪位之事,若是以我之名去求藥,那便是蕭承救了我,我也救了他,恩怨兩清。好個夏侯尉,竟如此打算。
    午膳,炎景翊倒沒怎麼再挑剔,或許是因為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來些素菜野味,也是不錯的。至於我,吃得那個狼吞虎咽,我可是被那個混蛋銀麵男子餓了好幾天了,一看到食物,眼睛自然閃閃發亮。導致炎景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還不停地給我遞茶,時不時來一句,慢慢吃,慢慢吃。
    酒足飯飽之後,我又開始繼續想逃跑計劃。正好,在我們下樓時,我遇到了一個絕好機會,樓梯上迎麵走來一群不好惹的人。為什麼說不好惹呢?因為為首的男子,有著像狼一般銳利的雙眼,漫漫寒氣中閃爍出森冷光芒,讓周圍的空氣幾欲凝結成冰。
    在經過這名男子身邊時,我假裝摔倒,果然男子始料未及,我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唇瓣按照計劃,若有似無劃過他的臉頰,我立馬哭著大動手腳叫囂:“非禮啊,非禮啊。”
    自家郡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如此調戲,炎景翊的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紛紛拔劍相向。我被炎景翊拽回來護在身後的刹那,他同時揮出一掌打向男子,被男子靈巧的化解。那方男子的隨侍,看到自家主子被人欺辱,也麵露狠色,一時之間,兩方人馬刀劍相交,鏗鏗鏘鏘一片,以至於連我偷跑出客來居也沒發現。
    果然,夏侯尉是安排了人跟著我的,但我沒想到竟是他本人。我剛跑離客來居幾步,夏侯尉就迎麵出現了,我雖暗暗好奇,但又怕炎景翊找來,也不多說,隨了他出城。約莫行了一盞茶的樣子,一輛雕花馬車赫然在目。
    豈止是夏侯尉沒有先走,原來連蕭承也還在這裏。這個夏侯尉搞什麼鬼,難不成還份睿王的人情,花的代價比他家主子的性命還要高。心頭一怒,我咬牙切齒,口氣很不好的衝著他道:“夏侯尉,你家主子命在旦夕,你不快點帶他去洛陽,還在這裏磨磨蹭蹭幹嘛呀?難不成睿王那份人情,真那麼難還,寧是不要你家主子的命,也不願欠人家睿王一份人情呀?”
    “郡主……”夏侯尉顯然被我一時之間的發飆嚇住了,臉色立顯鐵青,跪地好半響才低聲道:“不是末將不想救少主,是……是沒有郡主同去,即使我們去了,睿王也未必會給解藥。”
    睿王府與蕭府是否有過節這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一個從人人爭相巴結的太子,到遠離皇城不諳世事的病弱少年,即使掛著王爺的名分,其中的滋味也必定是不好受的。
    再加之他性情大變,若是假借府中並未收集過斷魂千葉心解藥之名,而不給解藥,也是有可能的。夏侯尉硬是要我同去,隻是盼著炎景溯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出解藥,畢竟我也算是他妹妹。原來是我錯怪夏侯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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